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瀾郡主一聽這話,頓時不可置信地看着蕭閔安,“容忍?蕭閔安你果然一直都在騙我。”說着,那喬慕瀾就是走到蕭閔安的身邊道:“好,你接近我就是爲了我父親手中的兵權對不對?蕭閔安你別忘了,我們兩個連訂婚都沒有,更別說是成親了。既然你都這樣對我了,你以爲我還會跟你成親嗎?至於其他的,你就更加不要妄想了。”
蕭閔安,只要我還是弘安侯的女兒,你都是得巴結着我,你以爲現在這樣,我就能任你擺佈了嗎?門兒都沒有!
可是蕭閔安並沒有如喬慕瀾預料中的那樣向她服軟,而是不在意地一笑,“這樣的話,你去跟你父親說吧,看他同不同意。”
看到蕭閔安這樣一笑,喬慕瀾的心裡有些沒底,他這笑是什麼意思,以爲父親不會同意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女兒,他從來都不捨得讓自己受委屈的,就連跟三皇子退婚這樣大的事情,他都依了自己,在皇上面前求了情,自己如今還沒有跟四皇子訂婚呢,散了就散了,有什麼的。
“有什麼不同意的,我們兩個有什麼關係?連訂婚都沒有呢,我自然可以跟你蕭閔安劃清關係。”
卻見得蕭閔安皺眉看着喬慕瀾,語氣不善道:“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了,以你的身份應該恭恭敬敬稱呼我一聲‘殿下’,而不是直呼我的姓名。還有,你說我故意接近你?我不過是看在你是我舊時的玩伴,也是我未來皇嫂的份兒上偶爾去看看你罷了,這也叫我故意接近你?你可別忘了,可是你當真那多人的面親口說喜歡我的,我可一個字都沒承認,怎麼就成了我故意接近你了?”
喬慕瀾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分明是他當初故意接近自己,三天兩頭跑去看自己,還跟自己說不想看到自己跟三皇子定親什麼的,怎麼到現在他卻是否認得一乾二淨?把一切全都推到自己頭上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先接近我的。”
“是嗎?”蕭閔安不在意地一笑,“那又怎麼樣?行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郡主就先請離開吧,我現在可沒工夫招待你。”說着就是揚聲對外面的侍女道:“來人,送客。”
一個侍女便是應聲進來,卻聽得那慕瀾郡主道:“我自己會走,用不着別人送。”說完這話,她就是氣沖沖地離開了,徑直出了皇宮,回到了她住的府邸。
可是弘安侯卻是不在,喬慕瀾一直等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弘安侯纔回到了府裡。聽到侍女來報說侯爺回來了,喬慕瀾當即就去見了弘安侯。
一進到房間裡,就看到弘安侯滿身酒氣地歪在軟榻上,可是喬慕瀾也管不了這些,她在蕭閔安那裡受了一肚子氣,她非要得找回這個面子不可,於是就走到弘安侯的身邊,拽着他的胳膊道:“父親,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弘安侯現在醉得是迷迷糊糊的,只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還能是誰,蕭閔安!”喬慕瀾氣呼呼地在自己父親身邊坐下。心中暗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都這麼愛喝酒,昨天蕭閔安喝得醉醺醺的,今日父親又喝成這樣,害自己想要跟他說個話都沒有辦法好好說。
“蕭閔安?四皇子……他怎麼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弘安侯現在醉意上頭,根本就沒辦法思考什麼。
“我不喜歡他了,我不想跟他訂婚,我不想嫁給他!”看到自己的父親醉得這樣迷迷糊糊的,這慕瀾郡主心中更是惱火,現在自己跟他說什麼,他也都是不知道了。
算了,明天等父親酒醒了再說吧。
就在喬慕瀾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卻聽得窩在軟榻上的弘安侯突然開了口,聲音有些嚴厲,“不行,你必須嫁給四殿下!”
“爲什麼?”喬慕瀾詫異地看着自己的父親,他之前不是很反對自己跟四皇子的婚事嗎?怎麼現在卻又這樣強硬地說自己一定要嫁給四殿下不可。
“因爲你佟姨懷孕了。”
佟姨懷孕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這讓喬慕瀾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佟姨懷孕了,所以自己很快會有一個妹妹或者弟弟,自己就不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了。不對啊,佟姨不是已經被父親趕走了嗎?怎麼還會懷上父親的孩子?
