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十幾天平靜的日子過去了,秋天已經在無聲無息之中離開了衆人的身邊,隨即而來的,卻是被無盡寒意所充斥着的冬天。
所有人都已經由起初單薄的衣服而換上了厚重的冬裝,可是卻也還是抵擋不了出門後陣陣襲來的寒意。
鳳藻宮內,於太后怕冷,所以李嬤嬤早就吩咐人在宮中各個角落擺上了取暖用的碳盆,再加上這麼多人在殿內有說有笑,又有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倒也並不覺得寒冷。
這是繼上次的家宴之後,又一次所有人都聚集在鳳藻宮內,其中的原因衆人心中都十分的清楚。
那是因爲,冬天已至,隨即而來的,便會是一年一次的春節,俗稱過年。這不但是宮外百姓所在乎看重的日子,就是歷朝歷代的宮中對此事也是極爲慎重,所以每一次到大年,於太后都會召集所有人來鳳藻宮商議這件事情,務必做到最好,也絕對不可以出現一丁點兒的差錯。
同往常一樣,所有人都會提前到達鳳藻宮,所有人按照自己應做的位置坐好,見於太后還未出來,便都各自聊起了自己的事情,聊得不亦樂乎。
如今,白易也已經全然放下了賜婚的那件事情,坐在南宮浩然的身旁,與南宮浩然和南宮瑾都聊得十分開心。
三位公主自然是湊在一塊兒聊自己的事情,傾城與瞿善本就熟識,兩人也湊在一塊兒聊着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將千詩云晾在了一邊。尤其當她還是坐在大公主與瞿善中間的時候,那種孤零零的滋味,更加讓本就不喜歡她的三位公主心中一喜。
南宮亦辰倒是無所謂,主位上本就只有兩個位置,於太后未來,他便一個人坐在那兒品着上好的毛尖,但是目光卻是時不時地看向傾城,然後垂頭一笑。
原本傾城也是沒有注意的,可是時間一長,卻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回頭一看,卻正好和南宮亦辰投來的視線撞了一個正着。
南宮亦辰朝她溫柔一笑,倒是惹得傾城害羞地垂下了頭,臉蛋卻是早已紅透,猶如那雪中寒梅一般的嬌豔鮮紅,惹人疼愛。
他們之間的眉目傳情,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給抓了個現行,就是瞿善如今也忍不住要出言打趣了傾城幾句,對面的南宮浩然三人,就是更加的笑得曖、昧了。見傾城受寵,三位公主自也是十分滿意的,還不忘對着身旁的千詩云挑釁了一番,弄得她更加是滿肚子的怒火無處可泄,只能夠幹憋着,一張小臉也被憋的通紅,卻是被氣紅的。
他們那些人臉上的笑意是從何而來,南宮亦辰的心中自是清楚,可是此刻卻也還是氣定神閒地品着手中的毛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可是殊不知,這副強作的鎮定,更是讓殿中的人笑得更加羣魔亂舞,弄得傾城都想當時就找個地縫給鑽進去了。
真是丟死人了!
“太后娘娘駕到——”
衆人忙收了笑,起身行禮相迎,“恭迎太后娘娘。”
“兒臣恭迎母后。”南宮亦辰上前,走到於太后的左側,同李嬤嬤一起扶着於太后走上了主位坐下,自己這才轉身走到另一側坐下。
“都坐吧。”
“謝太后娘娘。”
衆人紛紛落座,剛纔的嬉
笑之聲,也已經在於太后進殿的那一瞬間赫然而止,如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靜靜地等待着於太后的開口。
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見大家均都已經到齊,無一人沒到,於太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今日哀家召集你們大家進宮,想必你們都該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吧。”
衆人不語,卻也的確是知道此行進宮來的目的,還不就是爲了籌備大年盛宴一事。
“既然都知道,那哀家也省得多說了,不如你們就說一說,對這次大年盛宴,都有着什麼別出心裁的計劃吧!”多年來都是一樣的開場白,於太后也說得膩了,其他多餘的話於太后也不想再多說,端起身旁小桌上的茶水輕輕飲了一口,靜靜地等着他們的答案。
聞言,所有人均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亦或者是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卻也是相對無言,誰也沒有開口作答。
千詩云獨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瞧瞧,又看看,見大家都沒有開口答上一句,心中不免覺得疑惑,竟率先開口,“太后娘娘,照往常那樣辦不就是了嗎?又何必自尋煩惱,再糾結這些事情呢?”
