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魯中血戰(5)

敵人又一次發動了進攻,站在山頭,肖柏看到這次敵人還是把老百姓押在最前頭,只不過跟在老百姓後面的不是日軍,卻是僞軍!日本人卻是跟隨得比較遠,跟在僞軍後面至少有一百米的距離。

大批扛着擲彈筒,擡着重機槍的日軍在僞軍後面。日軍步兵後面,還有推着92式步兵炮,扛着迫擊炮的日軍炮兵。

看到這個架勢,肖柏已經是明白過來了,敵人要用最惡毒的一招:用老百姓當擋箭牌,以僞軍當炮灰!當僞軍用老百姓當擋箭牌上了山頭同自己的戰士進行肉搏戰的時候,日本人將會用擲彈筒、迫擊炮和步兵炮毫不猶豫的向山頭轟擊,把正在肉搏戰中的僞軍連同自己的戰士一齊炸死!

如果肖柏估計的這一切都成立的話,那麼將會是他的部隊所面臨的一場最嚴峻的考驗!這樣的仗到底應該怎麼打呢?

想到這裡,肖柏心裡禁不住痛罵那些漢奸:‘狗日的!都是你們這些漢奸!不然我們的抗日戰爭也不會那麼難打!’

接下來確實將會很難打,肖柏面臨着最爲艱難的選擇:如果放任僞軍上來的話,那麼一會兒日本人用擲彈筒轟擊,自己就會損失慘重;如果向老百姓開槍,這樣的事情肖柏肯定做不到;如果避開,不和僞軍作戰,那麼敵人只要封死自己的坑道口,等到鬼子上來,用炸藥包就能逐漸把自己的弟兄們消滅在坑道內。

還有一點,自己能夠選擇放棄陣地嗎?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就這樣放棄了陣地,那麼那些老百姓還在鬼子手裡,只要鬼子一直用這樣的戰術推進,遲早連掖縣和掖縣周圍所有的陣地都要被敵人佔領!放棄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反斜面工事有個最大的弱點,就是一旦棱角線被敵人佔領,敵人只需要在一個坑道口布置一挺機槍,就能把守軍全部封死。然後再用炸藥包慢慢炸,配合上工兵的作業,就能像是挖土豆一樣把自己的人挖出來。

無奈之下,肖柏只好做了一個最痛苦的抉擇:“敵人要用毒計了!我們只能組織一部分的敢死隊員,同僞軍拼命。大部分的戰士進入坑道內等待,等鬼子炸完,我們和鬼子比速度衝上棱角線!”

那部分用來擋住僞軍的戰士將會犧牲,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目前肖柏還不能放棄山頭的工事,除非是被打到迫不得已的情況,譬如說日本人運來了毒氣彈,纔會撤退到掖縣城內打巷戰。

當肖柏下令自發組織三百敢死隊員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居然每個人都搶着報名,要求參加敢死隊。

每個人都想把死的威脅留給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看着這些可愛的戰士們,肖柏流下熱淚:“弟兄們!都別爭了!我不需要那麼多人犧牲啊!既然這樣,我們只能抽籤來決定誰當敢死隊員!”

到了最後,敢死隊員是依靠抽籤決定出來的。一共只有三百張死籤,可是當那些沒有抽到敢死隊的戰士們都爭着要和抽到籤的戰士對換,要求把對方手裡的死籤換給自己,把自己的活籤換給戰友。

“吵什麼吵!沒抽到敢死隊的,都給我回坑道里呆着去!一會兒還要你們去打鬼子!我要你們儘可能多活下來,才能給自己的戰友報仇!”肖柏拉開嗓門吼道。

三百名敢死隊員以水代酒,喝下踐行酒。隨後,他們就扛着大刀,提着長矛義無反顧的走上陣地,迎接僞軍的到來。

而肖柏自己親自帶上二十名狙擊手和五十名神槍手,穿過長長的坑道,準備從設置在正斜面上的隱蔽出口處出來,在暗處對敵人的擲彈兵和迫擊炮手進行狙殺,儘可能減少敢死隊員們的傷亡。

洪斌帶着那些沒有抽到敢死隊的戰士們,守候在坑道口,只等敵人的擲彈筒和迫擊炮發完淫威,立即衝上棱角線擋住敵人。

“皇協軍”押着手無寸鐵,被捆綁在一起的老百姓一步步向山頭逼近。

山頭上,三百名敢死隊員靜靜的等待。等到那些前頭的老百姓過了棱角線之後,敢死隊員們大喊道:“鄉親們!快衝過去啊!”

爬上了棱角線,那些可憐的老百姓紛紛衝了過去。與此同時,跟在老百姓後面的一千多名僞軍衝上了陣地。

“殺!”三百名勇士拔出大刀,挺着長矛,義無反顧的向僞軍衝殺上去。

第一排的僞軍衝上陣來,一下就被勇士們砍翻挑翻了一大片,緊接着後面的僞軍又跳進陣地上,同勇士們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就在此時,僞軍後面的那些鬼子紛紛蹲下。

“預備!”鬼子基層指揮官拔出指揮刀向天一指。

鬼子擲彈兵和迫擊炮手把榴彈和炮彈抓在手裡,放在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炮口處。

“放!”