不過……就算佟姨真的懷上了父親的孩子,那跟自己的婚事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佟姨懷孕了,自己就一定要嫁給蕭閔安不可。
但是此時的弘安候卻已經因醉酒而沉沉睡了過去,任由喬慕瀾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了。喬慕瀾見狀,只好無奈放棄,想着等明天早上,父親醒了再說。
回到自己房間的喬慕瀾卻怎麼都睡不着了,腦袋裡一直在迴響剛剛弘安候說的那句話,佟姨懷孕了。儘管父親嘴上不說,但是他心裡也是很期待有一個兒子的吧,如果佟姨肚子懷的真的是個男孩兒的話,那自己……想到這裡,喬慕瀾真是滿心的複雜。但是隨即,喬慕瀾又是搖了搖頭,不會的,就算是佟姨懷孕了,也肯定不是父親的孩子,她都已經被父親趕出侯府好幾個月了,怎麼可能會懷上父親的孩子,絕對不會的!
爲什麼從近段時間開始,自己的一切都是這樣倒黴,難道京城這個地方跟自己犯衝嗎?
喬慕瀾心事重重,翻來覆去的,一夜都沒怎麼睡覺,等侍女來告訴她侯爺醒了,她立刻就是快步去了弘安侯的房間。
那弘安侯看到她這般急匆匆進來,面上頗有些詫異,“怎麼這麼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佟姨懷孕是怎麼回事兒?”
誰知道弘安侯一聽這話,面上神色頓時大變,然後就是對着房間裡的侍女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跟郡主說。”
那些侍女紛紛退下,可是秋兒卻沒動,因爲之前弘安侯已經吩咐過她,無論怎麼樣,都要跟在喬慕瀾的身邊。自己女兒是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而秋兒又是個聰明沉穩的,所以才選了她在自己女兒身邊伺候。
但是此時,那弘安侯卻是對秋兒道:“你也下去吧。”
聽到弘安候這樣說,喬慕瀾卻是十分的驚訝,什麼樣的事情,竟然連秋兒都不能聽,畢竟自己的所有事情,秋兒都是知道的。
“父親,到底怎麼了?”
弘安侯不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佟姨懷孕的事情?”
“是父親您昨天晚上親口告訴我的啊。”
弘安侯聞言皺眉,“你昨天晚上來找過我?”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記得了,竟然還把這樣重要的事情告訴了喬慕瀾。
“是啊,當時您喝醉了,跟我說的。不過,您不是幾個月前就已經把佟姨給趕走了嗎?她怎麼會懷上父親您的孩子呢?會不會是搞錯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會搞錯呢,大夫都已經確認過了,你佟姨的確是有了身孕。”
“我的意思是,就算她有了身孕,也不一定是父親您的種啊,她都已經離開侯府好幾個月了,誰知道她有沒有跟外面的男人……父親,您可別這麼糊塗,被她給騙了,讓她跟別的男人的野種,進到我們家裡來。”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下,弘安候卻是皺眉看着她,怒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野種,你一個堂堂的大家閨秀,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喬慕瀾看到自己父親這個樣子,心裡更加不好受了,父親現在是爲了維護那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在兇自己嗎?不,纔不是爲了那個女人,以前那個女人在侯府裡的時候,也沒見着父親對她怎麼好,一定是爲了她肚子的孩子。這個孩子真是夠有本事的,還沒出生呢,就已經能讓父親爲了他兇自己了。
“我說什麼話了?是父親您鬼迷了心竅,非要認定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她都已經在外面住了幾個月了,怎麼可能是您的,一定是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喬慕瀾的脾氣到底是差,因爲剛剛弘安侯兇了她,她也就完全顧不得什麼理智了。
這個時候,只聽得‘啪’的一聲,弘安侯的巴掌就扇在了喬慕瀾的臉上,口中道:“不許你說什麼野種。”
喬慕瀾一下子就懵了,從小到大,父親從來都沒有動過自己一手指頭,現在他竟然動手打了自己,若是將來那個孩子生下來了,父親的眼裡還會有自己嗎?只怕全都是那個小孽種了吧?
“父親,您怎麼能這樣對我?”
