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洛寧的話之後,那蝶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含笑道:“不愧是蘇家二小姐,腦袋的確是很好使。但就算你現在把一切都想明白也沒用了,現在你落到了我的手裡,就沒有人能把你給救出去了。”
蘇洛寧聞言掃了一眼站在蝶姑娘身邊的那幾個人,開口聲音很是清淡,“看來蝶姑娘還真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就給我準備了這麼幾個人?”
“對於不會武功的皇后娘娘您來說,這幾個人已經夠用了。”
“你就不怕我帶了人過來嗎?閣主,你真的以爲我什麼都沒準備就過來赴約了?”
聽到蘇洛寧這般說話,那蝶姑娘卻是笑了,“皇后娘娘,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何必再虛張聲勢呢?你一路過來,我們都是仔細搜尋過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跟在你身邊,不管是明處的還是暗處的,您也不會拿自己親姐姐的性命來開玩笑不是嗎?”
蘇洛寧聞言不禁微微皺眉,“這我倒小瞧你了,你還真仔細查看過四周。”
那蝶姑娘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皇后娘娘,謹慎的人不止你一個。”
蘇洛寧此時卻是擡眸看着那蝶姑娘,面上緩緩露出一笑來,“閣主,你是很謹慎,但是你的能力卻是一般,你真的就那麼肯定,我身後沒有跟着其他人嗎?”
看到蘇洛寧露出這一笑,那蝶姑娘莫名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此時卻見蘇洛寧往後挪了一步,同時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也不是什麼東西從她的衣袖之中飛落了出來,像是藥丸什麼的。
蝶姑娘他們幾人一時弄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就用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往後躲去。只聽得一聲巨響,然後四周就冒起了騰騰的煙霧,嗆得人說話也說不了,眼睛直髮痛也睜不開。
然而她們的耳朵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有人闖了進來,而且聽這動靜,還不止一個人。
“什麼人?”那蝶姑娘閉着眼睛,勉強問出這麼一句話,問完之後,喉嚨難受得緊,就不斷地咳嗽。
而此時,來人已經到了蘇洛寧的身邊,“您沒事吧?”
蘇洛寧捂着手帕,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你帶皇后娘娘先出去,這裡交給我們來處理。”
那人也沒有多話,帶着蘇洛寧就走出了山洞。
蘇洛寧這才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掃視了一眼四周,接着月光能看到這裡是一處雜草掩映的山洞,放眼望去,有很多高參差不齊的數目,耳邊還能聽到類似野獸嚎叫的聲音,如果是獨自一人置身在這種地方,只怕要嚇得不輕。
裡面的打鬥之聲很快就停下了,結果不出意外,自然是蘇洛寧身邊的暗衛大獲全勝。待裡面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蘇洛寧這才重新走進了山洞之中,而此時那蝶姑娘和她的屬下已經全部被暗衛給綁起來了。
看到蘇洛寧走進來,那蝶姑娘只恨得咬牙切齒,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蘇洛寧給吃掉一般。不過這個時候,蘇洛寧可一點都不怕她。
“你也不用這般看着我,你淪落到這地步,是你自己太輕敵。不過,你也不用太氣餒,我也同樣地高估了你。本來我是已經安排好了,如果你這裡高手多的話,我也便跟你在這裡拖着,直拖到官兵的到來,但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你身邊就這幾個人,我想也就不必浪費時間了,我身邊的這幾個人就能收拾了你們。只是委屈了那些士兵了,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路上趕着呢,不過到底也是白來一趟。”
此時那蝶姑娘只是恨恨地看着蘇洛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何嘗不想多動用一點人呢,可是現如今她身邊就只有這些人了。這一次主上是派自己過來盯着蘇洛寧的,根本就沒有派給自己什麼人,跟在自己身邊的只有這幾個原來鳴瑤閣的人。她本以爲自己已經夠謹慎的了,從蘇洛寧走出蘇府大門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們的人就已經開始盯着蘇洛寧了,並且證實了她身後的確沒有跟任何人,可是誰知道蘇洛寧的身邊竟然還有暗衛的存在。
這也難怪蝶姑娘了,其實她的計劃已經相當周到了,但是她卻低估了蘇洛寧身邊這些暗衛的能力,這些暗衛可都是司空澈從自己培養的衆多暗衛中精挑細選,經過層層考驗才留下來的。而她的屬下呢,武功本來就沒有多高,只仗着媚術來打敗別人,這層次自然跟蘇洛寧身邊的暗衛是很不一樣的,以她們的功力,在暗衛們刻意隱藏自己行蹤的情況下,她們又怎麼能發現得了呢?
