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禪子和二人說完話,拍了拍破舊的道袍道:“師妹,武當派百廢待興,你和小軍走的時候師兄可能就不能來送你們了。”
陳覓覓百感交集道:“師兄保重。”
兩個人作別了淨禪子,王小軍道:“武協的一羣老小還在山下喝酒,咱倆無論如何也該去露個面了,不然讓人說我這個主席耍大牌。”
陳覓覓嫣然道:“瞧你得瑟那樣。”
就在這時就聽身後有人道:“王小軍。”
兩人一起回頭,見楚中石背手站在那裡,王小軍好笑道:“以前見你不是在牆上就是在房頂上,很少見你這麼平易近人啊。”
楚中石看了陳覓覓一眼,嘿然道:“小聖女面前不敢班門弄斧。”
陳覓覓好奇道:“你來幹什麼?”
楚中石道:“我來做個客戶回訪。”
“誰是你客戶?”陳覓覓問。
楚中石一指王小軍:“他就是我的客戶。”他問王小軍,“對我的易容服務你還滿意嗎?”
王小軍道:“雖然被人識破了,不過不是你的問題,就算滿意吧。”
楚中石道:“別算!一定說實話,我現在地位不同了,可不能胡來。”
王小軍笑道:“滿意,不過我希望我以後再也用不到你就更好了。”
陳覓覓問王小軍:“在李威家的時候,你說你跟他做了一筆交易,那是什麼?”
楚中石插口道:“他答應把鐵掌三十式的照片都給我,我則爲他臥底行動提供全方位服務。”
王小軍撇嘴道:“說那麼好聽幹啥,你不就替我畫了個裝嗎?”
楚中石笑而不語,王小軍忽道:“難道黃大飛黃小飛拍的視頻都是你送到民武部手裡的?”
楚中石道:“當然,別忘了他們都是神盜門的人。”
王小軍一把抓住楚中石的脖領子嚷嚷道:“那黃家兄弟拍到我使用鐵掌的視頻怎麼還是落到綿月手裡了?”
楚中石一邊掙扎一邊嘶聲道:“因爲那時候他們還不聽我指揮……”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小軍有點迷糊了。
陳覓覓示意王小軍放開他,忽道:“你剛纔說你‘地位不同’了,你現在是什麼地位啊?”
楚中石理了理衣服,儼然道:“我現在是神盜門的話事人,說白了就相當於幫主、掌門。”
王小軍懷疑道:“就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楚中石道:“自古以來神盜門的幫主都是按業績大小,三年一選,今年就到了重選幫主的日子,按業績來說,神盜門裡只有我和千面人成績相近,所以競爭格外激烈。”
陳覓覓道:“你們這業績是按什麼算?誰偷的錢多算誰贏嗎?”
楚中石擺擺手,義正言辭道:“我重申一遍,在我們神盜門,錢代表不了一切。”
王小軍翻個白眼道:“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個社會還有人說這樣的話,而且說這話的還是一個賊。”
楚中石道:“我們的排位都是按難度來計算的,前段時間千面人不是把武當的真武劍給偷了嗎,這就讓她的積分高出我一大截,所以我要想追上她就只有一個辦法。”
王小軍恍然道:“就是得到鐵掌幫的‘秘籍’?”
“沒錯!”楚中石興奮道,“武當是六大派之一,鐵掌幫也是,而且真武劍是死的,我想得到秘籍還得與虎謀皮,所以,我得到鐵掌三十式之後積分就能和她打平了。”
王小軍點頭道:“難怪你費盡心機鍥而不捨地纏着我——你有了鐵掌三十式之後也只是和千面人打平,爲什麼你最後當了幫主?”
楚中石道:“因爲千面人在萬分關鍵的時刻,犯了一個大忌,她不該參與到搶劫外國大使鑽石的行動中的。”
王小軍道:“這怎麼了,賊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楚中石像受了侮.辱一樣高聲道:“不行,我們是神盜門,不是搶劫犯,對一切運用暴力的搶奪都是嚴禁的,而且我們門裡有不成文的規定,絕不碰銀行的東西,一來惹麻煩太快,二來那不是跟下九流的蟊賊一樣了嗎?”
陳覓覓嘆氣道:“千面人也是遇人不淑,她這麼做全是爲了迎合路恆源。”
楚中石道:“所以恭喜我吧,站在你們面前的正是神盜門的新任幫主。”他對王小軍道,“我承你的情,把能幫你洗脫嫌疑的視頻都貢獻出來了,本來我們是絕不和警察打交道的,爲了還你的人情,我破一回例。”
王小軍道:“從這點上來說,我還真得謝謝你。”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忙道,“那路恆源佈置搶劫任務那段視頻是在誰的授意下拍的?”
楚中石一笑道:“誰的也不是,我們是賊嘛,狡兔三窟總歸是安全一點,所以那是黃家兄弟自己的主意。”
王小軍道:“看來跟你們打交道還是得小心些,這樣吧,你以後再看上我什麼東西了直接跟我說,能給的都給,我發現了,被你們這幫人惦記上,嘴裡嚼着的口香糖都能給我偷走了!”
