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來的聲音讓所有在場人均是一怔,都好奇的將目光順着聲音的方向尋去,想要一探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雖然傾城身在簾後,卻也對這個人有着許多的好奇,也想要一探究竟。
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微翹鼻子,性感的薄脣,刀削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輪廓,細挑的眉角下有一雙勾人魂魄的鳳眼,嘴脣不厚卻飽滿,給人的感覺就是好似出自名家大人手下所雕刻的人物,很年輕,看起來二十幾的樣子,不會有他們這年紀的青澀,哪裡都透露着成熟的氣息,但是一湊近,就會感覺到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在下蕭宇風,久聞傾城姑娘大名,不知姑娘覺得,在下那一聯對得如何?合不合適?”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好聽又不顯得粗俗。
這個名字明顯讓傾城爲之一怔,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複雜的表情,但這種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快的幾乎就不曾發生過。
“蕭公子大架光臨於國色天香,真是讓國色天香蓬蓽生輝。看蕭公子也是一個愛好文采的人,傾城這裡還有一聯,蕭公子若有興趣,不妨對上一試。”
隔着珠簾,傾城注視着外面那個突來的人,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好,姑娘請說。”蕭宇風擡起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傾城低頭想了想,道:“回憶去歲,饑荒五、六、七月間,柴米盡焦枯,貧無一寸鐵,賒不得,欠不得,雖有近親遠戚,誰肯雪中送炭。”
此聯一出,全場立刻陷入了寂靜。南宮亦辰和南宮浩然都湊在一起低低交語着,就是剛來的蕭宇風,此刻也在低頭沉思。
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來這副上聯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南宮瑾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每次傾城出的對聯她都有獨自思考,雖然沒有答出來,但是她心裡的答案卻都是十有九個是正確的。
轉頭看了一眼臺上的花姨和珠簾後的傾城,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大羣人,突然,一個亮點出現在了南宮瑾的眼前。
“我知道了。”一個聲音打破了全場的靜,就在大家正找着聲音的來源的時候,南宮瑾卻在此刻站了起來,“我知道下聯。”
傾城沒有說話,全神貫注的看着臺下的這個身形有些嬌小的“男子”,饒有興趣的等着她開口。
“僥倖今年,科舉頭、二、三場內,文章皆合適,中了五經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張三李四,都來錦上添花。”
在衆人的掌聲下,南宮瑾滿意地笑了。
一直白皙的玉手輕輕地挑開了珠簾,傾城擡步走了出來,清澈如水的雙眸凝視着臺下的南宮瑾,而南宮瑾卻也不羞澀,一點兒也沒逃避她的目光,擡起頭與她四眸對視,她笑了,那張面紗後的容顏也跟着笑了。
四眸對視,傾城終於找到了那個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前面的對聯只不過是在探探虛實,這一聯纔是傾城一直想問的,只要誰答上
了這副上聯,那麼他(她),就是她傾城的入幕之賓。
原本大家都以爲傾城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傾城卻只是在花姨的耳畔低語了幾句,又意味深長的望了臺下的南宮瑾一眼,隨即便轉身上了樓。
“哎,怎麼上去了?”
“是啊,怎麼上去了?”
“……”
見到傾城就這麼上了樓,臺下的人顯然已經不太願意了,已經有鬧起來的蓄勢了。
“各位請安靜,請你們聽我說一句。”花姨儘量放大了聲音,等到臺下稍稍有些安靜了,纔開口,道:“今天呢,傾城姑娘的入幕之賓已經出現了,就是……這位公子。”
花姨把手指向了臺下的南宮瑾,同時,也把大家的目光給引了過去。
“我?”南宮瑾指着自己,睜大了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哎喲喂!”
說着,花姨已經走到了南宮瑾的身旁,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南宮瑾給靈巧的躲開了,縱使是這樣,花姨也沒有生氣,依舊是笑臉相迎。
“公子啊,當然是你了,這可是剛纔傾城姑娘親自跟我說的,不會有錯的,你呀,真是交了好運了。”花姨今天可是高興極了,平時叫傾城給那些客人說兩句話她都要擺出一副臉色,最後還不願意。可是今天,入幕之賓不但是傾城自己提出來的,而且她還選中了這裡面最有錢的一位公子,她能不高興嗎?
南宮瑾並沒有似大家意料中的那樣高興,反倒有些不情願。再說了,又不是她心甘情願來這裡的,她也是被騙來的好不,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呀?
