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月梨花始盛開(一)

梨花,代表着唯美純真的愛情,也是高潔無垢之象徵,同時也有諧音“離別”的意思。

梨樹山莊坐落在大名府城外郊區,此處依山傍水,乃是一處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二十年前,這裡還是一片無人之地。而今放眼望去,卻是梨林一片,漫山遍野。江南的梨花,差不多三月就開了,然梨花山莊的梨花,卻是要到三月中旬以後纔開,今年因爲春天來得晚,到了四月,才真正的盛開。

漫山遍野的梨花盛開,潔白無瑕,風輕輕吹動,如白雪一般飛舞,無論是地上還是水裡,都鋪成了一片潔白的世界。

她一襲白衣,走在林間道上,下腳極輕,像是怕踩傷落在道上的花瓣。潔白的世界,無垢的人兒,她的名字也如她的人一般美麗,她的名字就叫做素凝菡。素是她的姓,凝菡是她的名。凝與素皆有潔白意思,菡則是荷花。

荷花本潔,她又是潔白的荷花,可見取名的人是有深意寄託的。

“竹軒哥哥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一個人真是無趣,梨花啊梨花,你能告訴我竹軒哥哥在哪裡嗎?”素凝菡彎下身去,輕輕嗅着那潔白聖潔的梨花。她娥眉如畫,美眼清澈,肌膚白嫩,比這盛開的梨花都還要勝過幾分。她今年才十二歲,然而絕世容顏的美人胚子已經初現。

“傻丫頭,這梨花雖美,難道還能成精答你的話不成?”在素凝菡不遠處的一棵梨花樹上,只見得一個少年嘴裡叼着一根青草,正躺在粗大的樹幹之上。他的衣衫也是白色的,白色衣衫在白色的梨花林中,自然很難被發現,加上他已經修又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竹軒哥哥!”素凝菡聽到少年聲音,循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在這時,那少年也向她瞧來。這也是一張算不得俊俏的臉,但一雙濃眉斜飛入鬢,透發着的卻是一股勃勃英氣。這少年名叫沈竹軒,與今年也是十二歲,不過要比素凝菡大兩個月。他與素凝菡一起從小玩到大,可謂是青梅竹馬,時下他們雖然還不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但見不到對方時,心裡都會思念。

“小丫頭,今日功課可是做完了?”沈竹軒從梨花樹上一躍而下,迎上素凝菡。

素凝菡聞言一嘟嘴,道:“你又不陪我做!”

沈竹軒微微搖頭:“就知道你是偷跑出來玩的,要是被叔父知道,今日定然會被罰的,走,咱們悄悄的回去,走山莊的後門!”

素凝菡卻是不大願意,她道:“既然都已經出來了,咱們玩好再回去,我已經悄悄與管家的說了,叫他不要跟爹爹說呢!”

沈竹軒聞言頗是無奈,道:“好吧,你說咱們去哪裡玩?”

“梨花山莊雖美,但聽說大名府內更是繁華,有各種好吃的好玩的,要不咱們今日出山去玩玩如何?”素凝菡那如黑寶石般的眼珠子頓時發出光亮,清靈的氣質中又透着一些頑皮,沈竹軒頓時看得癡了。

沈竹軒半晌回過神來,道:“去城裡面會不會有些危險,父親和叔父可是都不準咱們出去的呀。”

素凝菡聞言卻是冷哼一聲,道:“憑什麼他們大人能出去,咱們就不能出去?”

“你覺得山下守山門的人會允許咱們出去嗎?”沈竹軒無奈道。

素凝菡道:“不去看看怎麼知道?”

沈竹軒向來也是膽大之人,當下又有素凝菡的蠱惑,二人便悄悄沿着山路下山,不一會兒,便到了梨花山莊的山門處。

“他們肯定是不會讓咱們出去的,咱們走另一條路!”沈竹軒道。

素凝菡聞言,不由撇了撇嘴,道:“原來某人比我還想出去!”

沈竹軒被素凝菡說中,不免心虛,道:“哪有!”

“那我怎麼就不知道還有一條小路可以出去呢?”素凝菡不由白他一眼,說道。

沈竹軒道:“不論如何,咱們只要能出去就行!”

原來沈竹軒餓說的另一條卻不是路,而是一處陡峭之地,一般人根本就上不來,也下不去,不過沈竹軒就不同了,他身懷武功,且還不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便領着素凝菡離開了梨花山莊。

“出是出來了,可是你知道怎麼進城?”素凝菡這時才發現,原來他們竟然都不知道進城的路。

沈竹軒眼珠子一轉,道:“不知道路,隨便找一個人問不就行了?真是笨丫頭!”