“話也不是這麼說。”楚中石滿臉憂國憂民道,“我想過了,我們也到了該轉型的時候了,入神盜門的人誰也不缺錢,都是爲了好玩、刺激,再這麼和武林爲敵也不是個辦法,我決定帶隊乾點常人幹不了的事兒,比如去北極拍個企鵝的紀錄片什麼的,黃家兄弟已經同意了,進展順利的話這個月中就走。”
王小軍道:“騙誰呢,這個月中你們辦得下來護照嗎?”
楚中石道:“不用辦,到了機場現偷,再易容唄。”
王小軍和陳覓覓:“……”
楚中石擺擺手道:“和楚幫主說再見吧,說不定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就是著名導演加製片人了。”
王小軍無語道:“你們是看影視圈這點熱錢好撈是吧?”
楚中石說走就走,身子一晃已經到了山腰,王小軍忽然叫道:“楚中石!”
“啊?”楚中石愕然回頭。
王小軍道:“我只想確認一下,指使你偷我秘籍的人到底是不是綿月?”
楚中石認真道:“我還是那句話,第一,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第二,我真不知道。”
王小軍揮手道:“去你的吧。”看着楚中石走遠,他小聲跟陳覓覓說,“看看錢包還在不在?”
陳覓覓目送着這個立志要當導演和製片人的飛賊走遠道:“其實有句話我還沒來得及問楚中石。”
“什麼話?”
陳覓覓悠悠道:“北極有企鵝嗎?”
……
王小軍和陳覓覓剛到山腳,就被一干人攔住敬酒,金刀王首當其衝,其他人蜂擁而至,不多時就簇擁了一大堆人。此刻武當山腳,除少林派之外六大派齊至,武協大會上的老夥計也到了七七八八,衆人在新任主席的帶領下平息了武當事件,粉碎了江湖上多年罕見的大陰謀,人人自覺顏面有光。
秦祥林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來到王小軍面前,由衷道:“小軍,這麼多年了,只有你當這個主席我打心裡佩服,來,爲了咱們武協,我敬你一杯。”
王小軍剛想舉杯,就見熊炆瞪了秦祥林一眼道:“你喝多了吧,怎麼說這種話?”
秦祥林不服道:“我怎麼不能說?”
衆人都是一凜,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難聽的話,熊炆忽然嘿嘿笑道:“因爲咱倆都還不是武協的人。”衆人絕倒。
王小軍道:“歡迎兩位前輩參加明年的武協考試,我一定親自迎接。”
華濤道:“小王主席,明年的武協大會你準備在哪開啊?”
王小軍撓頭道:“這種事兒……你容我想想。”
江輕霞一笑道:“我來毛遂自薦,大夥要不嫌棄的話,不如就來我們峨眉派相聚如何?”
郭雀兒拍手道:“好好好,這個提議好。”
韓敏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道:“哪有你這麼自賣自誇的,你說好在哪裡了?”
郭雀兒道:“省得我們姐妹跑。”
衆人轟然大笑,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這時瓦督帶着丁青峰、張庭雷帶着武經年,梅仁騰也湊了上來,瓦督來到王小軍跟前,面無表情道:“小王主席,劣徒給你添麻煩了,明年我就讓他重新參加武協考試。”這老頭心高氣傲,又不善和人接觸,這已經是他能表現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還不等王小軍說話,丁青峰冷着臉道:“但我有一個要求。”
王小軍道:“什麼要求?”
丁青峰忽然看着陳覓覓道:“六大派的弟子不用參加考試這事兒我不服,我要求和這位陳姑娘比試一下,她要是贏了我我就認認真真準備考試,不然這武協我還不入了。”
段青青道:“愛入不入,誰稀罕你?”
郭雀兒也道:“你可真有本事,和人一個姑娘叫板。”
陳覓覓擺擺手,微笑道:“丁大哥這話也是人之常情,我遇上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服,既然他想切磋一下,那我獻醜了。”
丁青峰也不多說,伸手在背上一劃抽出了自己的兵器——正是武當山下買的大寶劍一柄。陳覓覓也飄然下場,丁青峰長劍一抖刺向她前心,陳覓覓斜邁一步,手掌貼着劍脊遊走,接着一託,丁青峰長劍險些脫手,陳覓覓瞬間撤招,淡然地站回了原地。
丁青峰臉色一白,接着又一紅,垂手道:“我輸了。”
人羣裡有沒看清楚或者眼光不到的都大爲驚詫:“這麼快?”
原來丁青峰也很清楚地感覺到了,陳覓覓如果不撤力的話,他的長劍必然要被奪走,只是一招之間就敗得如此徹底,他也絕沒想到。其實陳覓覓在這一招裡已經用上了她全部的武學心得。事關武當名聲,她不敢有絲毫大意,丁青峰卻先入爲主以爲小聖女只是輩分高而已,此消彼長,導致了這場架還沒打就已經有了結果。當然,平地對戰的話丁青峰也多半會輸,不過起碼要到百招之後了。
丁青峰說完一句話扭頭就走,陳覓覓喝道:“你說話算不算?”
丁青峰一愣,沮喪道:“算,我明年一定去參加考試。”
陳覓覓道:“這纔是好樣的。”她溫然一笑道,“其實六大派弟子免試這種規矩自打我還沒出生就有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丁青峰臉更紅了。
王小軍道:“我做主了,以後這條規矩改了,六大派的弟子想進入武協也得考試,只要有實力,怕什麼考試嘛?”
衆人紛紛讚道:“小王主席果然是大刀闊斧啊。”
劉老六嘿然道:“屁!明明是主席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