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心中想着世子,冷玉終還是再一次忍下。
“奴婢有罪,望大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奴婢這一次。”
這一次,冷玉比之方纔更加軟和了語氣,今天她可以忍下,可只要等到世子奪得天朝國的那一天,她冷玉,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南宮月,定要讓她加倍償還。
只是她不知道,因爲於太后的縱容,以及南宮月對千詩云的討厭,這一次,冷玉並不一定會輕易逃脫得了南宮月的手掌心。
見着冷玉被故意刁難,千詩云方纔的一顆上下不安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已經有了安撫,甚至,竟還有絲絲的慶幸。
然而瞿善也不例外,冷玉爲人太過傲慢,素來不把人放在眼裡,這一次讓南宮月教訓教訓她,挫挫她的銳氣也好。
只要不壞了世子的大事,對於此般,瞿善是可以猶如一個戲外人一般,不去允以理會的。
只是,這南宮月教訓起人來,怕是沒有於太后的開口制止,冷玉的下場,只怕不只是被訓斥一句那麼簡單。
果然,瞿善心中所猜想得不錯,只是她卻只猜對了前面一半,卻並沒有猜對後面一半。
若是以往,於太后興許還會心軟開口制止,可是現在,南宮亦辰忤逆了她的意思,執意要立千詩云爲後,於太后的心中早已經厭透了千詩云。何況,如今南宮月要教訓的人又並非是千詩云,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小宮女,於太后又豈會再去多此一舉呢?
然而,沒有了於太后的制止,對於南宮月,千詩云開不了口,瞿善也樂意只做個戲外人,南宮浩然也只一心只顧着南宮瑾,不理會其他人,其他事,至於其他的兩位王爺還有公主,就更加管不了南宮月了。整個大殿,便只能夠聽得見南宮月訓人的聲音。
“大人不記小人過?”南宮月重複着這一句話,心中怒氣更甚,“以你的意思是,本公主若是放了你,那本公主就是寬宏大量?若是不放你,那本公主就是小人洛?”
冷玉一時怔住,睜大了雙眼看着南宮月,她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
“好啊,反正本公主也不喜歡做什麼寬宏大量之人,那本公主今日就做一回小人。來人。”
話音落,由殿外走進了兩名侍衛,在拱手行了一禮之後,根據南宮月的示意,大步走向了千詩云身後的冷玉,伸了手便要捉住冷玉。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被人莫名其妙的用手抓住,冷玉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絲恐慌,想要擺手掙脫掉兩名侍衛的手。
“幹什麼?很快你就知道了。”而後轉眼看向千詩云,“雲妃娘娘,本公主爲你教訓一下這個沒規沒矩的奴婢,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給我帶過來。”
由不得千詩云說半個“不”字,南宮月已然下令,而那兩名侍衛,也已經帶着冷玉來到了殿中,停在了南宮月的面前。
她身爲大公主,背後有着權利滔天的於太后撐腰,又有着尊貴無比的身份和地位,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了,就是那權傾朝野的右丞相千威,見了她不也一樣得恭敬的尊稱一聲“大公主”,又何況她千詩云了。
如今她要處置一個奴婢,就憑
着她是大公主的身份,誰敢說一個“不”字?
別說她就只是教訓教訓一個宮女罷了,就算是像處置蝶月那樣處置冷玉,旁人又有誰敢多話?
然而,也就是因爲南宮月的這份自信與傲氣,纔可以在宮中通行無阻,乃至於在前朝也是人人畏忌。
這天朝國又有誰不知她大公主南宮月?又有誰敢去得罪她大公主?除非那人是嫌命活得太長了,否則,不也一樣得點頭哈腰?
看着面前這個有點兒姿色,且有些傲氣的冷玉,南宮月忽然覺得越看越不順眼,越看心中的氣焰越盛。尤其是當她看見冷玉看自己的目光之時,那眸中全無奴婢對公主的尊敬,反而有着不服輸的味道,倒是叫南宮月覺得有些可笑。
一個奴婢,憑什麼擁有傲氣?
