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耀武稍微動了下腦筋,就想到了,暗中出手相助的,估計是肖柏的特戰隊。也只有他的特戰隊,纔有這樣的實力。至於戴笠的特工,還沒有那麼高的能量。
過了九個小時,到了深夜的時候,來的一批人證實了王耀武的猜測。
“報告王長官!有一名上校軍官,說要見您!他自稱是肖柏部的特種兵指揮官,剛纔炸燬了日軍彈藥庫,破壞了日軍炮兵陣地的就是他!不過很奇怪的是,他怎麼知道我們的口令,可以順利進入城的?”一名參謀軍官來報。
“讓他進來吧!”王耀武道。
門口,出現一名身穿破爛上校軍服,頭戴鋼盔的軍官。那人向王耀武敬禮:“肖柏部特戰隊第四大隊大隊長王培明來見王長官!”
“進來吧!”王耀武道。
王培明走進王耀武的指揮部,王耀武笑着招呼他坐下:“你也姓王啊,我們是本家!來來來,坐下來,不用客氣!”
分主賓坐下來之後,兩人先是拉扯了些家常,王耀武簡單問了一些肖柏的近況,還問肖柏的軍隊今後要如何發展。對於王耀武的問話,一些可以說的,王培明如實相告,一些高度機密的問題,他便說了聲抱歉。
“肖長官乃是令我佐民最佩服的人物啊!想起來也慚愧,我是山東人,可是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山東父老鄉親在日寇鐵蹄之下呻吟。如今肖長官帶着大軍,把我山東父老鄉親從日寇鐵蹄下解救出來,我佐民替我山東百姓感謝肖長官!”說着,王耀武便站起來,對王培明拱手彎腰行了一個感激的大禮。
“王長官,使不得!”王培明連忙扶住王耀武。
“小兄弟,我這不是對你行禮,只是我向肖長官行禮,你暫時替我先收下,等你日後見了肖長官,你再轉告他就是了。”
兩人又坐了下來,這時王培明拉開話題:“王長官,您也是我們肖長官最敬佩的人物之一!肖長官說過,他一生中,最敬佩的幾位豪傑,張自忠長官是一位,趙登禹長官是一位,佟麟閣長官是一位,傅作義長官是一位,還有就是您了。”
“過獎了!”王耀武笑道,“我王佐民何德何能!”
“不知道王長官您考慮過沒有,長沙現在已經是孤城一座,您和這裡的幾十萬兄弟,要如何突出重圍?”
“上峰沒有命令我撤退,我誓與長沙城共存亡!”王耀武擲地有聲的說。
“王長官,可是您想過沒有,您一個人爲國捐軀了,只是您一人的事情。可是這裡的幾十萬兄弟,還有野戰醫院的姐妹們,他們卻要因爲您一人而死,這值得嗎?”
“有什麼不值得的?軍人爲國效勞,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因爲上峰錯誤的命令,而白白斷送了性命,這值得嗎?”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王耀武大聲道。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底氣不足。是啊,爲什麼在前段時間,山東打得激烈,是收復華中的最好時機,上峰卻不肯出兵呢?等到現在,日本人都已經回防,纔回來打一場苦戰。如果那時候就出兵,說不定能同第五戰區以及肖柏集團,在皖北一帶夾擊日軍!失去了華中根基的華中日軍,遭到兩線夾擊必然成喪家之犬。可惜的是,無論是校長,還是何長官,都白白錯過了這大好時機!當然那其中有政治因素在裡面,那些事,不是王耀武想的問題。
偏偏這時候,王培明卻說:“有些事,是因爲政治!某些人,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惜白白葬送大批熱血男兒的性命!王長官,您覺得爲了某些人的私立而犧牲,這值得嗎?您一個人不要緊,可是這裡的幾十萬兄弟姐們呢?”
王耀武知道王培明所說的某些人是指誰,他猛然站起來,狠狠一拍桌子:“放肆!校長是你們可以隨便評價的?要不是看在你們幫了我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斃了!”
王培明很冷靜的說:“我知道王長官您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忠臣,有句話叫忠臣不事二主。現在我們暫時不談這個話題,就先說說我們軍隊吧!我們軍人,出生入死,奮戰在沙場上,我們打仗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國家!”
“對!爲了國家!那我再問王長官一個問題,我們這些軍人,我們平時吃的用的,是從哪裡來的?”
