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淳帶着乾風國的那些侍衛們漸漸走遠,蘇洛寧喃喃道:“這和親的事情總算是定下了。”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好還是壞,於舞陽公主而言,她終於圓滿了心願嫁給了那個讓她一見鍾情的男人,但是今後的日子會過得如何,這就不好說了。
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也說不定,日久終是能生情。
“我們回去吧。”蘇洛寧轉身對司空雋道。
司空雋應了一聲,蘇洛寧正待要上馬車,卻聽得司空雋突然道:“稍等一下。”
蘇洛寧轉身看向司空雋,問道:“怎麼了?”
“那個孩子他喜歡什麼?”
蘇洛寧稍稍疑惑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那個孩子指的是哪個孩子,然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跟別的孩子有些……不同。”
在蘇洛寧離開之後,司空雋並沒有回雋王府,而是去了蘇家的藥鋪……
蕭亦淳離開了,但是和親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嫁衣、嫁妝這些東西都得要準備起來了。
如今皇宮之中,最大的事情就是公主出嫁的事情了,舞陽公主臉色倒是比之前有了許多的神采,安心準備着出嫁。
自己的親妹妹要出嫁了,翰王也時常進宮來看看自己的妹妹,跟她說說話。她這一出嫁,山高水遠的,要見面一次實在是太難。
翰王從一開始其實是不情願這門婚事的,事實上,到現在,他對自己妹妹出嫁之後的情形,也不樂觀。但是看到自己妹妹臉上高興的神采,他也就無法再開口說什麼了。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和親的事情已然確定,怎麼可能再更改。
“到了乾風國那邊,就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了,你要小心一點,無論是乾風國還是祈靈國,只要是皇室,其實都是一樣的,別不小心被人給害了,或是利用了。”
聽到翰王的這番話,舞陽公主鼻子一酸,眼眶裡已經有了溼潤之意。她跟自己的哥哥就是這樣相依爲命過來的,早早失去了母妃庇護的他們,在這皇宮之中一直都是謹慎行事,好在,始終都平安度過,沒有出什麼大事。
“皇兄放心,我心裡有分寸。”她在皇宮裡也呆了這麼多年了,有很多事情她也是看得明白。
但是翰王是絕對不可能放心的,乾風國如今儲位之爭正酣,二皇子蕭文彥是更是置身風暴中心,舞陽作爲他的正妃嫁過去,也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這些事情都讓翰王深深地擔心。
只是,現在和親之事已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先皇喪期已過,舞陽公主的親事正如火如荼地準備,朝中的那些大臣便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還沒出嫁呢,皇上也是時候要選秀女了吧?這皇上的後宮之中,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人。
所以,這些大臣們像是商量了好的似的,接二連三地上摺子要司空澈選秀女,而司空澈全都置之不理,好像從來沒有看過這些摺子一樣。
見司空澈這裡無動於衷,那些人只好另想辦法,所以,這段日子那些太妃的什麼親戚像是扎堆兒似地都接連地到皇宮來請安,自然進宮來了,那少不了要去面見皇后。
那些誥命夫人們身邊都是帶着一個貌美如花千金小姐來到正乾宮給蘇洛寧請安,有的時候還會‘正好’碰上從御書房回來的司空澈。
蘇洛寧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厭煩,你說這一次兩次的也就罷了,她們這樣天天來,自己受得了嗎?
