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貴妃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其實她心裡也清楚所謂八字不合、命格相沖想來定是那澈王殿下在暗地裡做了手腳,依蘭之前已經跟自己說了,就在皇后要給依蘭和澈王殿下測八字之前,那澈王殿下就對依蘭說,他總是有辦法讓這個親結不成的,那測八字的事情就不可能跟澈王殿下無關了。
那澈王殿下如此不想娶依蘭,連這樣的辦法都用出來了,可是依蘭卻仍是非要嫁他不可,可想而知,等依蘭真的嫁進澈王府了,那日子也是不好過的。真是不知道依蘭爲何這般死腦筋非要嫁給澈王殿下不可,難道她就不擔心以後備受冷落的日子嗎?但是看着依蘭那般茶飯不思,形容憔悴的樣子,她也不忍心不幫。
“可是……”皇后面上卻有些猶豫,澈兒好像很討厭那個郎依蘭啊,就算真的讓郎依蘭嫁過去了,她怕也是得不了澈兒的寵。
這個時候,一旁的司空景卻是在皇后的身邊低聲開口道:“母后剛剛不是還說這選來選去沒有一箇中意的嗎?不如就再測一測這郎小姐的八字試試吧。”
皇后略略思索了一下,既然蓮貴妃都這樣說了,自己的確是不好這般直接駁了她,而且自己對那個郎依蘭還是很看好的,如果不是因爲她跟澈兒八字不合……
“這樣吧,你明日叫你那侄女進宮一趟,我讓欽天監的人幫她看一下。”
蓮貴妃連忙叩頭稱謝,“多謝皇后娘娘。”
自己爲了依蘭的事情可沒少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求情,希望自己的這些功夫都沒有白費。
待蓮貴妃離開以後,司空景這纔開口道:“母后,我看那郎小姐對澈兒的確是情根深種,這是非要嫁給澈兒不可了,也是難得。若是她能嫁給澈兒,以後定會對澈兒千百倍的好的。”
其實這八字命格之類的事情,哪裡能盡信呢,不全都靠那一張嘴說出來的嗎?就像當初自己讓那欽天監的孔大人故意說司空澈和蘇洛寧的八字相沖,那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種事情看不見摸不着的,全憑一張嘴胡說八道。想來之前測郎依蘭和司空澈的八字,司空澈定也是在其中動了手腳的。
只是,看這郎家小姐的韌勁兒,司空澈是怎麼都逃不了要娶她的命運的,若是真的這樣的話,蘇洛寧啊蘇洛寧,你心裡會是個什麼感受呢?
以蘇洛寧那樣倔強的性子,怕是對司空澈要徹底失望了。
離了皇宮,司空景這纔回了自己的太子府,剛一進門,就聽到侍衛說,那詹莊主已經在自己的書房裡等了許久了。司空景聞言,以爲是有什麼要緊的時候,便是快步走去了書房,那詹濮沉正是在書房裡坐着。
看到司空景回來,詹濮沉拱手朝着他行了一禮,“太子殿下。”
“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我今日偶然間看到那新科狀元殷明意和澈王殿下、明朗少將軍他們在一起,幾個人相談甚歡,看樣子倒不像是最近才相識的,我是擔心,這個殷明意是不是澈王殿下培養起來,故意送入朝中的。不過,就算這殷明意不是澈王殿下培養的,他跟澈王殿下的關係也是匪淺,太子殿下還是多注意一些好,對這個人,恐怕是不能委以重任了。”
詹濮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但是不可否認,他在司空景的面前說這些話的確是有私心的。
司空景聽了詹濮沉說的這話,不由皺起眉頭,“你說的這些……是你親眼所見?”司空景聽了詹濮沉的話之後,心裡難免有些失望,這個殷明意是今年這批中選的人中才華最出衆的一個,自己本已打算好,等他在翰林院歷練一段時間,就對他委以重任的。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也該扶持一些屬於自己的新勢力了,這個殷明意當然是他最好的選擇,可如果這個殷明意真的跟司空澈的關係要好的話,那就要另說了……
“的確是我親眼所見,如果太子殿下心中還有所懷疑的話,不如就去派人查探一下吧。”嵐晴跟司空澈他們的關係如此親近,那個殷明意不可能跟司空澈毫無往來,只要太子殿下查到那個殷明意跟司空澈有關係,定不會起用他。
司空景聞言微微點頭,然後又是看向那詹濮沉,“你在這裡等了我這麼久,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
詹濮沉稍愣了一下,然後道:“是。”
司空景卻是懷疑地看着詹濮沉,這件事雖說不算小事,但也算不得緊急的事情,遲個一兩天知道也沒什麼關係,他這般着急做什麼?