王耀武本來想要說“是校長給的”,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知道,即使是在軍閥軍隊中都有訓令,說是老百姓養育了軍人。黃埔軍校中,還有一條:愛國愛民、憂國憂民、救國救民。當兵就是爲了保護老百姓。在如今,日寇入侵的事情,當兵的爲什麼打仗,還不是爲了把老百姓從鬼子的鐵蹄下解救出來?
想到這裡,王耀武回答道:“是老百姓給的。”
“對!是老百姓給的!王長官,我再問個問題:我們這些軍人,是從哪裡來的?”
“我們也是從老百姓中來的!”
“這就對了!”王培明站起來,“所以我們軍隊,是爲了國家,爲了民族,爲了百姓!而不是爲了某個人!我們在這裡出生入死,可是有人卻在後方花天酒地!我們的老百姓生活在鬼子鐵蹄之下,可是在一些未淪陷的地方,某些人盤剝起老百姓來,比鬼子還壞!難道我們打仗,就爲了那些欺壓剝削老百姓,比鬼子還壞的傢伙?”
王耀武雖然憤怒,但又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於是他說:“校長是想要把我們的國家帶向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的道路!但他麾下,是有那麼一批腐敗的傢伙!只可惜現在校長把心思都放在抗戰之中,暫時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人。等趕走了日寇,校長肯定不會容忍這些奢侈腐化的傢伙繼續侵吞國家財富,盤剝百姓血汗!”
“別的不說,委員長這次任命何長官,又任命劉長官,這算不算是犯了錯誤?”
“不!校長是不會犯錯誤的!既然他那麼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第五戰區的李長官和白長官,他們多次刁難校長,爲一己私利,不惜發動內戰,只爲了要推翻校長,自己取而代之!也許這次校長只是爲了給他們一個教訓!”王耀武怒道。
“教訓?現在國難當頭,大家應該齊心協力共同對外!可是委員長爲了報復,卻故意任命親日派和庸才,這不是錯誤又是什麼?”
“不會的!”王耀武無言以對,但還是嘴硬,“他也許是低估了日本人的實力,看到日寇在山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就錯誤的估計了形勢。”
王培明微微一笑道:“所以他不惜犧牲中國軍民的性命,以此來保存自己實力,打擊異己,是吧!”
“王兄弟,你不用多說了!反正我不會對校長有二心的!”王耀武還是很固執。
“王長官,我並沒有說讓您對校長有二心,而是和您探討一下,我們中國將來的出路到底在何方!”王培明道。
“出路在何方?先打跑日寇再說吧。”
“我們肖長官很快就會打開一個出海口,到那時候,我們很快就能趕走日寇!王長官,您說到了那時候,您會怎麼做?”
王耀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校長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如果校長要你不惜放棄懲罰日本侵略者的機會,讓你去打內戰呢?”
“不會的!校長不會的!”
“我說的是萬一會呢?”王培明微微笑道。
“畢竟校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佐民不得不報!但如果要懲罰日本侵略者,這自有正義在!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
王培明又問:“若是在王長官您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準備踏上日本的領土,把戰火燒到他們領土上,去懲罰發動戰爭的日本軍國主義者;第二條路是,留在國內打內戰。王長官,您說,您會選擇哪條路?”
王耀武略想了想道:“我會選第一條路!我們中華民族同日寇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有報仇的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攔我!”
“那就是了!”王培明笑道,“說實話,我們肖長官,也並沒有什麼二心,他只想帶上更多的熱血男兒,踏上日本的國土,徹底消滅侵略者!至於中國未來的道路該何去何從,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說了算的,是老百姓選擇的!”
“老百姓選擇?”王耀武頓時感覺迷惑。
“是啊!是老百姓選擇!王長官,您記不記得,我們的軍隊每至一處,老百姓都會把自己捨不得吃的給我們,會冒着生命危險保護我們的士兵。可是爲何湯長官在河南,就不受百姓歡迎?老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王耀武連忙岔開話題:“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日本人還在外面攻城!你說得對,我必須對幾十萬兄弟姐們,還有這長沙城內的百姓負責!只是不知道,這次肖長官除了派你之外,還派了多少人前來?”
“不多,就兩百人!”
“兩百人?這如何解我長沙之圍?罷了,也不怪他。從徐州到長沙,千里之遙。若是大軍行進,即便是路上沒有任何阻擾,沒一個月也無法到達。更何況大軍行動目標龐大,遭到日寇阻攔,恐怕半年也難以到達。而你們兩百人,目標小,半個月抵達,肖長官已經是盡了全力了。”王耀武道。
“別小看我們兩百人,我們自有辦法!”王培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