這天想要見到皇后的那些小姐們可是要失望了,因爲蘇洛寧一大早就出宮去了,今天是蘇之牧和蘇夫人要離開皇宮的日子,她要去送行。
蘇洛寧到的時候,蘇綺蔓她們都已經到了,除了蘇芊雅之外,蘇家的這幾個女兒全都到齊了。
“快坐吧,在我跟你們母親離開之前,我們一家人再在一起吃一頓飯。”
蘇洛寧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看到蘇綺蔓她們,心中也是有些驚奇,這不知不覺間,他們這幾個姐妹竟然全都出嫁了。
而蘇之牧此時也是十分認真地看着自己的這幾個女兒,也是是因爲他蘇之牧年輕的時候太胡鬧了,所以上天沒能給他一個兒子,卻給了他好幾個女兒。
如今這幾個女兒都已經嫁了人,不可能留在自己身邊了,而自己這一走,以後見面也就難了。
綺蔓,如今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比之前多很多了,看來她跟柳彥哲之間的問題,已經慢慢地都解決了,這讓蘇之牧鬆了一口氣,他真怕綺蔓和柳彥哲就那麼一直彆扭地過下去。
洛寧,自不必說,皇上一向寵愛她,她也是自己幾個女兒裡最聰明的,什麼事情她都能自己處理好,也不用自己擔心。
雪彤,自己之前從來沒有想到,她能嫁得那麼好,不僅嫁去了將軍府,嫁給了名滿天下的明朗少將軍,做的還是正妻。如今的她已經比之前在蘇府的時候自信開朗多了,想來將軍府的人對她還都是不錯的。
她們三個姐妹各有各的幸福,只是雪雁……她今天明顯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
其實蘇之牧心裡也知道是因爲什麼,消息都已經傳開了,秦家的少爺秦光紀要跟孫家的小姐定親了,那孫家的小姐是嫡出之女,自然是做正妻。這樣一來,雪雁肯定是不高興。
而且聽說,秦光紀最近又開始在花街柳巷裡鬼混了,當初雪雁信心滿滿,可到底還是沒能收服秦光紀。
蘇之牧剛要開口跟蘇雪雁說話,卻又迅速嚥了回去,罷了,事情已然這樣了,自己再教訓她又有什麼用呢?
“我跟你們母親離開之後,你們幾個姐妹有事了,要互相幫忙一下,不管之前在蘇府裡有什麼樣的不愉快,你們總還是親姐妹,都是從蘇家嫁出去的女兒。”
一旁的蘇夫人道:“老爺,你再這麼說下去,她們非要掉淚了不可。不過是搬回同州去住,也離不了多遠,想見的話,還是很快能見到的,何必搞得這樣傷感。”
蘇之牧點頭,“也是,來快吃飯吧,吃完了,我跟你們母親也就要出發回去同州了。”
其實蘇洛寧倒還好,她從小到大跟自己的父母也都沒見過多少,一年見一次罷了,也就是從嫁給司空澈以後,才常住的京城裡的。蘇綺蔓她們就有些傷感,蘇之牧和蘇夫人一走,這蘇家的大部分下人也都是要散了,只會留下一小部分人照看這座宅子和照看琴姨娘。
這一頓飯吃的比以往都慢很多,不過也終於是吃完了。蘇之牧和蘇夫人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好,此時已經被下人們給搬上了馬車。
蘇洛寧她們陪着蘇之牧和蘇夫人來到蘇府的大門口,看着他們上了馬車。
馬車漸漸走遠,身邊傳來抽泣之聲,蘇洛寧轉頭一看,卻原來是蘇綺蔓哭了。想想也是,在蘇家的所有女兒中,蘇綺蔓是最受到父母疼愛的,如今父親和母親這麼一走,她就感覺像是失去了依靠似的。
蘇洛寧輕輕拍了一下蘇綺蔓的後背,道:“好了,同州距離京城也不算是很遠,你如果想他們的話,回去看看就是了。”
她們四個姐妹在蘇府又呆了一會兒,這才各自回去了。
蘇雪彤回到將軍府,剛一進府門,就侍女告知,府裡來了訪客。
“是誰啊?”蘇雪彤問道。
那侍女搖頭,“不知道,是一個跟將軍年齡差不多大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個江湖人,說是來找少將軍的,夫人正在裡面招待那位客人呢。”
蘇雪彤便也是去了前廳,坐在那裡的將軍夫人看到蘇雪彤進來,便是對她道:“彤兒來,這位是華陽派的齊掌門。”
蘇雪彤朝着那齊掌門微微頷首行禮,“齊掌門。”
“不敢當,見過少夫人。”
蘇雪彤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後在將軍夫人的下手坐了下來。
將軍夫人跟那齊掌門寒暄閒聊着,蘇雪彤則是在一旁偶爾附和。
不多時之後,外面的侍女通報道:“少將軍回來了。”
他們三人都是朝這邊門口看去,片刻之後,趙明朗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那齊掌門連忙朝着趙明朗躬身行禮,“見過少將軍。”
當他聽到將軍府來找他回來的下人說是齊掌門來見自己的時候,趙明朗就知道他是所爲何事了。
出了將軍府,趙明朗帶着齊掌門去了刑部的大牢,這裡正是關押着魏良的地方。
“這位就是……魏良。”趙明朗轉頭看向站在那裡不再往前的齊掌門。
