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濮沉恨恨地看着尹老前輩,怒聲道:“你知道什麼?爲了免於受到他們司空一族的打壓,我們才隱瞞了自己真實姓氏,我們楊家纔是這江山的主人。”
詹濮沉鐵青着一張臉說完這些話之後,尹老前輩卻是笑了起來,蘇洛寧見狀不由開口對尹老前輩道:“尹前輩,您再這麼笑下去,他恐怕真的要對您下手了。”
尹老前輩聞言這才勉強忍住了笑意,對蘇洛寧道:“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說這些話未免也太……”
而此時詹濮沉手裡的劍已經指向了尹老前輩,目光裡全是殺意,在他的眼裡,尹老前輩的這番笑明顯就是嘲笑,這是他們楊氏一族忍氣吞聲數百年的堅忍,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嘲笑他們這種堅持,而現在面前的這個老頭,已經觸怒了自己。
尹老前輩趕緊伸出手,對詹濮沉道:“年輕人你先彆着急,你要殺我,也先聽我把話說完之後再殺。”
“你還要說什麼?”
尹老前輩此時卻是轉頭對齊康浩道:“把我讓你拿來的東西拿給你哥哥看看吧。”
齊康浩聞言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向自己的哥哥,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前輩究竟是什麼用意,不過他心裡猜測着肯定是針對自己的哥哥的,他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拿出來。
“什麼東西?”
看到齊康浩這樣的表情,詹濮沉面上也很是疑惑,齊康浩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把自己身上帶着的那個包袱解了下來。
尹老前輩見狀,道:“扔過去就行了。”
扔?可是這東西分明……
“哎呀,這麼麻煩。”尹老前輩不耐煩奪過齊康浩手裡的包袱就把那東西揚手扔到了詹濮沉的腳下。
詹濮沉看了一眼齊康浩,這才彎下身去,把那包袱給撿了起來。他謹慎地打開一看,唯恐這裡面有詐,但是待他看清裡面的東西之後,整個人被驚得當場愣住,他一時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是……”詹濮沉把那東西拿在自己的手中反覆仔細地看着。
“既然你說你自己是楊家的後人,那你該不會連自家的玉璽都不認得吧?”尹老前輩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但是那笑容分明帶着悲憫又諷刺的意味。
“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詹濮沉也不知是在問齊康浩,還是在問尹老前輩。
“你來告訴你哥哥,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尹老前輩看向齊康浩開口道。
詹濮沉的目光終於凝聚在齊康浩的臉上,而此時齊康浩亦是直視着詹濮沉的眼睛,沉聲道:“是這位尹前輩帶我去到一個山谷裡挖出來的。”
詹濮沉聞言頓時驚疑不定地看着尹老前輩,只聽得尹老前輩道:“你現在一定是想問我怎麼會知道‘你們’楊家的玉璽藏在哪裡,我這麼會知道對吧?”他着重說了‘你們’這兩個字,讓詹濮沉的心裡很不舒服。
“小子,你現在應該有些明白,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吧?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不相干’的人。”說到這裡,那尹老前輩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要從哪裡說起呢?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吧,你剛剛也聽見你的弟弟是如何喚我的了,沒錯,我姓尹,君字去口,是爲尹。”
此話一出口,場面頓時寂靜下來,就連詹濮沉的那些屬下都是微微變了臉色,他們不至於連這樣的話都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君,不就是皇帝嗎?
而詹濮沉此時只是死死地盯着尹老前輩,似乎要把他整個人給活吞下去一樣。
尹老前輩看了他一眼,卻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道:“說來也是湊巧,我的本姓也不是‘尹’,而是,‘楊’。”
在尹老前輩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時候,詹濮沉的劍已經抵上了他的脖頸,“你胡說什麼?”
這劍分明是抵在尹老前輩的脖子上,但是詹濮沉的表情看起來卻更加緊張,反而尹老前輩的表情看起來很輕鬆,彷彿那脖子上的長劍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年輕人,你這麼着急幹什麼,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就算你想要殺我,也得等我把話說完之後再殺我不是?還是說,你擔心你的這些屬下聽到什麼真相?”