“嘭嘭嘭”一排火藥氣體的膨脹聲,榴彈和炮彈騰空而起,向山頭那些正糾纏在一起的僞軍和敢死隊員們頭頂落下。

炮彈和榴彈落在山頭,只聽到一連串巨響聲,山頭頃刻間被火光和硝煙瀰漫,不少正在奮力殺敵的戰士和那些圍住他們的僞軍一起倒在血泊中。

榴彈和炮彈不停落下,山頭上血肉橫飛。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一排狙擊步槍和三八式步槍淒厲的槍聲,不少鬼子擲彈兵和迫擊炮手的頭頂接連噴起一陣陣刺眼的血霧,一個接一個栽倒在擲彈筒和迫擊炮前頭。

幾乎就在狙擊手和神槍手開火的同時,躲藏在棱角線後面的迫擊炮手也發威,早已定好了射擊諸元的炮手們把炮彈紛紛從炮口塞入,一發接一發迫擊炮彈向鬼子的擲彈兵和步兵頭頂砸落下去。

炮彈落在敵羣中不斷騰起火球,大批的日軍在爆炸聲中紛紛倒下。

“那邊有支那神槍手!”日軍指揮官發現了狙擊手和神槍手的位置,用指揮刀向肖柏他們藏身的地方一指。

正準備衝上山頭的鬼子轉過頭來,有一部分鬼子向那些躲藏在側面射出子彈的狙擊手和神槍手的地方猛撲了過來。還有一部分鬼子卻是不理那些神槍手和狙擊手,直接向山頭的棱角線發起衝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洪斌聽到山頭的爆炸聲減弱許多,他一聲大吼:“弟兄們!都跟我上啊!爬上去幹掉那些狗日的!”

戰士們紛紛從坑道口衝出,同山下正在向山頭奔跑的鬼子舉行了賽跑。

小小的山頭上,已經到處都是敵我雙方士兵殘缺不全的屍體,殘肢斷腿和人體零件撒落得漫山遍野都是,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的山石,成片飽含彈片的泥土因爲吸收了人的血而變成了暗褐色。

山頭上,只有倖存下來的不到一百名勇士和幾百名殘存的僞軍還在激烈的進行白刃戰,其餘的敵我雙方士兵都已經死在日軍的火力轟擊之下。

就在山下的鬼子眼看着就要衝上來的時候,誰知山頭上那些僞軍見到黑壓壓的一大羣人衝了上來,他們紛紛轉頭就跑。

山下的鬼子正在向上面衝,卻被回身奪路而逃的僞軍衝擊了一陣,不少鬼子被敗退的僞軍擠得不進反退。

“打!”剛剛爬上山頭的洪斌一聲大吼。

衝在前頭的衝鋒槍手端起衝鋒槍,向山坡上那些潰退的僞軍和正在“哇哇”亂叫着準備爬上來的鬼子潑灑出密集的子彈。

復仇的子彈飛向敵羣,大批大批的僞軍背後被打得稀巴爛,紛紛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那些正要衝上來的鬼子也被打死打傷不少,一具具屍體和一個個傷兵打着滾,從山坡上“骨碌骨碌”向山腳下滾落。

鬼子見遭到衝鋒槍掃射,紛紛散開隊形趴下,準備用手中的步槍進行還擊。

就在此時,投彈手們投出一排排手榴彈,把僞軍和鬼子炸得血肉橫飛。

活着的鬼子用步槍和山頭的衝鋒槍手對射,可是很明顯,在那麼近的距離上,射速慢的步槍根本就無法同衝鋒槍抗衡。更何況,衝鋒槍手的後面還有不少投彈手正把一枚接一枚手榴彈奮力投下山坡。

與此同時,肖柏的狙擊手和神槍手一邊開槍一邊向另外一邊奔跑。在撤退的過程中,狙擊手和神槍手還不時轉身向敵人開槍,不少追擊他們的鬼子被打得接二連三滾下山坡。還有的鬼子踩上地雷,被炸得騰空而起。

佈置在u字形頂端的機槍突然發威,一條條火舌噴出,子彈旋風一樣從山坡上呼嘯而過,把半山腰的鬼子打得死傷慘重。

日軍又一輪的攻勢被打退了下去,而經過這兩次的進攻,那些被抓來當成“擋箭牌”的老百姓也都一個不剩了,除了少數不幸的人們死在鬼子手裡或者是被第99師的官兵誤傷之外,大部分的老百姓都已經安全。

日本人又沒了“擋箭牌”,他們的進攻再一次受到挫折。

惱怒的稻葉四郎指責石川浩三郎說:“都是你想出的這個辦法!附近沒有支那平民,我們去了那麼遠的地方抓人,結果抓來的人根本不夠用!”

石川浩三郎連忙點頭哈腰:“哈伊!哈伊!哈伊!”

“你說,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攻下山頭?”稻葉四郎問道。

石川浩三郎略想了一下,他又想出了一條毒計:“稻葉將軍閣下,我覺得,我們應該用毒氣彈殺光那些支那人!”

當然,日本人也沒有那麼快能夠上毒氣彈,他們這次來沒有攜帶生化武器。大部分的毒氣彈都在東北,還有一部分在濟南,要用生化武器,還得去別的地方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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