“哼,就你聰明!”素凝菡如何忽起服氣?二人沿着大道心中,走了好一會,卻是都沒有碰上一個人。

“難道運氣真的這麼差?”沈竹軒劍眉聳動,倒是有一股倔強氣,彷彿今日不進城,他便不罷休。

“竹軒哥哥,我不想走了!”素凝菡忽然間坐在路邊上的草地上。

沈竹軒道:“怎麼不想走了?你不是要進城嗎?這說不定還有好遠呢!”

“那你揹我呀!”素凝菡這時笑嘻嘻的道。

沈竹軒無奈搖頭,彎下身子,道:“還不上來,傻丫頭!”

素凝菡爬到沈竹軒背上,沈竹軒揹着她又走了一程,不由說道:“叫你少吃一些不聽,看來又長重了!”

素凝菡由手指着沈竹軒的後腦勺,說了幾句罵沈竹軒的悄悄話,她沒有出聲,沈竹軒自然不知道她說什麼。卻在這時,前面傳來一聲大吼:“站住!”

二人被這聲音給驚住,站在路上一動不動,只見得前面的道路上,十幾個人追着一箇中年男子正朝着他們這邊跑來。

素凝菡道:“終於遇上人了,咱們去問他們進城的路!”

“傻丫頭,不要說話,似乎不對勁!”沈竹軒雖然沒有出過梨花山莊,但是他人極是機靈。

素凝菡乖巧的閉上嘴,眨眼之間,那十幾人追着逃跑的人已經到了沈竹軒和素凝菡的面前。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王某脾氣雖是急躁,但自問向來沒有得罪過誰!”這說話的人是個中年漢子,使一把長劍。他的劍身之上染了許多鮮血,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因爲他的臉上也是帶血的,身上更是有十幾處傷口,其中最長的一處是肩膀上,鮮血還在流淌。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今日你必死無疑就是了!”那領頭的人說着,然而手上卻是不含糊,與那中年漢子戰得難解難分。

沈竹軒與素凝菡雖然膽大,但卻是沒有見過這等流血場景,當下沈竹軒站在路邊一動不動,而素凝菡在沈竹軒的背上更是瑟瑟發抖,只將頭給埋在沈竹軒的背上。

“怎麼辦?”沈竹軒心下既是恐懼,又是焦急,他雖然武功不弱,但卻是沒有經歷過實戰。此時見到這等慘烈廝殺,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素凝菡這時探出頭來,只見得那用劍的中年漢子一劍刺穿一個人的喉嚨,鮮血飛濺,令人噁心作吐,當下她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倒是讓正在大戰的雙方停了下來。

“這裡怎麼會有兩個娃兒?”追殺中年漢子其中一人道。

“管他的,一併殺掉就是!”那領頭的說完,一揮手,只見有三個人向着沈竹軒和素凝菡撲去。

中年漢子這時長劍一橫,將那三人逼退,道:“這不過是兩個路過的娃兒,何必痛下殺手?”

“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住了,還來多管閒事,哼,原來名滿江湖的霹靂劍王忠也不過如此!”那領頭的說道。

原來這中年男子正是自邊關來的王忠,他守北伐西路副元帥楊業所託,前來梨花山莊借丹書鐵券,然後再趕去皇宮。只是還沒有到大名府,他便遭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追殺,到了此處,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你們認識王某人?看來定是王侁那狗賊的人了!”王忠厲聲道 。

“我們是誰的人不重要,霹靂劍王忠,今日就讓我來會會你,你們都不要插手!”那領頭的說完,長刀一揮,向着王忠撲來。

沈竹軒雖然害怕,但是平日裡他父親和叔父經常教他學武之人要以鋤強扶弱爲己任,俠義二字必須時常放在心中。最爲重要的就是懂得感恩,適才若不是王忠攔住撲來的三人,失神之中恐怕已經遭了毒手。當下他牙關要緊,道:“菡兒,你且先躲在大樹後面,我去幫那位大叔!”

素凝菡心裡雖是害怕,但她終究不是普通人,當下點頭,叫道:“小心!”

沈竹軒點了點頭,當下從懷裡摸出八歲生日他父親送給他的短劍,向着那領頭的人撲去,叫道:“大大叔你快走,我幫你頂着他們!”

“原來這小子會武功!”那領頭的人鐵青着臉,此時他受到王忠與沈竹軒攻擊,一時間竟然手忙腳亂。

“小娃子武功不錯,只是招式似乎有些生澀!”王忠乃是豪邁之人,此時見得沈竹軒竟然來幫他,一時間竟然將生死忘卻,全力出手,將那領頭的打的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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