詹濮沉冷哼一聲,“真相?是瞎編出來的真相吧。”
“那你也聽聽我是如何瞎編的,能博大家一笑不是也挺好的嗎?”
詹濮沉深深看了尹老前輩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道:“好,那我就聽聽你究竟要怎麼胡扯。”說完之後,詹濮沉收回了抵在尹老前輩脖子上的長劍。
齊康浩看着自己哥哥的神情,不由在心中暗道:難道哥哥真的一點懷疑都沒有嗎?不見得吧,看到玉璽的那一瞬間,哥哥的表情分明是很震驚的。
尹老前輩看了一眼那玉璽,繼續道:“我的一位先祖呢,在正值國家戰亂的時候,招兵買馬,一路戰勝了其他的勢力,結束了戰亂的局面,登上了皇位。戰亂之後,百姓們修生養息,國家也逐漸繁盛起來,這皇位一代代地傳下去,很長一段時間也能算是處於盛世了。只是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有盛就有衰,後來因爲各種原因吧,朝廷之中各種混亂,民間也是民怨四起,之後就有人揭竿而起,再後來……”尹老前輩看了一眼司空澈,淡淡笑了笑道:“皇位就換了一個姓氏。”
詹濮沉聞言冷冷道:“這種事情誰都知道,何必你來說,你說你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後裔,你就是了嗎?”
尹老前輩含笑看向詹濮沉,“同樣的話我也來問你,你說你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後裔,你就是了嗎?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呢?我可是知道大曆王朝的玉璽埋在哪裡,你知道嗎?既然你是皇室的後裔,是唯一肩負起復國大任的人,你怎麼會連大曆王朝的玉璽藏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誰知道你這玉璽是真是假,肯定又是司空澈你搞出來的把戲是吧,找來這樣一個人故意說這樣的話,就是爲了證明我不是前朝皇室的後裔,就憑這無憑無據的幾句話,你就能騙得了,騙得了別人嗎?鬼才信你的話。”
“你當然可以說這玉璽是假的,畢竟你們爲了皇位把自己的姓氏都給改了,還有什麼樣的事情是做不來的呢?我是再沒有別的證據了,因爲自從我的先祖從度和山莊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把自己當過是前朝皇室的後人了。從那以後,我們就只是姓尹的普通百姓,跟皇位、江山什麼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留下自己是前朝皇室後裔的證據。我很想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麼跟你說,原本是一對的雀鬆玉佩和荼梧玉佩少了一個的事情,你能跟我說說嗎?”
尹老前輩的語氣很平和,就像是在問一個熟人一件自己很疑惑的問題一樣。
詹濮沉想了一下,還是應道:“荼梧玉佩在我先祖逃亡的時候丟失了。”
“哦,原來他們是這樣跟你解釋的。讓我來告訴你事實的真相吧,其實那枚荼梧玉佩是被我給賣出去的,陰錯陽差地,竟然被寧丫頭的祖父買去給她做了及笄賀禮,說來,我跟寧丫頭還是真是有緣。”尹老前輩說着,不由含笑看了一眼蘇洛寧,而蘇洛寧亦是回之一笑。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跟度和山莊的關係了,那枚荼梧玉佩也是我的父親留給我的。那麼另一枚雀鬆玉佩爲什麼會被我的先祖留在度和山莊沒有拿走呢?因爲那是他作爲信物留給自己的屬下的,想着若是此生不復相見,後輩們還能憑藉着這兩枚玉佩相認。”
屬下?這兩個深深刺痛了詹濮沉,不,自己的先祖纔不是什麼屬下,自己是皇室的後裔,身上留着的是大曆王朝天子的血嗎,怎麼可能是一個下人的後代。
“度和山莊建立之初,的確是爲了伺機推翻司空一族,重新執掌江山,奪回皇位的。當時有一位保護着楊氏後人逃出來的禁軍統領,他就姓詹,名字叫詹良翰。這位詹統領是個十分忠君愛國的勇士,當初就是他護着楊氏的後人逃離司空氏的追殺,又幫着楊氏後人在江湖中落下了根,這纔有了後來的度和山莊。他們一直以復國爲己任,暗地裡招納弟子,培植自己的力量。只不過一代又一代,這復國的激情也便漸漸退卻了。”
在尹老前輩講述這些的時候,蘇洛寧在觀察着詹濮沉的表情,她相信他此時就算不完全相信尹老前輩的話,也已經是半信半疑了。