而此時魏良亦是擡頭看向齊掌門,他當然認得齊掌門,之前他曾經無數次見過齊掌門,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們二位慢慢聊吧。”說完這話,趙明朗便是走了出去。
這樣父子相認的時刻,趙明朗想,肯定是既溫馨又辛酸的,這麼多年的錯過,他們父子兩個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彌補了。
眼看着時間過去了許久,齊掌門都還沒出來,趙明朗便是重新回到了魏良的牢房,看到他們父子兩個正坐在一起,彼此的臉上都是淚痕,心中也是有些同情,如果他們不是碰到了度和山莊這樣變態的地方,怎麼會至於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齊掌門,時間差不多了。”
齊掌門站起身來,但是神色之中仍是有些不捨,他看着魏良道:“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之後,便是一步三回頭地跟着趙明朗走出了牢房的大門。
“他,會如何定罪?”齊掌門看着趙明朗問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麼發配去充軍或是採礦什麼的,那麼就是在牢裡呆一輩子,現在還說不定。”
“難道就不能判得輕一點嗎?他有什麼錯?他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他把那個詹濮沉當做是他的主子,當然什麼事情都聽他的了,這並不是他自己要做的不是嗎?”
趙明朗看着那齊掌門沉聲道:“所以他只是按從犯論罪,已經是很輕了,你如果看到魏良的卷宗你就會知道,就算判他斬立決也是一點都不虧的,死在他手上無辜的人不計其數。正是因爲考慮到,他也是受害者,被度和山莊給矇騙了的人,所以才從輕發落的,不然他都活不到現在。”
齊掌門聞言頓時身形不穩,怎麼會這樣?自己的親生兒子就這樣被他們給毀了,而自己一直當做親生兒子養着的竟然是自己的仇人!上天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看着齊掌門搖搖晃晃地走遠,趙明朗亦是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不用問,齊掌門之所以知道這件事一定是齊康浩告訴他的,只是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齊掌門和齊康浩的父子之情肯定是沒有辦法再繼續了,對於齊康浩來說,這段時間也是接二連三的打擊。
正如趙明朗所猜想的那樣,這件事的確是齊康浩告訴齊掌門的,在得知這件事之後,齊掌門立刻趕來了京城,而齊康浩則離開了華陽派。
“少主子,你別再喝了。”穆又薇搶下齊康浩手裡的酒杯。
穆又薇和她的姐姐蝶兒那天沒有跟着詹濮沉他們一起去密林,所以有幸逃過一劫。
此時穆又薇手裡的酒杯又被齊康浩給搶了回去,自從他從華陽派離開,來到這裡之後,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無論穆又薇怎麼勸他,他都是不聽。
“少主子,就算離開了華陽派,還不照樣可以過活嗎?你何必這樣糟蹋自己?”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活着嗎?比起已經死了的人,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你懂什麼?經歷這些的人又不是你。”現在,他誰都沒有辦法面對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是把這一切都攪亂的罪魁禍首。自己的親哥哥?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把父親的親生兒子給害慘了。父親?他已經不是自己的父親了,如今,自己恐怕已經成了這世上,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穆又薇語塞,是啊,經歷這些的人又不是自己。只是,照他這樣喝下去,身子早晚會被喝垮的啊。
然而,穆又薇擔心的還不止齊康浩一個人,還有她的親姐姐蝶兒姑娘,自從得知詹濮沉已經服毒自殺的消息之後,蝶兒整個人就像是沒了魂兒一樣,甚至連飯都不吃了,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瘦了一大圈兒。
想到這裡,穆又薇便是起身去了蝶兒的房間,反正齊康浩這裡,她是勸不住了。
但是穆又薇離開片刻之後,又匆匆跑了回來,滿臉驚懼地對齊康浩道:“我姐姐她不見了。”
已然迷迷糊糊的齊康浩被穆又薇的這句話給驚醒了,“你說什麼?”
