遼國皇宮大殿之上,諸多文武大臣皆在。自遼景宗駕崩之後,遼聖宗耶律隆緒登基以來,一直由蕭太后垂簾聽政。他們這對母子在韓德讓等諸多大臣的輔佐之下,終於令得大遼再次興盛起來。
耶律隆緒看向諸多大臣,道:“朕今日決定揮軍南下,收服屬於我大遼的瓦橋關!”
遼宋之間的戰爭,大大小小數百次,焦點都在燕雲十六州。而今衆多文武大臣都知道,收復瓦橋關是藉口,趁機南侵大宋纔是目的。當下文武羣臣均是高呼:“陛下萬歲!”
耶律隆緒感受着羣臣激盪的情緒,雙目之中,也是無比的興奮。他登基以來,並沒有做過什麼大事,若是此次御駕親征打下大宋,那他就將是大遼史上最有成就的國君。
景德元年,遼國蕭太后與遼聖宗以蕭撻覽爲帥,親帥大軍南下,以收復瓦橋關爲由,向大宋出兵。是時楊延昭辭官在家,邊關直接無人是蕭撻覽對手,遼軍長驅直入,一直打到澶淵郡才停下。若是澶淵郡再破,那大宋就真的完了。
朝堂之上,趙恆高坐龍椅,看着下面爭吵不休的羣臣,他實在是有些頭疼。當此之際,朝堂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主戰派,那自然是以寇準爲主的,一派是避戰派,這一派卻是以王欽若和陳堯叟爲主。二人都認爲遼軍來勢洶洶,不可力戰,主張遷都求和。只是王欽若主張遷都金陵,因爲那裡歷來皆有王朝定都,風水是極好的存在,而陳堯叟,卻是主張遷都益州,那裡山高水長,有蜀道劍閣作爲屏障,更有八百里秦川,遷都那裡,方可高枕無憂。
平心而論,趙恆是百分之百的不肯遷都的,只是楊延昭已經辭官,放眼整個大宋,還有帶兵打仗能比得過楊延昭?這幾日以來,他已經後悔當初針對楊家了。他曾多次派人去請楊延昭,可惜楊延昭都是拒門不見。
“相爺留下,其餘的人全都退下!”趙恆現下很是心煩。當下他還有最後一絲希望,那就是寇準去請楊延昭,畢竟楊延昭與寇準的關係,那是滿朝皆知的。
“寇卿你口口聲聲主戰,誰來戰?難道要朕自己去打仗?還是寇卿你自己?”趙恆滿腔怨氣,直接朝着寇準發了。
寇準道:“楊延昭曾經駐守邊關,與遼軍交手甚多,聖上可以請他回朝,有他在,還怕不能擊退遼軍?”
一提起楊延昭,趙恆更是滿腔怒火,他道:“朕知道,前不久朕被遼國使臣給騙了,確實對不住楊家,可是朕都派人去請他了,難道還要朕給他跪下不成?”
寇準道:“聖上知道,楊家爲大宋付出的太多了,這次楊延昭辭官,足以見他心灰意冷。若是聖上真的有誠意的話,親自登門,想來他就算是心腸如何的硬,定然也會被聖上感動,答應聖上披戰甲,上沙場!”
趙恆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道:“相爺所言,有幾分道理,走,你陪朕走一趟,咱們一起將楊元帥請出來,將遼人從大宋的土地上趕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寇準說不激動,那絕對是假的,不過多的也是滄桑。楊氏一門,如今家裡的男丁沒剩下幾個,寡婦一堆,榮耀的後面,有的是辛酸。朝中爭權奪利者羨慕楊家的顯赫,卻是沒有看到他們那都是用鮮血換來的。
趙恆與寇準收拾一番,便往天波府楊家去了。楊延昭辭官之後,楊家軍雖然未有解散,可是也沒有再被派到邊境鎮守,畢竟趙恆還是防着楊延昭的。而今看來,倒是他有些傻了,若是有楊家軍鎮守邊關,何至於讓遼軍長驅直入,打到了澶淵郡。
寇準與趙恆一齊下來馬車,那些守門的人呢因爲沒有見過趙恆,不知道他就是當今聖上,是以並沒有行跪拜之禮,只是見到寇準,恭敬的行了一些尋常禮。
“快去稟報你家主子,就說聖上親自上門拜訪,請他出來接駕!”寇準道。
那守門的聞言一驚,急忙進去通傳,不多時,楊延昭領着楊家上下迎來出來。趙恆見得楊家之人,確實女子居多,最年輕一輩之中,男丁只有楊宗保一人了。當下他暗暗嘆息一聲,眼睛微微溼潤,道:“楊元帥,朕以前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們楊家啊!”
趙恆真情流露,卻是將楊延昭給感動了,他悵然道:“聖上言重了,楊氏一門既然生爲大宋的子民,聖上的子民,就該爲保護大宋而義不容辭,爲聖上盡忠而無怨言!”
趙恆嘆息一聲,一個兢兢業業,爲國爲民的大將,日日夜夜在邊關受着不尋常之苦,而今卻是落個被迫辭官的下場,換做是誰,會沒有怨言?
