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退往中華門(5)

肖柏正帶着弟兄們向305團的防線趕去,距離越來越近,前方激烈的槍炮聲已經傳入肖柏他們的耳中。

一名士兵問道:“連長,前方好像是友軍在和鬼子幹起來了!我們要不要過去?”

“過去!我們或許還能幫他們一把!”

說完,肖柏帶着四名兄弟,向張靈甫阻敵的地方趕去。

後面追擊的日軍並不多,本來就一個小隊,被肖柏的狙擊槍擊斃八人,被機槍打死打傷十多個,又被燃燒雷燒死燒傷二十餘人,加上被另外兩名神槍手擊斃的五人,這個小隊傷亡已經過半。

一心想要給小隊長報仇的日軍越追人越少,越追越是恐懼,越追越是心驚膽顫,眼看着一個個袍澤的同伴倒下,死了也就算了,受傷的還要兩個人把傷者擡下去,轉眼間他們發現繼續追趕者只剩下十人!

七十人追擊五個人,連對手的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卻只剩下十個人,這剩下的十人哪裡還有膽量繼續追擊?就在此時,這幾名日軍士兵突然聽到他們身後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他們轉頭一看,只見身後的遠處突然騰起一團大火,把黑夜的天空都照得如同夕陽下山時的晚霞一樣一片通紅。

“哪裡發生爆炸了?”

“好像是我們佔領的支那人陣地?”

“糟糕!肯定是那裡!”

日本人判斷沒有錯,確實是他們剛剛佔領的肖柏陣地發生一場地動山搖的大爆炸!

不久前,日軍第六師團第十三步兵聯隊的一個小隊進入肖柏他們放棄的陣地,從陣地上令人震驚的一幕,可以判斷出剛剛這裡的戰事有如何慘烈。滿地都是雙方士兵的屍體,槍支零件撒得一地都是,火苗舔舐着包含鮮血的土地,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焦臭味。

日軍小隊長看着這一切倍感痛心,這裡戰死的日本人,都是來自熊本老家的同鄉。日軍的規矩就是要把戰死者的屍體收集起來,火化後把骨灰送回老家。

小隊長下了命令,日軍開始把陣亡者的屍體從陣地上擡下去。當日本人擡到一具小隊長的屍體時,設置在屍體下面的引線發生作用,雷管引起埋設在地下的大量烈性炸藥發生劇烈爆炸。

耀眼的火光一閃,地下坑道中驟然跳出一團橘黃色的火球,大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碎土塊、槍支的零件碎塊、彈藥箱碎木屑和血肉碎塊全部從地上飛到空中。橘黃色的火球迅速擴大,變成猩紅色的火球,又變成黑紅相間的火柱直衝入高空,陣地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登上這個陣地的一個日軍小隊全部粉身碎骨。

進攻305團的日軍已經逼近張靈甫的團指揮部只剩下不足五百米,扎堆的鬼子剛剛衝過來,團指揮部外圍的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兩挺捷克輕機槍就噴射出橘黃色的火舌,十多支mp18花機關也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爆發出驚人的近戰威力。流水一樣的子彈堵住狂潮一樣撲來的日本人,人羣中響起一片慘叫聲,有人連哼都沒有哼出來就在飛迸的血霧中倒下。

陣地上出現幾條鬼子人影,那些神槍手趴在隱蔽處端起步槍。一顆又一顆子彈急速射來,輕重機槍射手接連中彈倒下,副射手補上去,很快又是一顆子彈擊穿他們的頭顱。同時,日軍的輕重機槍也被架起來,陣陣彈雨劈頭蓋腦潑灑過來,打得衝鋒槍手陣地前揚起陣陣飛沙走石。

重機槍成爲日軍特別照顧的對象,密集的子彈打得火力點前煙塵滾滾,一名射手倒下,又有弟兄補上來,操起機槍向敵人射擊,很快就被罪惡的子彈擊中。

鏖戰正酣,突然,張靈甫聽到後面有人在喊:“站住!什麼人!”

來的人回答:“88師527團的!”

“527團的?怎麼會來到這裡?”

“我們連的陣地失守了!我們幾個負責引開鬼子,就來到這裡!其他弟兄都已經退回城裡了!”

張靈甫走出指揮部,只見自己的陣地後面出現五個滿臉黑灰,衣服都已經破成破布條,渾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跡的人,看起來是兵是匪根本就無法辨認,只有頭上的m35鋼盔,還能證明這些人的身份。張靈甫定睛看了看,藉着不時騰起的火光,他發現爲首那人背上揹着一支三八式步槍,腰裡卻插着兩支毛瑟手槍,胸前還橫跨着一支花機關;另外有兩人攜帶一挺捷克輕機槍,一人腰裡還插着一支毛瑟手槍;其餘兩人,一人揹着一支中正式步槍,腰裡插着一支毛瑟手槍。很明顯,爲首那人的三八式步槍肯定是繳獲的。其餘四人,裝備都是標準的中央軍德械師裝備。

“兔崽子!裝備很好啊!仗卻打成這樣!”張靈甫皺着眉頭罵了句。

肖柏手下的弟兄猛然見到一個上校軍官模樣的人出來,只是沒有想到那人剛剛出來就把自己給罵了頓,有人不服的說:“打成什麼樣!我們連長一個人就幹掉近百名鬼子!你還想要怎麼樣!”

“吹吧!你們就儘管吹吧!”305團的一名老兵說了句,“要不是我們51師在後面抵住,我看你們幾個所謂的王牌師早被打光了!”

“就是!你們要是真的行,也不會從上海到南京,一座座城市都丟給小鬼子了!”

雖然都是中央軍,但是第51師對87師、88師和中央教導團都十分嫉妒,憑什麼人家的武器裝備比自己好了那麼多,可是仗卻打成那個樣子?憑什麼最苦最累的差事都要自己的305團去擔當?

肖柏手下那幾名弟兄還想說什麼,卻被肖柏制止住:“好了,都別吵了!大敵當前,還在爲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

說完,肖柏打量了那名上校軍官一番,通過後世裡看過的照片,他認定此人一定是張靈甫!於是,肖柏向張靈甫敬了一個禮:“是張團長吧!我是527團9連的肖柏!張團長一路血戰,令小弟敬佩不已!”

張靈甫冷冷的看着肖柏,他問道:“你們不往城裡撤退,卻往我這裡去幹嗎?”

“報告張團長!我這四名弟兄是爲了掩護弟兄們回城,特意引開鬼子!這纔到了這裡的!追擊我們的一個小隊鬼子被打得剩下十多人,他們已經放棄了追擊!”

聽說五個人把一個小隊的鬼子打得只剩下十多人,這樣的人確實是難得的人才,只是口說無憑,張靈甫也不大相信,於是他問了句:“是嗎?”

肖柏的一名弟兄說:“怎麼你就那麼不相信人?”

“相信人?有實力拿出來我就相信你!我們現在正在阻擋鬼子!你們要是有本事,就來和我們一起!”

說完,張靈甫向身後戰火連天的陣地指了一下。

“好!既然來到這裡,我們就和兄弟部隊並肩而戰!弟兄們,我們一起上!”肖柏振臂高呼一聲。

說完,肖柏便帶着四名弟兄向張靈甫身後三百米外的火線趕去。

‘也許此人還真有點能耐!我倒想去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張靈甫心裡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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