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車站,遠東盟軍指揮部。
“報告!”一名參謀軍官走進指揮部。
肖柏轉過頭,示意那名軍官彙報。
參謀軍官打開文件包,取出文件:“我軍第十山地師已經完全控制了威海炮臺!同時,我們增援的第四步兵師和第六步兵師,也已經趕到威海!部隊攻城順利!但目前接到情報,表明青島日軍正在蠢蠢欲動!同時日本人還講把被我們騙到東海的海軍艦隊調回來,準備對威海發起攻擊,試圖奪回威海軍港。”
“好,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肖柏點了點頭。
“是!”參謀軍官退下。
王梓涵很自信的對肖柏說:“長官,我們目前有三個師的兵力在威海,而且我們是佔據了堅固的炮臺,日本人能拿得下來嗎?”
“老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說得很好,進攻纔是最好的防禦!當年北洋艦隊躲在威海港內,試圖依靠強大的炮臺進行固守。結果呢?還不是被日軍迂迴攻擊了炮臺?再強大的炮臺和要塞又如何?只要是堡壘,總是有弱點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陸地上主動出擊,才能獲勝。否則,面臨日軍六個師團外加海軍陸戰隊的攻擊,我們在威海的三個師會有危險!”
王梓涵反駁說:“曾國藩不是說,以守代攻嗎?防禦要比進攻容易得多。”
肖柏道:“固然不錯,進攻比防禦困難。但敵人強大的時候,我們還不是主動進攻了?更何況我們現在已經強大了!單純的防禦,永遠是有弱點的!而且是被動挨打的。只要日本人調集海軍,用重炮轟擊,再加上陸地上迂迴攻擊,我們怎麼守?雖然我們的炮臺能扛得住日軍艦隊,但無法在抵擋日軍艦隊的同時還阻擋日本陸軍吧?更何況,炮臺的防禦方向是面對着海上,面對陸上一邊,事實上是空虛的一側。否則,當年日軍又是如何攻克威海炮臺,並轉過炮口對着港內的北洋艦隊呢?”
“那現在搶修工事!”王梓涵道。
“來不及了!現在搶修,時間不夠!日本人知道我們的弱點,只要他們陸軍配合海軍重炮轟擊,根本無法守住!雖然我們的陸軍現在比鬼子的強,但我們的陸軍再強,也強不過鬼子陸軍加海軍!爲了抵消他們聯合兵種優勢,我們必須讓陸軍在半島深處,日本海軍火力夠不上的地方,主動攔截攻擊敵人!”
“那長官的意思?”
肖柏走到地圖跟前,指了指地圖說:“我的想法,是把你的第九十九師和第一百師再派遣過去,就在寧海州一帶同日軍決戰!我會把第四步兵師和第六步兵師都調遣出來配合你的兩個師一起作戰的!在寧海一帶,不僅有我們的四個師,而且還有萊陽縣的八路軍游擊隊,他們也會配合你們作戰!”
王梓涵點了點頭:“我們這樣可以避開日軍海軍火力。但四個師,對付他們六個師團,還是有點難度啊。”
“整體佈局上,我們是以攻爲守,但在局部戰術上,卻可以適當的以守爲攻!”
看着王梓涵滿臉疑惑的樣子,肖柏又說:“我所說的攻,事實上是我們主動出擊,切斷日本陸軍和海軍之間的聯繫,讓他們不能相呼應!因爲進攻是主動的,進攻的時間地點是由我們來選擇!而防禦是被動的,一旦讓日本的海軍和陸軍聯手,我們很難打!切斷他們海陸軍之間的聯繫,我們的炮臺就能單獨對付日本海軍!”
說着,肖柏又走到桌子前,轉頭對一名參謀軍官說:“把寧海州的地圖拿上來!”
參謀軍官遞上了地圖,肖柏在桌子上打開地圖。
“你看這裡!”肖柏指着地圖說,“這是我們的偵察部隊繪製的詳細地圖,你看,這邊是青島通往威海的公路。在公路兩旁不遠處,有八路軍游擊隊實際控制的村莊。而這些村莊都可以當成我們的防禦工事!我的意思是這樣,日軍六個師團在公路上行動,他們的運動不可能統一,必然會有先後。你集中三個半師的兵力,對其中最弱的一個師團發起攻擊,然後以半個師的兵力,分別在附近佈置防禦,阻斷其他日軍的增援。爭取一口吃掉小鬼子的一個師團!這樣就能扭轉戰局!”
“我明白了,這是圍點打援吧?”
“是的!這其實是一種先進的戰術!我們如果採取一味的防禦,必然會在日本陸海軍的聯手進攻之下失敗!而現在我們主動出擊,攻擊地點和時間都是我們選擇,而不是他們選擇!而且是攻中有守,守中有攻!”
“我明白了!至於具體的戰術,我懂的!”王梓涵點了點頭。
肖柏又說:“我讓傅宜生長官配合你一起行動吧!”
