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 蘇日血戰(4)

赤塔草原上,日本人挖掘了大量的戰壕和防炮洞。在蘇軍空襲和炮擊的時候,日本人躲在防炮洞內。而身後那些明顯的大碉堡、大型母堡和環形工事羣,裡面都空無一人,只有在交通溝留下了幾名觀察哨。等到蘇軍炮擊停息下來,日本人紛紛從坑道內鑽出,清理工事、挖出被活埋的同伴、扒出被浮土掩埋的武器;隨後日本人爬上戰壕中、鑽入地堡內。雖然有不少碉堡都已經被蘇軍炸成了彈坑,但是存活下來的暗堡和火力點還是不少。有的碉堡被炸開一個天窗,不過沒有倒塌就還能用。

日軍留下來的敢死隊,是以反坦克小組放置在前沿戰壕中。那些日軍反坦克敢死隊員,在地上挖掘了散兵坑,人就躲藏在裡面,上面蓋上厚實的木板,木板上還覆蓋着泥土,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地下隱蔽着日本人。

蘇軍的炮擊和轟炸停息之後,成羣結隊的蘇聯人,在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向日軍的陣地發起了猛烈衝擊。

躲藏在地坑裡的日本人,聽到外面轟鳴的柴油機聲,履帶撞擊地面的聲響。聽着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日本人就知道,蘇聯人的坦克即將靠近。每一名日本人手裡,都緊緊攥着一枚裝填了凝固汽油的汽油瓶。在蘇軍坦克即將駛過頭頂的時候,日本人把蓋板掀開一道縫隙,讓空氣進入,然後掏出火柴,準備點燃汽油瓶。

聽到蘇軍坦克從自己頭頂開過的聲音,這些日本人紛紛打開蓋板,從地坑中一躍而起,手中燃燒的汽油瓶向蘇軍坦克後部的發動機蓋板狠狠砸去。

飛蝗一樣的汽油瓶,砸在蘇軍坦克上,燃起了熊熊烈火,頓時那些蘇聯人的坦克就變成了烤箱,大火燻烤坦克炮塔後部的彈藥艙,隨時可能發生彈藥殉爆。還有汽油順着縫隙流入發動機內,點燃了發動機。

無法忍受的蘇軍坦克手紛紛打開艙蓋跳出坦克,立即遭到戰壕裡的日軍射殺。跳出坦克的蘇聯人,無一例外全部被打成篩子。

但那些點燃了蘇聯坦克的日本人,一個都沒能活下去,因爲蘇軍坦克是一輛接一輛排着隊形開過來的。前面的坦克被人點燃,後面的坦克就把那些日軍敢死隊員打成馬蜂窩。

不過日本人是不怕死的,前面第一道防線上的日軍敢死隊員死絕了,後面戰壕裡的日軍士兵,操起各種武器,向坦克後面的蘇軍猛烈射擊,子彈呼嘯着鑽入人羣,把那些跟着坦克衝鋒的蘇聯人一片片打翻。

蘇軍反擊的火力暴風驟雨一樣打了過來,坦克履帶碾壓着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嘎嘎”怪叫聲,坦克炮和機槍吐出火舌,把陣地上的日軍火力點一個個打得爆炸。

“轟”一發坦克炮彈落在一挺92式重機槍的陣地上,一名被攔腰炸成兩截的日本人,不顧自己正在流出的內臟和腸子,仍然操着機槍猛烈掃射,直到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斃命,機槍才停止了咆哮。

日軍機槍火力點被一個個打掉,但是日本人的步槍手還在精確點射,子彈從坦克身邊擦肩而過,精確的擊中了坦克後面的蘇聯人。

蘇軍坦克機槍馬上就掃了過來,子彈彈道壓得很低,幾乎是緊貼着戰壕上方掠過。露頭射擊的日本人,只要沒及時縮回,都被打爆了頭顱。

跟隨着蘇軍坦克的蘇聯步兵,端着波波莎衝鋒槍,在坦克厚實的身軀掩護下,快步向日軍陣地奔跑而來。

“擲彈筒!”有人大喊起來。

躲藏在障礙物後面的日軍擲彈筒手,向蘇軍坦克後面的蘇聯步兵人羣潑灑去一陣陣密集的榴彈暴雨,在一瞬間,蘇軍步兵人羣就被硝煙烈火掩蓋,不少蘇聯人被榴彈炸得血肉橫飛,倒在衝鋒的道路上。

蘇軍坦克發現了擲彈筒榴彈射出的位置,可是因爲日本人是躲在障礙物後面發射榴彈,坦克的直射炮根本無法攻擊那些擲彈筒手。

“迫擊炮!用迫擊炮轟!”有人焦急的大喊。

跟隨在蘇軍步兵後面的迫擊炮手,在得到呼叫之後,就以一陣綿密的炮彈,鋪天蓋地砸向日軍的擲彈筒手。轉眼之間,那些來不及跑開的日軍擲彈筒手紛紛被撕扯成猩紅的碎片,被彈片穿入肉體,撕扯成漿糊狀的內臟殘片,從傷口流出。

很快蘇軍的坦克就碾壓到日軍的陣地上,跟在坦克後面的蘇軍步兵,先是向壕溝內投去一排手榴彈,然後也跟着條件壕溝,以衝鋒槍狂掃戰壕裡的日軍。

戰壕內血肉橫飛,端着步槍的日本人接二連三被掃倒。

就算是雙方的士兵貼近了身,蘇聯人因爲要顧忌傷到自己人而無法用衝鋒槍的時候,蘇軍士兵同日本人近身肉搏也是一點都不吃虧。要知道,俄國軍隊歷來的傳統,就是注重近身肉搏。現在的蘇軍雖然已經不再拼刺刀,但他們擅長使用任何一件隨身物品當武器:工兵鏟、槍托、木棍、鐵鍬,都是北極熊慣用的物品。