其實這些話,她之前在雋王府的時候就已經聽尹老前輩說過一遍了,那個時候他對於度和山莊的事情表現出了出乎尋常的關心,所以他們才懷疑了起來。而後來,尹老前輩也跟他們說了實話。
說真的,當時自己聽完之後,好幾天都還陷於驚訝之中,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尹老前輩纔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後人。
此時耳邊依舊傳來尹老前輩的聲音,“直到後來有一位楊氏的後人,他看透了這無聊的復國把戲,不願意再把自己的一生陷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他只想要出去在這世上游歷一番。於是,他便離開了度和山莊,把這山莊交給了詹氏的後人打理。從那以後,楊家的後人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度和山莊,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度和山莊裡的詹氏後人竟然盜取自己主人的身份,謊稱自己是前朝皇室楊家的後裔,還一直圖謀皇位,實在是利益薰心。”
也許是因爲皇位對他們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以他們纔會想要頂替身份,繼續復國大業,只是事到如今,這謊言也應該被戳穿了。
“你胡說!根本就是司空澈讓你這麼說的是不是?既然你是前朝皇室的後裔,司空澈爲什麼不殺你?你們分明是串通好的。”詹濮沉的眼神此時看起來已經有些瘋狂了。
司空澈這時候才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我爲什麼要殺尹前輩,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說了,他又不圖謀造反,我幹什麼要殺他。而你呢?你就不一樣了,你說你要是真的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後人也就罷了,你意圖謀反覆國也算是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可你根本就不是楊家的後人啊,不僅不是,你們還背叛了自己的主人,頂替了自己主人的身份。爲了皇位,甚至連自己姓氏和祖先都不要了,簡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根本就是浪費!”
“胡說,胡說!我根本就不姓詹,我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子孫,我不什麼禁軍統領的後人。”
司空澈嘖嘖兩聲,看着詹濮沉道:“如果那位大統領聽到你這個不肖子孫這麼說,肯定氣得要從地底下鑽出來打你了。”
詹濮沉眼神陰狠地看着司空澈,道:“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說胡話,你以爲你們今天能活着走出這裡嗎?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殺了。”
但是詹濮沉的那些手下還沉浸在剛剛聽了尹老前輩的話的震驚之中,一時之間竟沒有任何有反應。
詹濮沉見狀,臉色更陰沉了幾分,看着自己的那些屬下厲聲道:“你們都聾了是不是?難道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他的那些屬下還是沒有動,但是卻已經有人開始面面相覷起來。他們這些人亦是從小就呆在度和山莊裡的,他們從小就被告知,他們是大曆王朝的人,而不是祈靈國的人,他們今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跟着少莊主一起推翻司空氏統治的江山,恢復他們大曆王朝的盛世山河,他們從一開始就堅信着他們輔佐着的是大力王朝皇室的後人,是這個江山最名正言順的主人。
但是方纔尹老前輩說的那番話,完全打破了他們心中長久以來堅持的信念,如果他們一直以來輔佐的並不是真正的大曆王朝皇室的後人,那他們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必要嗎?