而此時的澈王府裡,蘇洛寧也是把今日碰到了詹濮沉的事情跟司空澈說了,不過就算她不說,那些跟在她身邊的暗衛也會一一告訴司空澈的。
蘇洛寧舒服地窩在司空澈的懷中,一邊拈了酸梅餞來吃,一邊微微皺眉道:“我一直都覺得那個詹莊主怪怪的,你說他不過是來抓一個武林敗類,什麼樣的武林敗類值得讓他在京城什麼事都不做的呆上數個月的時間?連自己的山莊都不回去打理了。”
而這個時候司空澈伸出食指點在蘇洛寧的眉心,讓她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然後才輕聲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估計你聽了之後會很驚訝。”
“什麼事?”蘇洛寧擡眸看着司空澈問道。
“那個詹濮沉在給司空景做事。”
蘇洛寧聞言愣了片刻,這纔開口問道:“真的?”
司空澈點頭,“是真的,我的人已經跟蹤過他多次了,他最近經常出入太子府,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計劃什麼,但是他應該是幫着司空景的。”
“可是他一個江湖中人,在朝廷中又沒有勢力,他拿什麼幫司空景?”
司空澈微微一笑,“你可別太小看了江湖中人,他們能幫司空景做很多秘密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剷除異己之類的。只是,那詹濮沉想要的又是什麼呢?他的度和山莊在江湖中已經是傲視羣雄的存在了,他還想怎麼樣?
而此時蘇洛寧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皺眉道:“這個詹濮沉好像懷疑什麼了,今日在酒樓的時候,他試探地問了有關於嵐晴身世的事情,我照我們之前說好的跟他說了,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如果他真的是司空景的人,那是不是說……司空景也開始懷疑嵐晴的身份了?”
司空澈又是伸出手去撫平了蘇洛寧眉間的摺痕,含笑道:“這些事情都不用你來操心,你只要安心養胎就行了,所有的事情我自會解決的。”
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司空澈了,就算司空景真的知道了嵐晴的身份,他也沒有辦法對嵐晴怎麼樣,如果這場博弈遲早要開始的話,他只能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司空景,你真的以爲這麼多年以來,我做的事情只有吃喝玩樂嗎?
“王爺……”
門外傳來封平的聲音,蘇洛寧知道封平這是有事要跟司空澈說,正欲從司空澈的懷中起身,卻是被司空澈給攔住,只聽得他對外面的封平道:“進來吧。”
門外的封平聽聞此言也便是走了進來,卻也不敢擡頭去看,唯恐自己的目光掃到了王妃,會被王爺挖了眼珠子去。此時只是拱着手,垂着腦袋道:“回稟王爺,剛剛從皇宮裡傳消息出來了。”
“說。”
封平卻是猶豫了一下,心道:王妃還在這裡,自己怎麼說啊?
“是有關於……皇后娘娘給王爺您納側妃的事情。”
蘇洛寧聞言卻是輕笑道:“封平這是當着我的面不好說啊,你且說說看,皇后娘娘這次又選中了哪家的小姐?”
“是……還是那郎依蘭小姐。今日蓮貴妃特意去皇后娘娘的宮中請求了一番,更有太子殿下在一旁說和,皇后娘娘就說明日讓那郎小姐進宮,請欽天監的人看一看。”
司空澈聞言輕哼一聲,“這太子殿下倒是會湊熱鬧。”其心不軌。
待那封平退下之後,蘇洛寧面含輕笑地道:“那個郎小姐對你還真是鍥而不捨,一而再,再而三,這是非要嫁你不可了,澈王殿下,這桃花運可還享受得?”