“楊卿,這次朕前來, 是來請你重新披上戰甲,而大宋百姓而戰的!”趙恆直接開門見山。
楊延昭道:“去裡面說吧,這裡不方便!”
趙恆見得楊延昭沒有直接拒絕,心下不由一喜,他相信只要再說一些好話,定然能夠讓楊延昭重回軍中,征戰沙場。
“好,咱們裡面說!”趙恆領頭走在前面,寇準和楊延昭稍微放後一些,進入了天波府得到大堂之內。趙恆高坐首座,其下便是寇準和楊延昭。
“楊卿,只要你重新回來軍中,你就是退遼大元帥,朕絕對不會虧待楊家軍的,對了,那個焦贊和孟良把他們叫回來,那可都是大宋的良將啊!”趙恆道。
楊延昭沉默一會,道:“聖上,這次要擊退遼軍,草民恐怕就不能掛帥!”
趙恆以爲楊延昭還在與他慪氣,當下面色變了變,道:“楊卿,該說的朕都已經說了,你就告訴朕,朕要如何做,你纔會滿意,纔會重新回到軍中?”
楊延昭道:“陛下誤會了,草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倒是說清楚,你是個什麼意思?”趙恆此時有些煩躁,臉上還有些許怒氣。
楊延昭道:“遼國舉全國之力,蕭太后和耶律隆緒親自壓陣,更有蕭撻覽作爲三軍主帥,就算是草民還在邊境,要抵制住也非常困難,而今他們已經深入大宋,要將他們打退回去,草民確實不行!”
趙恆聞言,心下頓時涼了一截,他呆坐一會,說道:“完了,大宋這回是真的完了,朕真的要成爲千古罪人了。唉,你都打不過遼軍,還有誰能行?”
楊延昭道:“不瞞聖上,草民確實有個人選!”
“誰?”趙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因爲楊延昭推薦的人,定然不凡。寇準早已與楊延昭商量過,今日前來,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
楊延昭道:“聖上的那位江湖朋友,沈孤鴻可以擔當此重任!”
趙恆驚道:“他怎們能行?若是帶兵打仗如江湖比武一般,他絕對是頂尖存在,可是這畢竟是沙場,要的是謀略和決策,而非是一人之勇!”
楊延昭道:“沈孤鴻確實沒有帶過兵上過戰場,不過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草民敢保證,在這大宋的朝堂之中,絕對還沒有人能超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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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看向寇準,道:“寇卿,你認爲如何?”
寇準道:“沈孤鴻確實不通戰場,不過聖上忘記了,那鬼面閻羅的一陰謀都是被他識破的,另外,其真實身份也也是被他找到的!”
趙恆心神一動,卻是沉默無語。
楊延昭接着道:“眼下蕭撻覽對草民的用兵很是瞭解,若是草民重回軍中,掛帥抗遼,最多能與他持平相抗。但沈孤鴻不同,他思想活躍,乃是聰慧之人,用兵之道雖然不是三兩日能學會的,但是草民曾在雁門關外見過他在箭雨之中衝鋒,他的膽識和謀略都是上乘的,若是草民在其身旁再做指點,定然能事半功倍!”
趙恆心神再次一動,他對沈孤鴻並不抱太大希望,但既然楊延昭答應與沈孤鴻一起去戰場,那楊延昭他還是信得過的。只聽他道:“二位卿家都這般推崇他,那就讓他來天波府,咱們今日定然要商量出一個對策來的!”
寇準點頭,道:“微臣這就讓歐陽翰回去將他請過來,這小子性子雖然野,可畢竟是忠良之後,如今國家危難,他定然不會推辭的!”
楊延昭道:“就是這一點,也是我欣賞他的地方。”
趙恆笑道:“看你們兩個都對他如此推崇,倒是朕這個朋友,不怎麼相信他,作爲朋友,確實大大不該,寇卿,你就把他先叫過來。朕也有些時日沒見他了,順便說說話,聊聊天也是行的!”
寇準和楊延昭相視一眼,皆是一笑,接着寇準便安排歐陽翰去請沈孤鴻。
沈孤鴻這幾日在相府的日子過得還算愜意,不過遼軍大破邊關,深入大宋內地的消息卻是讓他有些心煩。覓芳是這世間最瞭解沈孤鴻的人,知道他心裡煩,卻是無法幫忙。
沈孤鴻正在幫覓芳洗菜,院子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將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擡起頭來之時,卻是見得歐陽翰已經走進院子裡。
“聖上請你去天波府喝茶,有沒有時間?”歐陽翰半帶調侃的語氣說道。
沈孤鴻放下手裡的菜,道:“聖上終於去天波府喝茶了,這倒是好事!”
“這麼說來你不會拒絕了?”歐陽翰笑道。
沈孤鴻道:“有免費的茶喝,還是聖上請的,我怎麼不去?”
歐陽翰點頭:“你確實是一個有便宜必佔的人!”
沈孤鴻也是一笑,進去廚房與覓芳說一聲,便與歐陽翰一起去天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