“我姐姐不見了。”
齊康浩站起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其他地方呢?你多找過了嗎?”
“還沒有,不過自從主上出事之後,我姐姐就一直呆在房間裡,從來都沒有出去過。”
穆又薇和齊康浩在四周找了一圈兒,還是沒有找到蝶兒的身影,這讓穆又薇心頭的不安又加深了幾分。
“姐姐會去哪裡呢?”她真的得很擔心自己的姐姐會想不開,因爲她這幾天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生無可戀。
蝶兒失蹤之後,齊康浩只好放棄了自己的頹廢,跟穆又薇一起到處去找蝶兒。
然而他們不知道,蝶兒已然到了京城,此時她躲在暗處,看着殷府的大門。
她在殷府的大門口等了幾日,終於等到了嵐晴出門,在馬車剛剛駛出沒多遠的時候,蝶兒現身攔在了馬車之前。那馬車伕見狀一驚,趕緊勒住了繮繩。
裡面立刻傳來嵐晴侍女的聲音,“怎麼回事兒?少夫人可懷着身孕呢,受得了這麼顛嗎?”
那馬車伕見得蝶兒直直地盯着馬車,不由心頭一顫,說話都結巴起來,“少……少夫人,這裡……有一個……一個……女子。”
坐在馬車之中的嵐晴聞言掀開了馬車的布簾來看,果然看到外面站着一個女子,“你是……?”嵐晴疑惑地開口問道。
“他死了,你知道嗎?”蝶兒盯着嵐晴,沉聲問道。
“他?你指的是誰?”
“詹濮沉,那個曾經在你新婚之日,劫你花轎的男人。”主上這一生,做的最衝動、最出格的大概就是這件事了,可見他對這個女人用情多深。
嵐晴怔然,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了,整個祈靈國都知道他死了,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跑來跟自己說這些?
“你是誰?”
“我?我是愛他的人。”但是他愛的人卻是你。
“爲什麼來找我?”
“我是想讓你知道,他到底都爲你做了什麼,你,能跟我借一步說話嗎?”
嵐晴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可是她的侍女卻是拉着她的胳膊道:“少夫人,別去,太危險了。”這個女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蝶兒見狀卻是苦笑一聲,“別擔心,我不會殺了你,我若是殺了你,他不就能在地底下見到你了嗎?我纔不會這樣做。”
嵐晴最終還是決定跟那蝶兒一起走了。
二人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嵐晴這纔開口道:“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我知道你是當年的那個螢公主。”看到嵐晴臉上驚訝的表情,蝶兒又是一笑,“很驚訝是嗎?其實不止我知道,他也知道。可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那個老皇帝可還活着,如果當時他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司空澈就不可能當上皇帝,但是他爲了你卻把這消息給壓了下來,不許我們任何人說出去。你要知道扳倒司空澈這件事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爲了你到底付出了什麼,如果當初他把這消息放出去,司空澈就不會坐上皇位,而他也很有可能就不用死了。而他,因爲你而放棄了。”
“還有,你知道你原來住了很多年的那個宅子,最後是被誰給買走了嗎?”蝶兒看了一眼嵐晴的表情,繼續道:“沒錯,就是他。”
“他隨身帶着的有一方繡帕,我想那應該是你的,他很珍視,一直都是貼身帶着。”
“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喜歡他不是嗎?”嵐晴看着面前這個女子開口問道。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他究竟有多喜歡你,如果我不說的話,就沒人能告訴你了,他那麼喜歡你,你最起碼要知道才行。”