於是轉頭求助似的看向了南宮亦辰和南宮浩然,希望他們可以給自己出出主意。
“九……九弟,我看你就去吧,機會難得呀!”南宮亦辰差點兒就叫成九妹了,不過還好,他反應快,及時將還沒出口的“妹”字給吞了回去。
南宮瑾並不滿意南宮亦辰的說法,委屈的看向了南宮浩然,“八哥。”
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南宮浩然也不好說什麼,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到:“別怕,去把,沒事兒的。”
不是他不關心自己的妹子,只是這麼多人都看着,也不好駁了人家“天朝第一美人”的面子,況且,反正兩人都是女的,相信也不會吃虧。
南宮亦辰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纔會放心南宮瑾去的。而且他和八弟都在這裡,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直接帶着南宮瑾走就是了,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位公子,還是請您趕快去吧,可別讓傾城姑娘等久了。”見南宮瑾沒什麼表態,花姨忍不住又催促了一聲。
“去吧,三哥和八哥在這兒等你。”怕她擔心,南宮亦辰又愛憐的拍了拍她的頭,柔聲說道。
唉!就連三哥和八哥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走吧。”南宮瑾沒有再多說,看來她是去定了。
“哎喲,”見南宮瑾答應,花姨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我先讓人帶您上去,我去給你和傾城姑娘準備些好酒好菜。”
南宮瑾沒有說話,只是單單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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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的閨房內
紅木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山珍海味,可是南宮瑾坐在那兒,除了低頭不語外,就是用雙手扯着衣襟。
起初傾城只以爲她是羞澀和不好意思,可是正準備端着酒杯給她的時候,整個人卻一下子愣在了那兒。
放下酒杯,傾城坐在了南宮瑾對面的位置上,望着她淡淡一笑,道:“姑娘是喝酒呢?還是喝茶?”
她的稱呼讓南宮瑾猛地一怔,擡起頭看了一眼整個房間,卻發現此時只有她們兩個人,那這麼說,她是在叫自己了,難道她發現自己是女扮男裝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是女的?”南宮瑾依然有些放不開,紅着臉低頭不敢看她。
傾城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酒杯,並沒有覺得她這個問題是多餘的,反而耐心的回答着他:“姑娘不但身形嬌小,而且脣紅齒白,身體隱隱有着一股香味,敢問,世間哪個男子能有這般特質?”
她這麼聰明,又觀察入微,南宮瑾除了低頭不語外,已經沒有了其他應對方法。
“姑娘不必拘謹,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我是看在姑娘文采出衆的份上,才請姑娘上來一聚,姑娘大可把我當成姐姐,和我暢談一番如何?”
傾城走到南宮瑾的身後,細細一聞,這才發現,原來自南宮瑾身上發出的並非是一種脂粉香味,而是濃濃的藥香味。
回到位置上,傾城抿脣一笑:“若我沒猜錯的話,姑娘身上應該有着常年都治不愈的頑疾吧,否則,身上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藥味?”
是的,她真的很聰明,觀察也很入微,南宮瑾自認爲自己是被她遠遠地給比下去了。
既然如此,南宮瑾也放開了膽子,擡起頭直視着傾城那雙透徹如泉的黑眸,“不錯,瑾兒的確是女兒身,身上也有着常年不治的頑疾。倘若傾城姑娘是真心邀瑾兒來把酒言歡的,那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難道在姑娘眼裡,瑾兒還不配看見你真實的容顏嗎?”
傾城不得不說,這自稱是瑾兒的人,雖然年紀小,卻也伶牙俐齒,看來常年的頑疾並沒有將她的鋒銳給消磨掉。
伸手摘下蒙臉的面紗,露在外面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不畫而翠的柳眉,不點而紅的脣瓣,肌膚勝雪,白皙紅潤,對於“天朝第一美人”這個稱呼她是當之無愧,“傾城”這個名字也是名副其實。
“怎麼,瑾兒姑娘一直盯着我看,是覺得傾城不似傳聞中的那樣美麗,是嗎?”傾城輕抿了一口白玉杯中的瓊漿,挑逗般的看着南宮瑾。
知道自己失儀了,南宮瑾立刻別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傾城姑娘很美,大概在整個天朝國中,也再找不出可以與姑娘相媲美的人了。”
不是她在誇她,而是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傾城被她這番話逗笑了,“瑾兒,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南宮瑾搖搖頭,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南宮瑾對她已經沒有任何防備,反倒放下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