於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對千詩云的無知,她也已經懶得再去多費口舌了,便直接選擇了忽略無視。
“呵,真是愚蠢至極!”南宮月嗤笑一聲,不分場合的諷刺着千詩云,“若是可以照着往年的依樣畫葫蘆,太后娘娘又何必特意召我等入宮?”說罷,南宮月還不忘留給千詩云一個挑釁的白眼。
南宮月不分場合,不分時候的諷刺千詩云,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索性於太后也未出言呵斥,其他人自然也就是當作是看戲一般,更加不會多管閒事。
從前南宮月討厭千詩云,對她就是時不時的諷刺兩句,於太后也覺得無傷大雅,畢竟後宮就是如此。而且,南宮月也是一個懂得分寸的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事情該做,這麼久以來也未曾犯過什麼錯誤,於太后對她的舉動,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就算了。
尤其是當上次於太后與南宮瑾能夠和好如初,南宮月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從中調和,於太后因此對她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也更加的包容了。
畢竟再怎麼說,南宮月都是先皇的女兒,也是天朝國的大公主,再怎麼樣,南宮月也還要尊她一聲“母后”。況且,南宮月母妃早逝,又是於太后看着長大的,也算是她的半個女兒了。於太后雖從前不喜她,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就是能包容的就儘量包容,能遷就的就儘量遷就。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就算是南宮月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千詩云爲難,她也只當做是風吹過一般,也不會因此而責怪南宮月。
況且,在於太后看來,千詩云也的確是愚蠢至極。如此蠢頓的一個人做上了皇妃,傳出去也是丟了皇上的面子,丟了天朝國的面子,索性千詩云出言教訓教訓她也好,指不定哪天還就因此開竅了呢!
如此想着,於太后對於南宮月針對千詩云一事,也就更加的不聞不問了,權當作是看戲。
於太后不管這事,其他人就更加不會多言。
至於南宮亦辰,在他的心中,怕是除了傾城會讓他感到慌亂與手足無措以外,其他人都是與他無
關的。尤其那個人還是他並不喜歡,且極不願意娶的人。
況且,教訓千詩云的那個人,是南宮月。照血緣上來講,就是南宮亦辰這個皇上也得尊南宮月一聲“大皇姐”,他又怎麼可能會因爲這件無傷大雅的小事而去斥責南宮月呢?
如此一來,千詩云雖然是身爲右丞相千威的女兒,可是畢竟外臣難管後宮的事,她便只能夠生生地忍受着南宮月的欺負了。
只是可憐了千詩云,還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會是個頭。
一般被南宮月諷刺了,千詩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只能夠低了頭,默默地忍受着這無言的委屈。
“雲妃大概還不太瞭解,往年的大年盛宴都只有後宮中人與重要的大臣一起參加,可是今年卻多了一位來自代國的世子。人家遠道而來,不論怎麼樣,我們都應該做足地主的本分,切不可讓人以爲我們天朝國怠慢了人家。這樣不但有失我朝顏面,更會讓兩國之間的關係變得惡劣,那可就不好了。”在所有人都靜默不語,千詩云倍受委屈的時候,瞿善卻開口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見解,且有條不紊,也字字精準,頗受在場衆人的點頭讚譽。
面對衆人肯定的點頭,瞿善也只是含笑,點頭謝過,禮儀十足,讓人覺得倒像是一個溫婉賢淑,知書懂禮的大家閨秀。
可越是如此,千詩云在心裡就越是討厭瞿善,眸中的恨,就猶如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向瞿善身體。
“本公主有一點可就真是納悶了,同爲後宮妃嬪,辰妃美麗動人,聰明伶俐,麗妃知書達禮,性情溫和,都深受皇上寵愛。可是雲妃你怎麼就那麼的一無是處,蠢笨如豬呢?”南宮月無孔不入,字字句句皆是在諷刺着千詩云,“本公主此事不明,還望雲妃娘娘你指教一二。”
聞言,瞿善低頭一笑,四公主和六公主就更加是極其配合的笑出了聲。
“你……”千詩云氣極,想要反駁,可是話未出口,卻又實在是說不下去了。而更加在看見南宮月那張含着諷刺的笑的臉,千詩云卻是委屈一下子溢滿心田,急得紅了眼眶。
可南宮月似乎就篤定了千詩云不敢對她如何,那張笑得欠揍的的臉,卻是更加地步步緊逼千詩云。
這樣的場面,發生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前沒有人多話,今日就更加不會有。
傾城同另外兩位公主都可以說是和大公主是一條線上的,她雖沒有像其他兩位公主那般嘲笑出聲,卻也不好出言爲千詩云說上一句半句,就只好強迫自己視而不見了。
至於南宮瑾,她雖然也不喜歡千詩云,卻也看不得她這麼受委屈。但是沒有辦法,南宮月畢竟是她的大皇姐,而且自己能與母后冰釋前嫌,也全是因爲有了南宮月的幫助,所以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夠開口幫助千詩云說些什麼,故也同傾城一樣選擇了視而不見。
而瞿善對此也只是抱有一種看戲的態度,反正也無關自己。倒是南宮浩然與白易,卻是更加的忽視得徹底,竟然還相互碰杯,慢慢地品着手中的好茶。
雖說那人受欺負的不是傾城,可期間南宮亦辰卻也還是象徵性地咳嗽了幾聲,示意南宮月收斂一些。可是人家完全忽視不見,他也只得作罷,專心地喝着自己的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