嵐晴沉默了片刻之後,對蝶兒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人。”
蝶兒臉上露出一笑,“是啊,我很喜歡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如果沒有出那些意外的話,我最後一定會嫁給他的,就算他不喜歡我。”
嵐晴語塞。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我也要走了。希望,下輩子,我跟他都不會再遇到你。”
說完這話之後,蝶兒就轉身離開了,而她最後的話讓嵐晴的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蝶兒走了,從此再也沒有人見到她,穆又薇想,自己的姐姐大概已經追隨她的主子去了……
……
轉眼間,新年已經到了,這皇宮裡的人比起往年來雖然少了很多,但是熱鬧卻也不是不少的,因爲宮外的那些夫人們都忙着進京來請安了。
蘇洛寧看着那些夫人、小姐們只覺得頭疼,前陣子他們纔剛消停了一會兒,這下竟又開始了。
“皇后娘娘,這是臣婦的女兒,若蘭。若蘭,來,快給皇后娘娘請安。”
只見一個含羞帶怯嬌滴滴的小姐上前來給自己請安,“若蘭給皇后娘娘請安。”
“若蘭是嗎?長得可真漂亮。”
這些人無非就是想着選秀女的事情,太后現在是又傻又癡,這些事情她可是管不了了。就只能來找皇后,你說這皇后是一國之母總不能太小氣吧,連秀女都不讓皇上選,這像話嗎?反正遲早都要選的,誰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在皇后娘娘面前露個臉,若是能得到皇后的賞識,今後進了宮,不是更好過一些嗎?
蘇洛寧正跟那些夫人、小姐寒暄着,卻是突然轉頭對身旁的寄雨道:“皇上呢?皇上怎麼還沒過來?快去請皇上過來。”
那些夫人一聽蘇洛寧這話,不由面面相覷,皇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要請皇上過來?她們這些女眷是不方便見皇上的啊。
雖然不甘心,但是那些夫人們紛紛帶着自己的女兒起身,道:“既然皇上要來,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別走啊,難得宮裡來這麼多漂亮的小姐,陪着我跟皇上一起說說話也好。”
那些人一聽蘇洛寧這話,心中迅速又失落變成了歡喜,皇后這意思是要皇上相看在場的這些小姐了。那她們今天可真是來對時候了,若是今天就被皇上給相中了,那選秀的事情就一帆風順了。
在場的這些人都有一種賺到了的感覺,那些夫人們都是暗暗提醒自己的女兒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爭取等一會兒皇上來的時候,讓他一眼就注意到。
同時她們也在心中暗自道:本來還想着皇后娘娘是怕自己的寵愛被搶走了,所以才遲遲不提選秀的事情呢,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給她們這些小姐創造跟皇上見面的機會,看來這皇后也沒有她們想得那麼小氣霸道。
此時,御書房中,司空澈正拿了一本書坐在書桌前看着,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政務要處理,他之所以會來御書房,就是爲了躲那些在正乾宮請安的夫人、小姐們。
一想到這裡,司空澈心裡就有些鬱悶,自己好不容易不用上朝,想着可以陪寧兒在牀上多躺一會兒呢,她們倒好,比自己上朝的時候還勤快,一大早就進宮來請安。
“皇上,寄雨姑娘來傳話,說是皇后娘娘請皇上回去正乾宮。”
“什麼?”司空澈下意識地追問而來一句。
那太監又重複了一遍,“寄雨姑娘來傳皇后娘娘的話,請皇上回去正乾宮。”
司空澈暗道,那些夫人和小姐們不是剛剛到正乾宮請安嗎?這麼快就走了?司空澈直覺不對勁,便是對那太監道:“讓寄雨過來,朕有話要問她。”
“是。”
接着,寄雨便是走了進來。
“寧兒叫你來給朕傳什麼話?”
“小姐說,請皇上回正乾宮一趟。”
“那些來請安的夫人都走了?”
