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掃滅羣雄_第310章 捲土重來【七】

“此非皇上用人之失,乃是淮陽王不善納諫,好使權柄。”史萬寶忍不住氣說,“皇上知淮陽王年幼輕浮,不懂謀略,故命老夫前來輔佐,且將軍機大權委託於我。老夫承蒙皇上厚愛,自當竭忠效命。誰知淮陽王因忌恨老夫,奪我手中之權。唉,下博若有閃失,老夫有何面目去見皇上呀!”

“將軍,請恕在下直言,若今日全軍出戰,下博必失矣!”王挺堅直截了當地說句。

“挺堅,你說的對!”史萬寶頷首說道,“今劉黑闥佔據險關,兵鋒正盛,我軍實難與之抗衡。淮陽王此番率軍前去挑戰,必爲賊軍所敗。”

“將軍足智多謀,今既知我軍必敗,當有妙計保下博不失吧?在下愚鈍,請將軍明示!”沉吟會兒,王挺堅忽然盯着史萬寶問道。

“老夫深知下博之重要,一旦失守,冀州必失,且危及貝州、洺州等地。故而,老夫向淮陽王請求鎮守下博城!”史萬寶提高聲音答道。

“將軍此計甚妙,可保城池不失!”王挺堅興奮地讚了句,隨即又擔心道,“只是將軍部下守城,淮陽王的兵馬就更少,那如何能抵擋賊軍!”

“你說的對,憑淮陽王那萬餘人馬的確是擋不住劉黑闥的大軍,故而老夫知其必敗!”史萬寶狡黠笑道,“然淮陽王之敗,並非壞事。”

“此話怎講?”王挺堅兩眼詫異地瞅着史萬寶,沙啞着喉嚨問道,“在下愚鈍,請將軍直言!”

“哈哈,挺堅頗知兵法,豈能不識老夫之計?”史萬寶笑道,“今淮陽王一敗,劉黑闥必引兵乘勝追擊。到時老夫再率軍出擊,必能大敗賊軍!”

“妙,此計甚妙!”王挺堅撫掌笑道,“劉黑闥見淮陽王敗退,必會輕敵追擊。此時將軍突然引兵出戰,必能打賊軍一個措手不及,其必敗矣!”

“正所謂窮兵莫追,劉黑闥若敢率軍追擊,老夫定能讓他們有來無回,一舉殲滅。”史萬寶胸有成竹地說句,眼光變得十分堅定,透着股殺氣。

“定當如此!”王挺堅也信心滿滿,默然會兒,他又提醒道,“今淮陽王已率軍出城,不出一個時辰當敗回。將軍,您也該命軍做好出戰準備呀!”

“言之有理!”史萬寶點頭笑答道,“走,挺堅,我們一道出去向將士們下達命令!”

說完,他便動身朝帳外大踏步走去。

不到半個小時,李道玄率軍來到了劉黑闥的營寨前,氣勢洶洶地向敵軍叫陣。漢東軍聽說唐軍前來挑戰,一點兒也不害怕,反倒是顯得十分興奮與喜悅。他們紛紛向漢東王請戰,要求立即出營迎戰唐軍。劉黑闥看見淮陽王也很興奮,想一刀劈了這個傢伙,好刺痛李世民的心。同時,他也看到唐軍兵馬並不多,只要自己率全軍出戰,一定能夠打敗他們。於是,他考慮了下,就提刀翻身上馬,大聲喝令部下人馬全部出營迎戰。

很快,漢東兵策馬飛出了營門,列陣于山谷之中。李道玄見了突厥鐵騎,面露鄙夷之色。他仰面哈哈一笑,旋即拍馬上前向劉黑闥叫戰。劉黑闥橫刀立馬於陣前,瞧見李道玄也是縱聲哈哈大笑,接着又開口大罵李淵父子爲逆賊。李道玄聽罷,大怒,揮刀直奔過去。還沒等劉黑闥動手,一員胡服裝束的小將躍馬閃出,高舉狼牙棒往李道玄頭頂砸過去。李道玄見狀,大喝一聲胡賊,舞刀迎了上去。兩馬相錯,只十個回合,李道玄就將那名相貌清秀的突厥兵斬落馬下。劉黑闥見狀,大驚,他沒料到李道玄竟然如此勇猛。於是,他衝着手下大將直吼聲,誰也前去生擒淮陽王。

話音未落,從左邊飛出員老將,依舊是突厥人。他見李道玄殺了自己的同類,怒不可遏,二話不說舉叉就朝對方胸部刺去,樣子十分兇狠。李道玄卻不露一絲懼色,舉刀便迎過去。但聽當地一聲脆響,迸出一串耀眼的火花。薑還是老的辣,那員鬚髮盡白的老將鐵叉使得十分嫺熟老道,且招招刺向對手的要害之處。好在李道玄武藝高超,應對自如。鬥過百餘回合,他憑着渾身的力氣漸漸地佔了上風。那老將軍雖技藝高超,然因力氣不足,慢慢地招架不住了。李道玄瞧見,歡喜不已,乘機尋得一破綻,揮刀劈向對手的頸脖。只聽啊地一聲慘叫,那老將軍墜落馬下,氣絕身亡。