“事到如今,我也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佟姨懷了身孕,正因爲她懷了身孕我才把她給趕出府去的。”
喬慕瀾卻是聽不懂了,父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難道父親是擔心我知道之後,會傷害佟姨肚子的孩子,所以才瞞着我不說,並且把佟姨藏到別的地方去嗎?在父親的心裡竟是這樣防備着我?”
“不是,我當然不是防備你,而是防備着別人。”
“別人?是誰?”這天底下還有誰敢動弘安候的孩子?
“瀾兒,你是父親的第一個孩子,這些年府裡的事情你也都很清楚。父親納的那幾房妾室,之前也不是沒有懷過孩子,但是後來都莫名其妙地小產了,你應該還都記得吧?”
喬慕瀾點頭,她當然記得,她曾經還聽到下人們悄悄在說,是父親之前征戰沙場,手下的亡魂太多,陰氣太重,所以父親的孩子才生不下來的,當時她也覺得有些害怕。不過,這個時候父親又提起這個做什麼?
“你現在也長大了,難道你真的認爲那些事情是巧合,或者陰氣太重什麼的嗎?”
“父親的意思是……?”喬慕瀾驚訝地看着弘安侯。
“這天底下最不希望我們侯府裡生出一個男孩兒的人是誰?”
是皇帝。如果父親沒有兒子來繼承他的爵位,那他手裡的兵權也會被分散出去,到最後這些兵權又會回到皇帝的手中,父皇話裡的意思就是,是皇帝在暗中做了手腳,讓懷了身孕的那些姨娘個個都小產。
看到喬慕瀾這個表情,弘安侯就知道她已經想明白了,便是繼續道:“所以,當知道你佟姨懷了身孕之後,我就立刻決定做出趕她出府的假象,這樣皇帝的人就不會注意到她,直到她安全生下孩子。”
“可是父親爲什麼不告訴我?”這讓喬慕瀾很是傷心,在父親的心裡,自己是不能信任的嗎?
弘安侯之所以不告訴喬慕瀾當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一來,這件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尤其是像慕瀾這樣,整天咋咋呼呼,不懂得隱藏的,若是告訴了她,說不定哪天就說漏了嘴。如果不是因爲這次醉酒,讓慕瀾無意中聽見了這件事,弘安侯是絕對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喬慕瀾的。
二來,他也的確是擔心喬慕瀾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己的女兒的確是有些小心眼兒,他擔心喬慕瀾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所以才刻意隱瞞了她。
不過弘安侯嘴上當然不能這麼承認,只是放輕了聲音道:“我只是不想讓你爲這件事操心罷了,但是你現在知道了,我也要把這件事的嚴重性告訴你。父親當然是想要個兒子的,因爲你不能繼承爵位,不能繼承我手裡的兵權,你現在還能仗着我手裡的兵權跟那些皇子、公主們平起平坐,那些普通的官家小姐根本就不敢惹你絲毫。可是,你想想,若是等我百年之後呢?我已身歸黃土,這兵權勢必要被皇帝收回去,到那時你背後沒有了這個強大的靠山,你可怎麼辦?”
喬慕瀾聽到這裡,情緒慢慢緩下來,也不說話了,可見弘安侯的這些話,她是聽到心裡去了。
弘安侯見狀,繼續道:“可若是你佟姨給我生下一個男孩兒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死了,他就能繼承我的位子,繼承我的兵權,能繼續當你背後的靠山,讓你夫君不敢隨便動你,這樣我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安心了。所以,瀾兒,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爲了我們整個侯府,還有你的未來,你明白嗎?”
喬慕瀾到現在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弘安侯的話,所以整個人有些愣愣的,轉念一想,卻是開口問道:“可是這件事跟我成親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佟姨懷了孩子,我就一定要跟蕭閔安成親呢?”
“嗯?”弘安侯是想不起來自己昨晚說的話了,但是聽到喬慕瀾這樣說,他的眉頭卻是一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想跟四皇子成親嗎?現在幹什麼又這樣說?難道你又不願意嫁給四皇子了?”
喬慕瀾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弘安侯見她點頭,卻是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訝地看着喬慕瀾,“你這又是怎麼了?前幾天還要死要活,非要嫁給四殿下,我不同意,你還拿着匕首在皇上的面前自殺相逼,當時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一定要嫁給四皇子,你寧願死都不願意跟三皇子成親。你知道父親是頂了多大的罵名才成全了你跟四皇子的親事嗎?你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反覆無常的?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反悔就能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