“沒有。”
沒有?那寧兒幹什麼讓自己回去?
“寧兒是怎麼跟你說的?跟朕說原話。”看到寄雨嘴邊的那笑,司空澈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寧兒肯定還有別的意思。
“小姐當時跟那些夫人和小姐們說,難得宮裡來這麼多漂亮的小姐,陪着我跟皇上一起說說話也好。”
“哦,是這樣……”
正乾宮中,蘇洛寧強忍着不耐煩跟那些夫人們閒聊,正想着司空澈怎麼還不過來呢,就聽到外面有太監的通報聲傳來,“皇上駕到!”
聽到這聲通報,裡面的一衆夫人、小姐趕緊起身相迎。
須臾之後,身着一身月白雲紋錦衣的司空澈便是從殿外走了進來,那些夫人和小姐們紛紛向司空澈行禮。
司空澈徑直走到蘇洛寧的身邊,然後出聲道:“都免禮吧。”
“謝皇上。”
這時候那些小姐們大都害羞地低下了頭去,不過也有大膽的,站在那裡偷偷擡眼去看司空澈,這看一眼,一顆心都是砰砰地跳個不停,皇上他真的好英俊啊。
蘇洛寧此時亦是含笑開口道:“都坐啊,別站着。”
那些夫人和小姐們紛紛坐下之後,蘇洛寧眸光燦燦地看向司空澈,笑意盈然地道:“皇上您看,今天來的這些小姐們,個個長得都是漂亮,把這正乾宮映得都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光彩來。”
那些小姐們聽聞這話,不由在心中暗喜,之前爹孃來說,以後若是進宮了,一定要小心皇后娘娘,她手腕高、心機多,千萬要防着她。可是今日一看,皇后娘娘完全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啊,皇后對她們多親切啊,還專門讓人請了皇上過來跟她們見面呢。現在還當着皇上的面這般誇她們,真是極好的一位皇后,說話也和聲和氣的,一看就是個很親和的人,以後進了宮肯定很好相處。
想到這裡,她們也就放下心來了。
司空澈聽了蘇洛寧這話之後,含笑點頭,“嗯,是漂亮,跟那個郎依蘭一樣漂亮。”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裡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了一樣,那些夫人和小姐們全都僵在那裡,她們剛剛聽到了什麼?剛剛皇上的確是提起了那個名字是吧?郎依蘭,那個女人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皇宮裡早就有流言傳出來了,那郎依蘭想要嫁給當時還是澈王的皇上,可是皇上不願意,她就夥同自己的皇妃姑母給皇上下藥,試圖把生米做成熟飯,逼得皇上不得不娶她。但是卻被皇上識破,直接丟了一個宮裡的侍衛給那郎依蘭,最終郎依蘭設計皇上不成,反被一個侍衛給破了處子之身,不得不嫁給一個身份低賤的侍衛,聽說那郎依蘭現在已經瘋了,被關在郎府之中,郎家的人根本就不讓她出來見人。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大家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皇上又重新提起這件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警告嗎?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只見一個夫人連忙起身,對着司空澈和蘇洛寧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婦家裡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然後其他人也是接連反應過來,紛紛起身告退,沒多久的功夫,正乾宮就重新恢復了平靜。
那些離開了正乾宮的夫人不由聚在一起,低聲議論道:“你們說,方纔皇上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這還不明顯嗎?警告我們唄,警告我們不要像郎家的小姐郎依蘭一樣,不然的話,我們的女兒就會淪落到跟郎家小姐一樣的下場。”
“啊?這是不讓我們提選秀女的事情嗎?”
“估計是,我家老爺說,他已經寫了好幾個摺子跟皇上提選秀女的事情,可是皇上連個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沒有看到那些奏摺一樣。”
“我家老爺也是啊,選秀女的摺子遞上去了好幾個,就是不見皇上回應什麼。”
“皇上這是不打算選秀女嗎?可是難不成一輩子都不選秀女啊,後宮裡就只留皇后一個人嗎?這皇后也太霸道無理了吧?”