“把她們的眼睛都遮起來,她們懂得媚術,別被迷惑了心智。”
聽到蘇洛寧這樣說,那些暗衛也便是各自撕了身上的衣服,把這幾個人的眼睛給蒙上。
之後又聽得蘇洛寧開口道:“行了,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着吧,等丁大人他們到了,再交到官兵的手上,先把她們押進大牢裡再說。”
其實也可以現在就帶她們一起離開這裡的,但是考慮到這裡地形有些複雜,而且雜草枯枝一大堆,在押她們回去的路上,難保她們不會尋着機會逃走。
上一次在彭州的時候,這位鳴瑤閣閣主就已經逃跑過一次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再讓她給跑掉了。這個鳴瑤閣閣主可是一個關鍵人物,說不定能從她的嘴裡得知許多重要的事情,包括那個在她背後的大曆王朝的皇室後裔究竟是誰。
蘇洛寧此時在地上坐下,對守在一旁的那幾個暗衛道:“要不然,你們中的誰先回去報個信唄,也省得祖父他們擔心。”
幾個暗衛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應聲,片刻之後,才聽得其中一人開口道:“皇后娘娘,主子吩咐過,無論發生任何情況,我們都不能離開您身邊,今日的事情已經算是壞了規矩,屬下們回去之後,是要主動領罰的,皇后娘娘就不要再爲難我們了。”
他口中所說的壞了規矩的事情,就是指今天他們不得不配合蘇洛寧做的安排。蘇洛寧方纔也說了,她已經安排了士兵過來,但是她又擔心這些士兵被這些‘綁匪’發現,所以提前安排了一個暗衛留守在城中。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尋着前面暗衛留下的標記出發,一步步找到這裡。這是蘇洛寧未免對方人多勢衆,自己身邊的這幾個暗衛對付不了,才做的安排,誰知道對方就這麼幾個人,而且武功還都這麼弱,也就沒有必要等他們過來了。
雖說那個暗衛暫時離開蘇洛寧的身邊是蘇洛寧的親口安排,但他仍然算是違背了司空澈的命令,所以等到回去京城之後,是要領罰的。
蘇洛寧聽到他們的話,擺了擺手,道:“算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都在這裡等着吧。不過,你們放心,等回去京城之後,這件事我會跟皇上說清楚的,他要罰就罰我好了。”
幾個暗衛聞言不由在心中暗道:主子哪裡捨得罰您啊?
蘇洛寧坐在那裡半天覺得無聊,便是看向那蝶姑娘,輕聲開口問道:“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非要做什麼謀反的事情啊?你又不是前朝皇室的後裔。”
“你懂什麼,是司空氏謀反在先,大曆王朝只是復興而已,這江山本來就是大曆的。”
“那大曆的江山又是從誰的手裡奪來的呢?如果他們也有後人存在在這世上,如果他們也想要回他們的江山,你和你的主子也會拱手相讓嗎?畢竟你們的祖先也是從他們的手裡奪走的江山啊,你們還給他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等到那人出現了再說吧。”
蘇洛寧淡淡勾起脣角,“強詞奪理的人是你纔對吧?朝代更迭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曆是有過很繁盛的時期,百姓安居樂意,民間一派繁榮。可它又是怎麼覆滅的呢?爲君着昏庸無道,寵信奸臣和小人,迫害忠臣良將,任由朝中的奸佞之臣迫害百姓,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這皇位坐不下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人揭竿而起,那也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是司空氏看準了這個時機,他們也有能力坐上這個皇位,於是就成功了。而如果以後司空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一個昏庸無道的君王,它也很有可能被其他人給推翻,到那時候,這祈靈國就不存在了。”
聽到蘇洛寧說這樣的話,那幾個暗衛不由在心中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的話,皇后娘娘竟也敢說,她可是祈靈國的皇后啊。
此時又聽得蘇洛寧繼續道:“雖然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會來到,但絕不是現在。你們若是現在起兵造反,不知道有多少的百姓會罵你們,咒你們不得好死。他們本來生活得好好的,當然不願意經歷戰亂。他們纔不管誰當這個皇帝,誰想當誰當,這不關他們的事情,他們唯一想的就是能過上安穩的日子,誰不讓他們過安穩日子,他們就會唾棄誰,詛咒誰。”