司空澈不由捏了一下蘇洛寧的鼻子道:“這哪裡是桃花運?簡直就是厄運纏身。早知如此,我當初何必去管她那等閒事,真是好心沒好報。”
這個郎依蘭也真是的,自己都已經做到這般絕情的程度了,她還在那裡死灰復燃,有意思嗎?
等到了次日,郎依蘭應召進了皇宮,皇后喚了欽天監的湯大人和孔大人同來爲郎依蘭探命格,測八字,結果兩人都說這郎依蘭和司空澈的八字仍是相沖。
這郎依蘭想要嫁給司空澈的夢不由再次破裂。
蓮貴妃只好滿心慍怒地帶着失望至極的郎依蘭回到自己的寢殿,看着郎依蘭只坐在那裡哭,蓮貴妃心裡也很是煩躁,道:“哭什麼哭?要不是你非要嫁給那司空澈不可,哪裡會有今日這般丟人的事情。”
可是這蓮貴妃的心裡也滿是疑惑,自己昨日明明已經把打點的銀子送到他們二位大人的府上去了,他們收了自己的銀子,爲什麼不替自己辦事兒呢?
而此時的郎依蘭心中不止有難受,還生出了怨恨來,爲了不讓自己嫁給他,他竟至於做到如此地步,難道他至今還看不出自己對他的一片深情嗎?可是爲什麼他就是這般的視若無睹。
皇后娘娘此番是不會再考慮自己了,可是自己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啊,此時郎依蘭不由想起蓮貴妃之前跟她說過的話,那淚水朦朧的眼睛裡,又不由浮現一絲希望,只見她跪在蓮貴妃的面前,哀求道:“姑母,您之前不是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只有一個辦法了嗎?您就把那個辦法告訴我吧。”
蓮貴妃看郎依蘭這般哀求自己,心中也是不忍,但是這個辦法卻是……
“依蘭啊,那你應該也記得姑母跟你說過,這個辦法一旦用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了。而且,還要賭上你的名聲,這樣的話,你也願意嗎?”
“我願意,只要能嫁給澈王殿下,我什麼都願意。”
蓮貴妃輕撫着郎依蘭的頭髮,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姑母就幫我吧,若是不能嫁給澈王殿下,我這輩子就再也不會嫁人了,寧願一死了之,下輩子早早等着澈王殿下罷了。”
見得郎依蘭這般執着,蓮貴妃只好扶了她起來,道:“我幫你就是了。”
把郎依蘭扶到自己的身邊坐下,蓮貴妃這纔開口道:“你可知曉朝中範大人,他有一位相貌醜陋的妾室?而且那個妾室還是他府裡一個低賤的浣洗丫頭。”
“知曉。”
“那你可知曉這位範大人身爲朝廷重臣,明明大權在握,卻不得不娶那個醜陋、低賤的女子,這是爲何?”
“我聽說……是範大人在酒後對那個女子……”說到這裡,郎依蘭心中頓時明瞭,“姑母的意思是讓我跟澈王殿下……”說到這裡,她的臉不由紅了起來。
“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沒有回頭路的辦法,你須得賠上你的名聲才行,以後你這後半輩子都要受人指指點點,暗地裡說你在婚前就已經失貞於澈王殿下。而且,跟那女子不同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澈王殿下是情根深種,所以,衆人很有可能懷疑是你故意陷害澈王殿下,以達到讓澈王殿下不得不娶你的目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方法能保證讓你嫁給澈王殿下。你想想看,那樣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醜陋丫頭都能迫得位高權重的範大人納了她爲妾,你乃是我郎府裡掌上明珠,不管怎麼樣,那澈王殿下一定要娶了你給我們郎府一個交代的。”
郎依蘭聽完蓮貴妃的話,立刻點頭道:“好,我做就是,只要能嫁給澈王殿下,那些流言蜚語我都不怕。”
蓮貴妃卻是憐憫地看着郎依蘭,“姑母實在不想讓你走到這一步,你就真的不能放棄那司空澈嗎?外面的好男人數不勝數,你爲什麼非要在司空澈的這棵樹上吊死呢?”