日本人的拼刺技術雖然強悍,但被蘇聯人用衝鋒槍打死很多。剩餘不多的日本人,還以爲能夠像拼中國的中央軍一樣用刺刀把蘇聯人打下去。誰知蘇軍掄起打完子彈的衝鋒槍,用槍托把日本人的腦袋一個個砸爛。

沒有裝備衝鋒槍的日軍,面對大量裝備了自動武器的蘇軍,在近戰中,日本人肯定是吃虧的。不過既然這些人被山田乙三留了下來,他們就是已經做好了進靖國神社的準備。這些日本人,每個人身上都捆了炸藥包。

就在一輛坦克咆哮着碾壓過戰壕上方時,忽然一條渾身衣服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日本人從浮土中冒出頭,在蘇軍坦克的車底引爆了炸藥包。

“轟”一聲巨響,剛剛碾壓過戰壕上方的蘇軍坦克,被炸穿了脆弱的底部裝甲,火焰衝入車內,引燃了車內彈藥,這輛坦克發生了劇烈的殉爆,周圍跟隨着坦克的蘇聯人,被爆炸的坦克炸飛了一大片。

當一名蘇軍士兵手持波波莎衝鋒槍,在戰壕裡奮勇衝殺的時候,突然從他腳邊的屍體堆中鑽出一名日本人。這個日本人抱住了蘇聯人的腰,拉掉蘇聯人別在腰間的手榴彈拉弦。那蘇軍士兵試圖掙脫開,可是他感覺自己的腰就像是被鐵箍箍住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幾秒鐘後,一聲巨響,兩人一起成爲空氣中飛散的血雨肉末。劇烈的爆炸,波及了其他的蘇聯人,蘇軍士兵在硝煙中倒下一片。

蘇聯人緩緩推進,一路過去,日軍殘存的士兵被擊斃,工事羣被摧毀。隨着蘇軍進入了赤塔城區,雙方的士兵在城內爆發了激烈的巷戰。

日本人在城內,佈滿了地雷,到處都埋伏了槍手,屋頂佈置了大量裝備了燃燒瓶的反坦克小組。當蘇軍的坦克揚起塵土,隆隆碾壓着遍地瓦礫,衝入赤塔城內的時候,一個個燃燒瓶劃出漂亮的弧線,落在蘇軍坦克頂部。那些捱了燃燒瓶的坦克,瞬間騰起大火,當那些蘇聯人接連爬出坦克的時候,遭到四面八方的火力射殺。

“轟”一輛蘇軍坦克車內的彈藥被燃燒瓶的高溫點燃,發生了劇烈殉爆,炸成一團耀眼的火球。

儘管赤塔城已經被蘇軍炸成了一片廢墟,可是巷戰,永遠是進攻方的難題。在蘇軍炮擊和轟炸的時候,日本人躲在地洞中。蘇聯人進城之後,飛機和重炮發揮不了作用,這時候日本人才跳出來,同蘇軍展開激烈的近戰。

吃了虧的蘇聯人,改變陣形,以坦克在後面,步兵在前頭的辦法發起進攻,這樣就能保證坦克不會被日軍的反坦克小組擊毀。

埋伏在暗處的日軍神槍手,不斷射殺那些進城的蘇軍步兵,使得跟隨坦克的蘇軍步兵越來越少。不過蘇軍的狙擊手,卻又是日軍神槍手的惡夢,不少日軍神槍手只打出一兩顆子彈,就被蘇軍的狙擊手擊斃。

蘇軍以坦克爲火力支撐點,一步步向前推進。碰到門窗被堵死的建築物,就用坦克炮轟開一個缺口,然後步兵衝入建築物內。

在建築物內的激戰,日本人明顯吃虧。他們沒有衝鋒槍,難以封鎖狹窄的樓梯道和過道。儘管機槍也可以連發,可是在空間狹窄的地方作戰,機槍要轉動射擊十分困難,遠不如衝鋒槍管用。

日本人相應的對策是:當蘇聯人炸開一個缺口,蘇軍士兵衝入的時候,就有一名身上捆滿炸藥包的日本人從樓上跳下,落在蘇軍人羣中。

但蘇聯人吃了幾次“人肉炸彈”的虧之後,也學乖了,他們用坦克炮轟開一個缺口,步兵不是貿然進入,而是摸到門邊,先用一排手榴彈把裡面炸了個透,確定安全,才讓一名士兵端着衝鋒槍進入。這樣即使是日軍敢死隊員沒被炸死,跳出來的“肉彈”最多也只能炸死一名蘇軍士兵。而蘇聯人在解決了“肉彈”之後,就能用自動武器橫掃建築物內部,把躲藏在裡面的日本人一個個擊斃。

蘇聯人換了招數,日本人也變換了招數:當蘇聯人炸開門窗之後,這棟建築物內的日本人就從事先挖好的小洞撤離,然後迂迴一圈,繞到蘇聯人背後開槍射擊。

可是蘇軍採取了攻克一處穩固一處,再進攻的辦法,使得日軍主動撤退迂迴襲擊的辦法失去作用,迂迴的日本人,遭到搶佔了制高點的蘇聯人掃射。

經過一天一夜的消耗戰,蘇軍以損失一萬多人的代價,殲滅了被山田乙三留在赤塔的三萬多日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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