走至冷玉的面前,南宮月伸出手,忽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捏住了冷玉的下頜,左看看,右瞧瞧,一甩手,便鬆開了冷玉。
貌似像摸着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南宮月還有模有樣的用手絹擦淨了手。而這,也無疑是在挑戰冷玉的底線。
瞿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正眼看向冷玉,但餘光卻是將殿中的畫面一一的收進了眼中,脣角有意無意地上揚着,可心中卻是在暗笑。
怪不得人們總說,人在做天在看,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得什麼樣的果。
果然,冷玉平時盛氣凌人的,以爲蕭宇風器重她,就開始無法無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是誰又知道,今日卻偏偏叫她遇見了比她還要傲氣,還要盛氣凌人的人,而那個人,就是南宮月。
今日讓冷玉吃點兒虧也好,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而這一幕落在千詩云的眼中,卻是感到無比的痛快。
平日裡冷玉讓她受了不少氣,當然,從前南宮月也沒有少欺負她,可是今日,千詩云看南宮月,卻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因爲,南宮月教訓冷玉,也算是爲她出了一口氣。
“怎麼樣啊雲妃娘娘,本公主現在要爲你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所有人一愣,千詩云更加是驚愣地張大了嘴,原本還未出口的話語,此刻卻是真的再也說不出了。
“八哥,怎麼了?”南宮瑾看不見,但突然的安靜讓她有些不安,故拉了拉南宮浩然的手。
“沒事。”南宮浩然忍不住想笑,一手握住南宮瑾的手,另一隻手卻是想捂住嘴不笑出來,但始終還是沒忍住。
雖然看不見了,但南宮瑾的耳朵還是十分的靈敏,所以可以很清晰的聽見南宮浩然在低笑,心中卻是更加不明白了。
“八哥,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啊?”
真不明白,八哥究竟是在笑什麼?
“沒事,只是大皇姐在教訓一個奴婢,那奴婢的表情你要是看見了,也會覺得很好笑的。”
他可不能告訴南宮瑾,說南宮月打的那個人是蕭宇風放在後宮的眼線,否則,一切事情可就得穿幫了。
不過,南宮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了蕭宇風的人,南宮浩然說什麼也還是特
別的高興,縱然打的那人並不是蕭宇風,但挫挫他的威風也好。
被人捉住了雙手,冷玉只顧着怎麼掙脫,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卻不料,南宮月竟然會突然打了自己。
心中的怒火已經被瞬間點燃,冷玉已經是忍無可忍。
“大公主。”
就在冷玉快要衝破自己最後的那一道底線,欲掙脫侍衛的束縛,出手還南宮月一巴掌的時候,瞿善卻突然站起了身,開口打斷了她的衝動。
然而,也正是因爲瞿善的突然打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成功地吸引到了瞿善的身上,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冷玉幾欲衝破束縛還手的那一幕。
可縱然如此,旁人雖是沒有看到,但南宮浩然卻是心如明鏡,眼尖似鷹,冷玉的所有動作,哪怕只是一個很細微的表情,也並沒有得以逃脫得了南宮浩然的雙眸。
望着殿中出言打斷這一切的瞿善,南宮浩然皺緊了眉頭,卻並未多說什麼。
也可以說,從頭到尾,他一個字也沒有說過,只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發生。
“怎麼?麗妃你這是想來做和事佬,當好人嗎?”南宮月說話毫不留情面,一點兒也沒有給瞿善面子。
瞿善也顯然沒有料到南宮月會這樣說,在愣了幾秒之後,隨即又恢復了方纔的鎮定,含笑自若。
“大公主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公主教訓奴婢是理所應當,本宮又哪裡可以來做什麼和事佬?只是奴婢覺得,死去的蝶月實在是太可憐了,縱然是她咎由自取,可再怎麼說,雲妃娘娘身邊的貼身侍婢,去一個就好了,又何必再添第二個?何況,如今雲妃娘娘也還懷有皇嗣,若是宮中再添殺怒,衝撞了龍胎可就不好了。本宮只是爲了大公主着想,並沒有要阻止大公主訓斥奴婢的意思。”
點了點頭,瞿善脣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又再次坐了回去。
縱然她可以看着冷玉被教訓而袖手旁觀,可以她對南宮月的瞭解,若是再沒有人出來勸阻,只怕冷玉也會成爲下一個蝶月,作爲毒蟲蛇蠍的美餐。
一碼歸一碼,在對蕭宇風有幫助的事情之上,瞿善是不會意氣用事的,所以,她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冷玉去送死。
然而,一句龍胎,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南宮月是怔住,而千詩云則是心痛。
她的孩子,現在已經沒了,已經永遠地離開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想着孩子,千詩云眸中已是氤氳一片,可再擡起頭,卻是堅強地忍下了眼淚。
總之,眼下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保住爹爹,保住弟弟,保住千家的基業和榮耀。
“罷了罷了,算了吧。”於太后擺擺手,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她們再這樣繼續鬧下去了。
縱然她也很想給千詩云一個教訓,讓她知難而退,別做什麼皇后,可瞿善說得也不錯,說到底千詩云也是懷有龍嗣的,只單單爲了孩子,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是。”南宮月應下,一擡手,兩名侍衛便隨即鬆開了冷玉。
在衆人所沒有看到的情況下,誰也沒有看到,冷玉的眸中,那逐漸燃燒的怒火正在漫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