“姑母……”
“罷了,這樣的話我不知道已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知道再說這些也沒用,只是依蘭,你可想好了,你用這樣的辦法迫得澈王殿下不得不娶你,等你入府之後,他對你必不會善待你,你可有的苦頭吃了。”
郎依蘭卻是道:“沒關係,我可以等,當初澈王殿下娶澈王妃的時候不也是心不甘情不願,是被逼迫的嗎?現如今他不是照樣對澈王妃那般好,我自信不會做得比她差的,假以時日,澈王殿下未必不會喜歡上我。”
“可是你跟那澈王妃不一樣,她……算了,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勸你了,等我好好安排一下吧。”
而不久之後,身在御書房的太子殿下司空景也聽聞了再次測出郎依蘭和司空澈八字不合的消息。
司空景聽了之後,眸光不由驟然陰沉,那湯大人也就算了,自己一早猜出來他是司空澈的人,可自己之前明明囑咐了那孔大人,讓他儘量說和司空澈和郎依蘭,他當時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麼他今日竟也說郎依蘭和司空澈是八字不合呢。
“去欽天監傳孔大人過來。”
“是。”
那孔大人接到傳召之後,忙是心懷忐忑地趕了過來,他知道司空景遲早都會找自己去問話的,心裡早已想好了說辭,但是無論想怎樣的說辭,總覺得有些單薄,但是自己卻萬萬不能把實話告訴他。
難道自己跟太子殿下說,澈王殿下抓到了自己倒賣私鹽的證據,若是自己不按他說的做,他就讓自己身敗名裂,這一世都不能再入朝做官嗎?
只見司空景板着一張臉看着戰戰兢兢立在那裡的孔大人,片刻之後,才沉聲開口道:“你究竟收了司空澈什麼樣的好處?竟然連我的話都置若罔聞。”
那孔大人一聽這話,整個人嚇得連忙跪了下來,連聲解釋道:“請太子殿下恕罪,實在是那位郎小姐的命相太過兇險,臣不敢欺瞞皇后娘娘啊,而且那湯大人也是精通此道的,臣實在是不敢撒謊。”
他心中也實在很納悶,這太子殿下爲什麼非要讓那郎小姐嫁給澈王殿下不可?如今太子殿下和澈王殿下乃是對手的關係,而郎家在朝中又有一定的勢力,按道理來說,太子殿下不是應該極力阻止這門婚事嗎?怎麼還拼命去撮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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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景聽聞這孔大人所言,卻是氣得笑了。“什麼郎小姐命相兇險?你騙得過別人,還騙得過我嗎?就你還懂得八字、命格?在去欽天監上任之前,你連皮毛都不懂,至今也不過是略看了幾本書而已,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
當初要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自己會給他在欽天監謀個閒職?到了如今,自己用得上他了,他卻反倒倒戈了,真是豈有此理!
那孔大人聽得司空景的措辭已是嚴厲,一顆心便是惶恐得厲害,要說實話嗎?可是這倒賣私鹽可是大罪啊,被太子殿下知道了,自己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他在心中反覆思量了一番,最終決定還是不要說實話了,反正還有太子妃的關係在,太子殿下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會真的對自己怎麼樣。
“殿下,臣以爲這件事並不怎麼嚴重的,不過讓那郎家的小姐嫁不成澈王妃而已,所以,臣反覆思量之後,纔在皇后娘娘面前說了真話。正如太子殿下所說,臣對八字、命格之事並不怎麼精通,但是臣僅靠着這淺薄的知識,也看得出那郎小姐跟澈王殿下是真的相沖,他們若是真的成親了,兇險可見一斑,若是臣在皇后娘娘面前說了假話,臣擔心之後會被皇后娘娘怪罪啊。”
反正是胡話,也不管太子殿下信不信了,就算是丟了官職,也總比被關進牢裡,處死得好。
見得這孔大人滿口胡謅,司空景眸中沉色更重了幾分,這司空澈果真是好本事,自己的人他就這樣輕易地給收買了,而且這收買得還相當成功,嘴巴閉得如此的緊,都嚇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不肯跟自己說實話。
只見得司空景緩緩走到那孔大人的身邊,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他,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司空澈究竟怎麼收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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