另一位夫人聞言卻是搖頭,“依我看,霸道無理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皇上。你看皇后娘娘剛纔跟我們說話的時候,不是聽好的嗎?還誇我女兒長得漂亮,她不也問你的女兒會些什麼才藝了嗎?看來是爲選秀女做打算。倒是皇上一進來,就說那樣的話,我看就是皇上不同意。”
皇上是一國之君,他不同意,那就真的沒轍了。本來還想着提議選秀女的摺子多了,皇上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現在皇上這麼一說的話,她們的心裡倒還真是有些害怕。
回去得告訴自家老爺,提議選秀女的摺子可不能再往上遞了,萬一真把皇上給惹惱了,拿他們的女兒下手,把他們的女兒弄成跟郎家小姐一樣的下場該怎麼辦?這種事情還是讓別人去做吧。
而此時正乾宮當中,司空澈用食指挑起蘇洛寧的下巴,笑着道:“怎麼樣?我剛剛的表現,夫人還滿意嗎?”
蘇洛寧故意裝傻,“我有什麼滿不滿意的?我讓寄雨請你過來,是一起說會兒話的,你可倒好,這一來,就把她們人全都給嚇走了。”
“哎,寧兒,你的意思是我會錯意了?你叫我過來不是爲了趕她們走,而是爲了讓我跟她們說話?”
蘇洛寧含笑點頭,“你說呢?”
“要我說。寧兒,你故意讓寄雨去請我,而不是吩咐其他宮女去請我,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這樣不尋常的事情我自然得好好詢問寄雨一番了。寧兒,我多瞭解你啊,我一聽寄雨那話,我怎麼還會猜不出你的心思呢,你不就是想讓我過來替你趕走那些夫人小姐們嗎?我任務完成得這樣好,你說你不獎勵我也就算了,這還翻臉不認賬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蘇洛寧說完朝着司空澈眨了眨眼睛,然後端起手邊的茶水,剛喝了一口,還沒待嚥下去,司空澈就已經快速地吻了上來。
蘇洛寧臉上霎時間一紅,那茶水全都進了司空澈的口中。
待司空澈退開之後,蘇洛寧手裡端着的茶水已經灑了一大半,全都灑在了方纔突然吻上來的司空澈的身上。
“你說你這人……”蘇洛寧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只好鬱悶地道:“衣裳都溼了吧。”
司空澈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茶水潑溼的衣裳,嘴角笑了笑,然後擡手就把衣裳給脫了下來。
正在擦手的蘇洛寧見狀,不由緊張地道:“你……你幹什麼?”
“你不是說衣裳溼了嗎?當然是脫掉啊,難道你還要我在大冬天的穿溼衣服啊?”
哎等一下,你脫就脫,抱我幹什麼啊?
“寧兒,我的獎勵。”
“什麼獎勵?”蘇洛寧一頭霧水。
“我完成了你給我的任務啊,你當然得給我獎勵。”
我說皇上,現在這大白天的,你……太流氓了吧?