見那蝶姑娘不吭聲,蘇洛寧淡淡笑了一下,“怎麼樣,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那蝶姑娘冷哼一聲,“你是出了名的巧言善辯,是非黑白到了你的嘴裡都能顛倒,我能說什麼?我自認說不過你,便不開口罷了。”
“你這是嘴硬,不想承認我說得有道理罷了。算了,我看你對你的那位主子忠心耿耿,我這說一句兩句的,定也到不了你的心裡去,我還是不白費這個口舌了。”
說完之後,蘇洛寧倒果真是閉了嘴,只一心等着官兵們的到來。
然而就在沒多久之後,蘇洛寧突然看到自己身邊的這幾個暗衛好像瞬間都繃緊了起來,他們彼此眼神交流着,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洛寧此時感受到他們之間這種緊繃的氣氛,也不敢開口說話,下意識地就跟他們一樣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片刻之後,蘇洛寧聽到旁邊的一個暗衛低聲開口道:“只有一個人。”
聽他說完這話,蘇洛寧明顯感覺到那幾個暗衛比剛剛放鬆了些,又見得他們之間互相打了幾個她看不懂的手勢,然後就見着剛剛那個開口說話的暗衛刻意放輕了腳步走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耳邊聞得有響動之聲,然後就看見有黑影一閃,轉瞬間那幾個暗衛此時都是站起身來護在蘇洛寧的四周。
透過他們肩膀之間的縫隙,蘇洛寧看到剛剛那個走出的暗衛此時已經跟一個灰色的人影打起來了,他們的身法極快,蘇洛寧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只是看得出來他是披頭散髮的,衣服也很髒,滾了一層灰。
原本她還以爲是這鳴瑤閣的同夥來了,現在看來倒是不像。
就在蘇洛寧觀察他們打鬥的時候,聽得旁邊的一個暗衛開口道:“這人的武功怎會如此之高?翼他一個人竟然打不過。”
“我上去幫他。”
又一個暗衛上去幫忙,這才扭轉了方纔那暗衛的劣勢,蘇洛寧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口問身前擋着自己的那個暗衛道:“這個人的武功很高嗎?”
“是,非常高。”
聽到這暗衛這樣說,蘇洛寧也沒有再開口了。
然而兩個暗衛對陣那一個人,仍是平手的局面,打了良久都沒有分出勝負來,又一個暗衛加入,這才堪堪擒住了那人。
而此時被蒙着眼睛的蝶姑娘她們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突然闖到這裡,並且跟蘇洛寧的人打起來了?難道是來救她們的?可是主上就只派了自己一個來同州啊,並且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再說了,如果是來救自己的話,也不可能只派一個人過來啊。
那個陌生人被暗衛控制下來之後,蘇洛寧才發覺了他的異常,他好像一直在試圖咬他身邊的暗衛。
“他看起來有些奇怪啊?怎麼好像一直想要咬人似的?”蘇洛寧一邊說着,一邊想要靠近他看一眼,可是那人卻是猛地擡頭,想要朝蘇洛寧的胳膊上咬去,站在蘇洛寧身旁的暗衛連忙擋在了蘇洛寧的身前。
而此時剛剛跟這陌生人打鬥過的暗衛開口道:“的確是這樣,方纔在打鬥的過程中,他也一直試圖在咬我。”
蘇洛寧仔細看了一下已經被暗衛們綁起來的這人,但見他披頭散髮,身上衣衫襤褸,頭髮已經打結了,髒得不行,而身上那破爛的衣服也滿是塵土,一雙手亦是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過了。
“難道我們遇到了野人?”
那暗衛卻是搖頭,“不像是野人,剛剛跟他過招的時候,他的招式很有路數,不是胡亂打出來的,而且我剛剛探過了他的脈象,內力深厚,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如果野人的話,不可能練得內力的。”
“你是什麼人啊?”蘇洛寧隔着暗衛,揚聲問了那披頭散髮的人一眼,卻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這真是奇了怪了,一個懂得武功,有深厚內力的人,怎麼會半夜三更地以這個模樣出現在這裡?這也太詭異了。
無論蘇洛寧怎麼問他,他都不開口,蘇洛寧也沒有辦法,也就不再開口相問了,一切都等到官兵們到了之後再說吧。
就在蘇洛寧這麼想着,打算要重新坐下的時候,其中一個暗衛又是開了口,聲音沉穩有力,“他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