“好!”王梓涵欣喜如狂。他知道,傅作義是名將,無論是指揮能力還是號召力,都遠勝於自己這個土匪出身的半桶水。有傅作義在,還怕戰術上的佈局會出現失誤?
黑夜中,青島通過寧海州的公路,安安靜靜的從鶴山腳下通過。公路一邊靠山,另外一邊是一條寧靜的小河。在小河的對面,還有一座被稱爲孤山的山頭。這樣的地形,是一處絕佳的伏擊地點。
在鶴山山頭上,靜悄悄埋伏着一個團的兵力。此外,還有一個團的兵力,在平原地帶執行機動任務,準備阻攔日軍先頭部隊。
威海,已經攻佔了威海的三個師,除了留下一個炮兵旅用來防禦日本海軍,再留下兩個步兵團用來以防萬一之外,其餘的部隊全部離開威海,趕往寧海州。
從濟南出發的第99師和第100師,在傅作義和王梓涵兩人的率領下,日夜兼程,向寧海州一帶趕去。
天亮的時候,日軍先頭部隊一個聯隊,出現在鶴山南部的公路上。
山頭,團長拿着望遠鏡,靜靜的看着遠處公路上出現的日軍先頭部隊。
“小鬼子要來了!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團長下了命令。
青島的日軍已經出動,但各部行動不一,先頭的日軍只有一個聯隊。這個聯隊的目的,就是爲了探路,避免遭到中國軍隊的伏擊。而今天,堵在這裡的兩個團,不僅僅是要消滅日軍這個聯隊,而且要把日本人堵住,以便於大部隊趕到時能打一場殲滅戰。
這時候的日軍,雖然素質已經遠不能同1937年的日軍相比,但他們的指揮官還是比國軍的指揮官強悍很多。
日軍先頭部隊還派遣出斥候兵,在四處搜索,同時進行火力偵察。
“噠噠噠”日軍的機槍子彈向山頭潑灑過來,打得雜草紛紛倒伏在地上。與此同時,日軍的步兵炮和迫擊炮也昂起了炮口,對鶴山山頭轟擊一陣。
日軍的火力偵察,造成了中國軍隊一定的傷亡。
有人不幸被流彈擊中要害犧牲,還有人中了子彈或者彈片。但是那些受傷的戰士卻忍住劇痛,咬緊牙關,沒吭一聲。
日軍發現前方“沒有危險”,於是大搖大擺的從公路上通過。
“鬼子快到我們腳下了,讓大家準備開火!”團長對通訊兵下令道。
就在日本人出現在山腳下的公路上的時候,團長拔出手槍,對空“啪”開了一槍。
“打!”各基層軍官幾乎是在同時大吼一聲。
山頭上忽然傾瀉下暴雨一樣的子彈,射在公路上,飛濺起一陣飛沙走石。走在前頭的日軍接二連三中彈倒下。佔據了有利地形的戰士們,還居高臨下,向山腳下投出一排排手榴彈,落在公路上炸開。
日軍遭到突然襲擊,死傷慘重。
這些日軍,也不是1937年的日軍了,組織反擊和躲避攻擊,都要慢上一拍。
等到日本人匆匆忙忙尋找到隱蔽物藏好身,並組織起火力反擊的時候,已經在公路上留下兩百多具屍體和三百多隻剩下半條命的重傷員。
轉眼之間,就被人打掉六分之一個聯隊,這對日軍新兵來說,是極大的震撼。
山頭上,居高臨下投下來的手榴彈可以達到100多米的射程。而山下的日本人,卻無法把手雷投上去。雖然他們的槍可以向高處射擊,但在瀰漫的硝煙中,準頭不高。更何況山頭還有重機槍和狙擊手,對日軍進行壓制射擊。
源源不斷投下來的手榴彈,落在敵羣中炸開,炸得日軍血肉橫飛。
發現這樣打根本不是辦法,日軍又要故伎重演,試圖採取迂迴的辦法來包抄消滅堵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團。
對於日本人的老辦法,肖柏自然是早有準備,否則他留在平原上機動的那個團,爲何到現在一直沒有開槍,就是要等着日本人迂迴的時候,截斷他們。
日軍開始迂迴,機動的那個團也跟隨着敵人一起行動。
當日本人繞過山體,出現在鶴山後面的時候,從兩邊草叢中,忽然鑽出不計其數的中國士兵,用機槍和半自動步槍,向這些試圖迂迴的日軍猛烈射擊。
日軍的迂迴被截斷,又損失了三百多人。
遭到攻擊的日軍聯隊長向他們在青島的指揮部彙報:“報告師團長閣下!我們在鶴山一帶遭到支那人大約一個師的攔截!雖然我軍奮勇抗擊,但支那人太多,而且佔據了有利地形,我部傷亡慘重!”
上月良夫接到這個電報,馬上就向正在半路上的第306師團下令,讓306師團必須儘快趕到鶴山,救出那個聯隊,並搶佔山頭,以便於讓主力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