蘇洛寧不由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罷了,這筆買賣自己還是很划算的。最起碼自己脫掉了善妒、霸道、阻止皇上選秀女的帽子。
她們可都看到了,自己對她們的態度像是對待親姐妹一樣親切,就等着她們進宮來伺候皇上了,但是皇上不願意啊,自己有什麼辦法,自己其實很無辜啊,你們要怪就去怪皇上去吧。
果然,在那天之後,那些夫人們私下裡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再說,皇后娘娘如何如何霸道,仗着皇上的寵愛,阻止皇上選秀女了。反而稱頌蘇洛寧,說她是一個賢明大度的皇后,積極爲那些小姐們創造機會,但是無奈皇上不願意。
司空澈聽說之後,不由玩笑地對蘇洛寧道:“我說寧兒啊,說好的一起同甘共苦呢?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乾淨,博得一個賢良淑德的名聲,我卻是慘了,被人詬病得可以。”
“我說皇上啊,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怎麼光聽壞的,不聽好的啊,那還有很多人說你用情專一,是個絕世好男人呢。說我蘇洛寧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得以嫁給你這樣一個男人。”
司空澈聞言笑了笑,的確,從那天自己當着那些夫人小姐的面說出郎依蘭的名字之後,遞上來選秀女的摺子明顯少了很多。
司空澈那天的話停在她們的耳中明顯就是危險,有待嫁女兒的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上摺子提起選秀女的事情,唯恐惹惱了司空澈,司空澈炮製舊法,也毀了他們的女兒。所以,爲了自己的女兒,他們也不敢輕易上奏了。
那些沒有合適年齡女兒的大臣呢,大多對選秀女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這畢竟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皇上不選秀女更好呢,他們沒有合適年齡的女兒,比起那些有女兒給送入皇宮的大臣來說,他們多吃虧啊,在後宮中沒有他們的勢力。
當然還有一些極其操心的大臣,仍舊上奏摺提起選秀女的事情,但是司空澈也一概置之不理,沒有其他人的附和,這件事孤掌難鳴,根本提不上日程,司空澈自己也是清靜了不少。
司空澈見蘇洛寧只顧忙自己,不由道:“你這怎麼都裝在食盒裡呢?我都還沒吃呢。”
“你以爲我是做給你吃的啊?想得美,這是給晴兒的,她最近不是害喜厲害,什麼都吃不下嗎?我做些酸甜的點心給她送去,看看能不能讓她多吃一點。”
“真的一點都沒給我留?”
蘇洛寧聞言含笑看他,“你不是不喜歡吃點心什麼的嗎?”說到這裡,蘇洛寧又不由想到當初自己跟司空澈剛成親的時候,他明明不喜歡吃點心,卻還讓自己給他買點心,那麼討厭吃點心的他,竟還陪着自己把那些點心都吃完了。
之後,蘇洛寧每次看到司空澈對點心無比抗拒的時候都在想,那天晚上他是怎麼忍着把那些點心都給吃完的呢?
不久之後,從皇宮傳出來消息,皇后娘娘又有喜了。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人們關心的有兩件事,一件是,皇后娘娘這次懷的究竟是不是男孩兒。另外一件事是,這次皇上是該選秀女了吧?皇上的後宮之中只有皇后一人,現下皇后又有了身孕,這皇上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不選秀女,這房事……
於是,剛剛沉寂下去的選秀女之事又被提了上來,但是無論他們怎麼提,司空澈在這件事情上就好像耳聾又眼瞎一樣,根本就聽不見,也看不到。
他總是這樣避而不談,你能奈他如何?
蘇洛寧再次有孕,心情倒是比上次放鬆了很多,畢竟那時候前有狼後有虎的,生怕別人害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這一次卻是輕鬆得很。
蘇洛寧從水晶盤裡拈了一枚醃好的酸梅來吃,目光看向正趴在榻上玩算盤的女兒,仔細觀察了半晌之後,她擡頭對正在書桌前批閱奏章的司空澈道:“澈,你覺得我來教我們女兒做生意怎麼樣?”
司空澈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然後含笑對蘇洛寧道:“那我們瑤兒豈不是成了這世上第一個做商人的公主?”
------題外話------
大結局啦,明天開始更番外。
新文已開更,《惡毒郡主撩上冷情皇叔》,希望親們收藏支持,愛你們,麼麼。
短簡介:穿越了?淡定,好歹是自己的前世,還是個郡主。不過,怎麼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啊?
名聲太壞,被孤立?嗯,聽說那個神通廣大的皇叔是我親師叔,抱個大腿先。
人設太惡毒,只能做女配?得,女主你們爭去吧,我就抱着皇叔的大腿,直抱到天荒地老、歲月靜好。
太子未婚夫要退婚,改娶白蓮花心機堂姐?退,趕緊退,我要嫁的人是你皇叔好嗎?
什麼?又不退了,想吃我這顆回頭草?別,在我眼裡你已經是我侄兒了,我倆可差着輩兒呢。
所以,皇叔,我抱着你的大腿都抱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什麼時候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