而此時,詹濮沉的憤怒和不安已經在心裡達到了極點,只見他雙目一沉,正要對司空澈他們動手,就聽得司空澈揚聲道:“都出來吧。”
詹濮沉聞言一驚,接着聽到四周傳來聲響,他擡眸看去,那司空澈的屬下正從四面八方朝這裡圍了過來,他心中更是慌亂,這是怎麼回事兒?自己明明讓人仔細搜過這周圍了,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他們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這個時候局勢已經完全逆轉了,原本還勢單力薄的司空澈他們,轉眼間,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詹濮沉,你以爲皇家訓練出來的精兵會比你的這些手下差嗎?他們可是經過嚴苛的訓練,千挑萬選出來的,想要瞞過你的耳目躲藏在這裡,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齊康浩直到這時才明白,爲什麼司空澈和蘇洛寧一直都顯得那麼輕鬆,原來他們早就把一切都被已經計劃好了,他們根本就不怕哥哥臨時起意殺了他們。不對,應該說他們早就料到了哥哥會有這樣一手,所以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他不知道此時是該勸自己的哥哥束手就擒好,還是幫着他一起跟司空澈他們對抗好,因爲無論選擇哪一種,哥哥他好像都是免不了一死,但是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
齊康浩擡眸看向詹濮沉,他的神情已經有些癲狂了,看來尹前輩方纔的那番話已經讓他心智大亂。
“司空澈,難道你忘了嗎?蘇家的老爺子可還在我的手上。皇后娘娘,你還關心自己祖父的生死嗎?”
蘇洛寧淡淡看向詹濮沉,開口道:“我當然關心,他在哪裡?”
詹濮沉感覺自己終於扳回一成,臉上露出了些笑容,對自己的屬下道:“去告訴魏良,讓他把蘇家老爺子帶到這裡來。”
那人稍稍愣了一下,詹濮沉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這才趕緊跑開。
魏良此時正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方纔的動靜他也聽到了一些,心中暗自想着是不是主上那邊出了事情,想要過去看看,但是又想到主上的吩咐,讓自己守在這裡,要寸步不離,省得出什麼意外。魏良考慮了一下,也就沒有出去看了,就在這裡守着那蘇家的老爺子。
看着這蘇家老爺子一臉平靜的樣子,魏良不由在心中暗想:這蘇家老爺子真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倒有些教人佩服了。
魏良正是這樣想着,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頓時警覺起來,看到是自己的人,便是放鬆下來。
還不等那人開口,魏良就朝着他問道:“主上讓我帶人過去是嗎?”
那人點頭,猶豫了一下之後,又是開口道:“魏師兄,如果主上並不是我們大曆王朝皇室的後裔的話,你還會幫着他做事嗎?”
魏良正要提着那蘇老爺子起身,聽到那人這樣說,頓時詫異地回頭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主上怎麼可能不是大曆王朝皇室的後人呢?他就是我們的主子。”
“我是說……”那人嘆了一口氣,“算了,師兄你還是先把人給帶過去吧。”
魏良納悶地看了一眼那人,也沒有再多問什麼,他不敢耽誤主上的事情,便是趕緊帶了那蘇老爺子過去。
而等到魏良來到他們這裡的時候,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些人來,他們是什麼人?
魏良懷着疑惑又緊張的心情來到詹濮沉的身邊,低聲對詹濮沉道:“主上,是屬下無能,沒有注意到有這麼多人靠近。”這下可壞了大事了,從人數上來看,他們明顯佔劣勢啊。
到了這個時候了,詹濮沉已經沒有心情去責怪魏良什麼了,只是看着蘇洛寧道:“你的祖父就在這裡,想要他活命的話,就放我們走。”
蘇洛寧卻是道:“詹莊主,你別怪我信不過你,是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實在讓人無法信任,我怎麼能知道放你走了以後,你會如約放了我祖父呢?我可賭不起你的良心。”
詹濮沉冷笑一聲,“你賭不起也要賭,畢竟你的親祖父現在可是在我的手上,他可是撫養你長大的人,你捨得讓他去死嗎?”
“詹莊主,你這樣的說的話……你的親弟弟可還在我手上呢,你忍心看着他去死嗎?”說到這裡,蘇洛寧笑了一下,這才繼續道:“不過,我身邊站着的是你的親弟弟,可你身邊站着的就不一定是我的親祖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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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