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遭遇土匪

紅色的朝陽從石臼湖湖面上嫋嫋升起,湖面被染成火紅一片。美麗的石臼湖,爲金陵四十景之一的美麗風光,只是現在美麗的金陵卻在鬼子鐵蹄之下哭泣!

天色已亮,鬼子又一次對石臼湖西面的大隴口沼澤進行拉網式搜索。

當河下清谷中佐帶着一隊日軍進入溼地之後,他們發現在一次乾草地上,趴着一條只剩下一口氣的大狼狗,狼狗腿上拴住一根繩子,繩子一端連接着一支壓在石頭下面的二十響快慢機,狼狗抽動一下腿,槍的扳機就被拉動一下。

“八嘎!”河下清谷氣得拔出指揮刀一刀就把大狼狗劈成兩截。

此時的肖柏,正在十多公里外的李白墓。昨晚他脫險之後,連夜奔跑十多公里,一直衝到當塗境內的太白祠,他才停下腳步。

太白祠有兩座,一座是在四川境內的李白故鄉,另一座就是在當塗境內的李白墓前。只是後來當塗的太白祠遭到鬼子炮火無情的毀壞。祠內有李白、杜甫、白居易、範傳正等人以及後來歷代名家的碑文,還有一尊李白塑像。

肖柏來到祠內,他從四周搬來一堆乾柴,準備起火取暖。

突然,肖柏站起來,默默看着李白塑像,他知道這裡在不久之後將會遭到鬼子的破壞,李白祠被炸燬,裡面那些珍貴的文物將會被鬼子洗劫一空,一直到了後世,還有不少名貴碑文還在日本!

對於即將發生的悲劇,肖柏只覺得自己無能爲力,他無力保護這座古代詩仙的名冢!也無力保護裡面歷代中國人留下的文物!

一座碑文上刻有範傳正給李白撰文的《臨終歌》:“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推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遊扶桑兮掛左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爲出涕。”

肖柏面對李白塑像拜了拜:“太白詩仙在上,晚生因躲避鬼子追殺有幸來此,在此借宿一宿,望詩仙見諒!如今我大好河山落入日寇之手,若是詩仙在天有靈,也定會痛心疾首!詩仙此處不日將會毀於鬼子炮火,碑文被鬼子掠走!日後我肖柏若是打到東京,一定會奪回碑文!”

說完,肖柏點火烤乾衣服。木柴點燃,肖柏只覺得渾身上下暖和許多。他的手裡還有一條從河裡捕來的魚,把魚放在火上燻烤,不一會兒空氣中就飄來烤魚的香味。

魚烤熟之後,肖柏吃了一口,這沒加鹽巴、孜然、胡椒和其他調味料的烤魚聞起來很香,可是吃到嘴裡卻實在是難以下嚥。但是早就已經餓得頭暈眼花的肖柏纔不會考慮那麼多,他幾口就把烤魚全部消滅。

消滅了烤魚,肖柏慢慢拆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用被火烤乾的布小心翼翼擦拭着鏡片,並烘乾鏡筒,完成這一切,他再把瞄準鏡組裝回去。端起狙擊步槍向外面試着一瞄,經過處理的鏡片十分清晰!

坐在太白祠內,烤着溫暖的篝火,已經是兩天一夜沒有閤眼的肖柏昏昏睡去。

一縷陽光照射在肖柏臉上的時候,他醒了過來。

“天亮了!”肖柏伸了個懶腰。

天亮了,鬼子很快就會開始四處搜尋自己,得要趕快離開這裡!想到這裡,肖柏清理了自己在李白祠內留下的木柴灰燼,然後再對李白像拜了三拜,便背起自己的揹包,背起狙擊步槍,提着輕機槍,便離開了李白墓。

‘也不知道我的兄弟姐妹們怎麼樣了!但願他們不要被鬼子撞上!’肖柏心裡暗想,‘應該是不會碰到鬼子的,我一個晚上沒睡,連夜趕路,比他們早到甘村,鬼子就追趕過來了,應該那些鬼子都追我去了,不可能碰到他們的。’

