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禛先對那小廝吩咐:“碧梧,叫人去廳上,把爺昨兒帶回來的那兩個箱子擡過來。”等碧梧答應着去了。他才朝許蘋笑:“妙兒不愧是爺的身邊人,跟爺久了,倒也有幾分眼力。這明光劍是上古神兵,你爺在沙場血戰,佩的就是這把劍,少說也飲過上千人的鮮血了,可不的有殺氣。”
許蘋一時沉默下來。前世在和平年代生活得久了,對戰爭的殘酷並沒有真正的瞭解,只是歷史課上聽老師講過,不管是正義還是罪惡的戰爭,,都會有成千上萬甚至十幾萬幾十萬的生命爲之死去,有無數的家庭流離失所骨肉分離,從這一點上來說,戰爭的本質就是罪惡的。
她默默地替周禛劍下的亡魂哀悼了一番,才突然想起來找周禛的目的。
“我……”
“妙兒是來謝爺的吧?那張大牀可還喜歡?”周禛笑眯眯地堵住了她剛要開口的話。
這個混蛋,他肯定知道我要說什麼!“我是來告訴你,我不——要——那張牀!”許蘋在“不要”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顯示自己堅決拒絕的決心。
但是周禛顯然打算無視她的抗議,身子往紫檀圈椅上舒服地一靠,自顧自說:“妙兒不愛住上房,爺就把牀搬到妙兒房裡去,以後爺也跟着你住,如何?”
她冷笑着“哼”了一聲:“你哄誰呢?有本事娶了新夫人回來,還跟着我住啊!”
周禛不以爲忤,彷彿看着一隻炸毛的貓一般,眼神居然溫柔得嚇人
,“憑誰進來,你也是爺心愛的,只有她們吃你的醋,妙兒何用吃她們的醋……”
我呸,許蘋在心裡狠狠啐了他一口。強自按捺下即將衝口而去的罵聲,告誡自己忍住:賣身契!賣身契!
怕自己面上的神情太過扭曲,她只得低下頭,裝作憂傷的樣子說,又說了一遍:“我不要那張大牀。”
周禛卻好像不打算再跟她繼續牀的話題,簡單明瞭地轉換了話題:“爺從京城裡給你帶來了不少好東西,妙兒一定喜歡。”
“那牀上有鏡子……晚上睡覺照着鏡子嚇一跳,容易精神恍惚。”許蘋不許他矇混過關,一雙妙目水汪汪,會說話一般的看着周禛,她自覺演技十分好,因爲她看到周禛的神情明顯地軟了一下,“以前在宮裡,老嬤嬤們就說過,房裡若是有鏡子,難免自己嚇到自己,尤其是晚上,縱有也得拿鏡袱蓋上,免得生病。昨晚我就嚇着了……”
她說着說着,就差眼淚汪汪起來,周禛微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她身邊,許蘋看他那樣子像是想摟過來,趕緊搶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袖子,搖了搖,“爺把大牀還搬回去吧。我命小福薄,睡我原來的小牀就好。”其實她房裡原本的那張拔步牀,也算不得小,相對於前世來說,至少也是兩米的大牀,只是跟上房這張小房子一樣的牀比起來,難免顯得小了。
周禛果然很吃這一套,反手握住了許蘋的小手摩挲着,溫和地道:“倒是爺想的不周全,忘了妙兒是個弱女子,自然膽氣小。只是有
爺陪着也不用怕,你既然害怕鏡子,那以後等睡了拿鏡袱子蓋上就是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一樂,眼神便有些不正經,“若是拆了鏡子,以後豈不是少了許多情趣?”
三句話不離本行!她無可奈何地在心裡腹誹。
這時碧梧領着其他幾個小廝擡了兩個大箱子進來,放在書房地上。兩個箱子都是桐木做的,上着鮮亮的紅漆,四角包着如意雲頭銅片,看得出來兩個箱子都沉甸甸的,不知放了些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周禛揮退了小廝們,語氣裡有一絲寵愛。
許蘋看了他一眼,打開了第一個箱子,是滿滿一箱子的綾羅綢緞,堆得手都插不下去。顏色鮮亮,花樣新穎,都是適合春夏的料子,她隨意翻了翻最上面的幾塊,雖然叫不出名目,可看着就知道一定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料子,不是外面那些尋常貨色。
她又打開了第二個箱子,裡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裝精緻的各色小盒子,好多盒子上還印着諸如“百芳軒”、“琳琅閣”之類的字樣,還有幾個貼着鵝黃箋紙的看着是內造的,打開來看,都是各色胭脂宮粉、釵環翠佃、香露香餅之類,自然都是上上等的東西。她拈出一個小琉璃瓶子,銀製的蓋子一打開,便聞到一股如蘭如麝的清芬,幽香醉人,倒像前世的香水。
果然周禛說道:“這是西番國進貢的,叫做香水,灑一點在衣服帕子上,香味可以持續一日,比那香餅香袋的可強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