又損一將,劉黑闥又驚又怒,拍馬欲戰李道玄。身後忽傳出一聲漢王且慢,吾替您擒拿此賊。話音未落,但見一將飛馬衝出。劉黑闥放眼一望,見是曹湛,大喜,命軍擂鼓吶喊。李道玄連斬兩將,不免得意驕慢,壓根兒就不把曹湛放在眼裡,衝着對方哈哈大笑兩聲。接着,他縱馬舞刀直取曹湛。曹湛像是被李道玄的輕狂所激怒,大罵聲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敢小覷本將,舉槍便往他身子猛刺過去。

兩馬相交,大戰起來。曹湛也算得上是員驍將,手中那條槍使得風生水起,很有威力。李道玄見了也暗自喝彩,放下方纔的輕狂,一招一式沉着應戰。兩將大斗百餘回合,也不分高下。劉黑闥見曹湛敵住了淮陽王,靈機一動,對着部下大喝一聲,命令他們立即衝陣。漢東軍得令,一個個策馬直入唐陣。於是,兩軍混戰,刀槍相擊,殺聲震天。唐兵雖勇,卻難以阻擋突厥鐵騎的衝撞,很快便被他們衝殺得七零八落,節節後退。

劉黑闥見唐軍抵擋不住自己的部隊,欣喜不已,拍馬舞刀殺入陣中。漢東兵瞧見漢東王親自上陣殺敵,即刻像注了劑興奮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手中兵器使得更加溜轉更加兇狠有力。他們一邊高聲喊着殺呀,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刀槍拚命砍殺。唐兵見敵軍不僅人多勢衆,而且個個彪悍善戰,內心一片惶恐不安,嚇得四處亂竄,漸漸地就喪失了鬥志。漢東軍見狀,越發舉起,一個個使出渾身的力氣追殺唐兵。

李道玄眼見自己的部下被漢東軍殺得幾乎沒有了還手之力,人人無心應戰,只顧着逃命,不禁惱怒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他清楚大勢已去,自己已無法挽回敗局。於是他用力一把擋開曹湛的槍,乘勢跳出三丈開外。隨即他撥轉馬頭,一邊奮勇殺敵,一邊大聲命軍撤退。唐兵得令,越發無心戀戰,紛紛掉轉身往前奔逃,陣中一片混亂不堪。漢東軍看見唐兵全無鬥志,哪肯放過這個殺敵立功的機會,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刀槍,奮力追殺。

此時,李道玄已顧不了手下的死活,只管拍馬舞刀殺退緊追不捨的敵軍,好使自己得以脫身。他手中那把刀實在是太厲害了,把圍上來的漢東殺得哭爹叫娘,不敢靠近他。因此,很快他就殺開了條血路,直往不遠處的下博城飛馳而去。可就在他快要到達城下時,斜刺裡閃出員大將,揮戟一把擋住了他的去路。李道玄大吃一驚,擡眼一望見是諸葛德威,不禁勃然大怒。他衝着諸葛德威大喝一聲,揮刀劈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諸葛德威一個閃身,旋即扭腰猛力將畫戟刺向對方。李道玄眼疾手快,舉刀一把擋住眼前那把飛來的方天畫戟。只聽哐噹一聲悶響悶,頭頂迸射出無數金星。

兩馬相交,大戰起來。諸葛德威虎背熊腰,膂力過人,手中那把畫戟使得呼呼生風,疾如奔雷,招招刺向對手的要害之處。好在李道玄武功高強,手中那把刀甚是厲害,將諸葛德威的絕命之招一一化解,並反他逼得直喘不氣來。兩將大斗了近二百回合,依然難分高下。諸葛德威心無旁騖,越戰越勇,一心只想取下淮陽王的頸上之頭以建大功。李道玄見諸葛德威如此拚命力戰自己,心裡不由得發急。他清楚這樣鬥下去,自己將難以脫身。於是,他便一面應戰,一面絞盡腦汁想辦法擺脫對手的糾纏。又戰過三四十回合,他終於等到了機會,待諸葛德威回身之際,他順勢策馬跳出了陣外。

李道玄終於擺脫了諸葛德威的纏鬥,心中一陣暗喜,拍馬就往城門方向奔去。可還沒跑去百米之遠,便被追從右側閃出來的漢東王截住了去路。劉黑闥看到淮陽王那副逃跑的狼狽相,忍不住縱聲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嘲弄的意味。李道玄聽了,不由惱羞成怒,對着劉黑闥怒罵一聲,揮刀就往他頭頂劈過去。劉黑闥也對着李道玄大喝一聲,舉起手中的大刀往上一擋。只聽當地一聲脆響,頭頂上空閃着幾朵刺眼的火花。

兩馬相交,大戰起來。劉黑闥勇猛善戰,刀法甚是了得,不露一點破綻。這可把急於求成的年輕人氣得呱呱直叫,卻又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找到對方的致命漏洞,好一刀將他劈成兩半。鬥過百餘回合,劉黑闥依然不給對手一絲機會。這可把李道玄急得心裡直髮躁,額上也隨之冒出了熱汗,手中那把刀雖然使得兇狠,卻漸漸變得粗糙起來,不時露出破綻。劉黑闥瞧見年輕人有些沉不住氣,心頭不由一陣竊喜,想取他性命的時候就要到了,黝黑的面龐上竟然露出絲笑。忽然,他腦子裡閃出個念頭,故意賣個破綻。李道玄不知是計,心裡一急,舉刀就往對手劈過去。劉黑闥預料到了這一招,猛地一挪身,向右一閃,緊接着以迅雷不用戶掩耳之勢,揮刀朝李道玄的頭部砍過去。只聽啊地一聲慘叫,淮陽王的頭顱就滾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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