哭喪着臉的河下清谷中佐帶着士氣低落的日軍回到南京城內,河下清谷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他以爲自己不屬於鬆井石根所管轄,這次回去,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誰知,剛剛回到日軍在南京的指揮部內,他一眼就看到一個身高1.80米的大個子站在自己面前:‘頂頭上司本間雅晴!他不是在日本嗎?怎麼來到南京了?’河下清谷幾乎就要暈了過去。

當年的日本人,身高1.80米的是鳳毛麟角,本間雅晴獨特的大個子使得他在一羣矮小的日本人中間顯得特別醒目,故河下清谷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五十二名精銳特工,外加一個大隊的“帝國勇士”去抓一箇中國人,不但人沒有抓到,還損失了四名特工,玉碎了七十三名“帝國勇士”,對於這樣的“輝煌成就”,本間雅晴中將毫不猶豫獎勵給河下清谷十多個耳光,再送給他一大堆的“八嘎”“廢物”“飯桶”等光榮的標籤。

過了十多分鐘,本間雅晴緩緩消了氣,他問河下清谷:“那個危險的支那人到底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我估計他是取了皖南了。”

“啪啪”兩記耳光是對“我估計”這三個字的獎勵,只聽到本間雅晴一聲咆哮:“八嘎!作爲一名帝國優秀的特工,不能用我估計、也許是、可能這些詞!做情報工作,有一點偏差就會導致我軍慘重的損失!既然你估計,爲什麼不追過去?”

“再過去就是支那軍的控制區了!”

“八嘎!”本間雅晴擡手又賞了河下清谷一記耳光。

又過了兩分鐘左右,本間雅晴才平靜下來,他對河下清谷說:“我再撥給你五十名帝國最優秀的勇士!此外,我們情報部門會盡力去收集此人的情報的!一旦有消息,你們馬上就給我進入皖南搜捕此人!一定要消滅這個該死的支那人!”

“哈伊!”

當年,日本的勢力尚未進入皖南,因此日本人想要消滅肖柏,就只能出動一支小規模的特工部隊。

肖柏離開李白墓之後,便向皖南方向出發,一路上他避開鬼子,繞小路行走。所幸的是,當時鬼子剛剛拿下南京不久,在皖南和浙西還沒有多少鬼子兵力入侵。

事實上,就是一直到了1940年,皖南的大部分地盤還是控制在中國軍隊手裡,日軍的勢力一直沒能夠進入皖南山區。

肖柏行軍的速度很快,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他就到了涇縣境內。

涇縣雲嶺是革命老區,肖柏來到這裡,是想要尋找江南紅軍。新四軍那時還沒有成立,還要幾天之後纔在漢口成立,當時江南的共產黨隊伍還是被稱爲紅軍。肖柏在後世是一個黨員幹部,他回到這個年代,自然想要尋找黨組織。

可是不久之後,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去找黨組織?你是什麼來頭啊?冒冒失失說自己是黨員,誰相信啊?如果不說自己是黨員,那進入新四軍之後一切重頭再來。當然憑着自己的本事,在建國之後封將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一想到後來的文革等政治運動肖柏就頭疼,他最怕的就是無休止的調查,整死人的政治運動。多少老將當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卻倒在內部的政治運動之中!

到了觀音嶺腳一帶,肖柏沒有遇見紅軍,卻碰到在當地活動的一股山匪。

草帽山上的聚義堂中,大當家王梓涵端坐在虎皮椅上,三當家唐薇端坐在一旁。三當家唐薇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匪,年齡雖然只有十八歲,卻善使雙槍,指那打那。大當家王梓涵更不用說了,他武功高強,槍法也相當精準。綽號大煙袋的二當家牧軍峰和剛剛入夥不久的小頭目耿敬雷不在寨中,他們出去“踩盤子”去了。

就在此時,一名小嘍囉突然進入聚義堂:“大當家的,山下來了一個‘芽兒’,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肩上扛着一條洋槍,腰裡三條‘小黑驢’,手裡還提着一條機槍!”

一個人身上帶了五支槍,而且還有讓土匪眼紅的機槍!那可是好東西啊!山裡的土匪大多數只有紅纓槍和大刀之類的冷兵器,除了土匪頭有洋槍之外,其餘的土匪比較好點的,不是幾條老套筒,就是噴子之類的鳥槍、擡槍。

“走!帶上弟兄,去他孃的幹上一票!”王梓涵一擡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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