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死後,父皇要將我交給其他娘娘撫養,可是我不願意開口叫別人爲母后。父皇只好讓太后娘娘來撫養我長大。十幾歲時,唯一疼愛我的太后娘娘也仙逝了,我便真的成了皇宮中無依無靠的人。”末泛夕想起那個時候的他脾氣很壞,總喜歡捉弄宮裡的小宮女,皇上對他的印象更加差,越來越不喜歡他。
末泛夕說的每一話都像刀一樣深深扎進顧清筠的心裡,他所受到的痛苦,只有真切感受過的人才會明白。
“那個時候,皇叔總會常常入宮陪我一起看書習武,教我該如何做人。我喜歡和皇叔在一起玩,可他的府邸在宮外,所以進宮的機會並不是很多。”末泛夕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雖稍縱即逝,但足以融化人心。
“那皇上,又是何時立你爲太子的呢?”顧清筠不明白像皇上那樣鐵石心腸的人,會如何轉變對末泛夕的態度。
末泛夕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轉變成苦笑,“十六歲那年,我和二哥他們還有父皇一起去狩獵,父皇不慎從馬上摔下來,手臂正好被毒草割傷。太醫說,血蓮可以救父皇。可血蓮需要至親之人的血爲藥引,二哥怕疼,四弟太小,於是所有人將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顧清筠聽到這裡,不免感嘆皇宮裡的親情原來如此寡淡,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便可隨意棄之。
“那後來呢?你可有用你的血救皇上?”顧清筠覺得當時的末泛夕內心當中一定掙扎過,曾經每個人都不相信他是皇上的骨肉,如今卻要用他的血來救皇上。
“我沒有猶豫,走到桌子面前放着的匕首,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滴進碗裡。父皇服了血蓮,身體終於康復了。當他得知是用我的血治好他的身體時,那一刻,父皇一直看着我,眼神滿是愧疚,因爲,我的母后至死都沒有聽到他的道歉。”末泛夕見顧清筠臉上落下淚珠,用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顧清筠越哭越傷
心,低下頭小聲哭起來,淚水如泉涌般,她不想讓末泛夕看見她哭泣的樣子,一直低着頭壓抑着哭聲,末泛夕明白她心裡的委屈,她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些,太艱難了。
“想哭就哭出來吧!……”末泛夕伸臂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至他的衣衫上,在月白色的衣袍上留下一個個淚痕。她哭累了,漸漸回過神來,看見自己靠在他的懷中,不免緊張的離開他的懷抱,“對不起,我不應該…………”
“你報仇後,我可以向父皇請旨娶你嗎?”末泛夕內心百轉千回,不只是心情,更多是回望經歷如此多的事情,終究忘不了與他在湖邊相遇的女子。
“你又何必…………”顧清筠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也曾聽過溫雲焱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可聽到末泛夕說這句話時,她不忍心去拒絕他。
“你能答應嗎?”就算從這裡走出去後,他不再是太子,也一定要娶她。
顧清筠“噗”的笑出聲,擦乾眼淚點頭,“如果我們能活着,我答應你啊!……”
末泛夕內心涌出的喜悅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剛要開口說話,大牢外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應該不只一個人。
霓裳挽住末冥夜的手臂一步步向大牢走來,身後的獄卒手拿着火把爲他們照亮前面的路,看守牢房的獄卒恭敬的替末冥夜引路,“二皇子,這大牢裡暗的很,您小心些,千萬別摔倒了啊!……”
末冥夜高傲的揚起頭,闊步走到大牢前,守牢的獄卒打開牢門,末冥夜和霓裳走了進去。
“三弟,在大牢裡住的習慣嗎?沒有美婢在身邊伺候的滋味,覺得如何呢?”末冥夜倨傲的看着坐在大牢內的末泛夕。
顧清筠看見末冥夜身邊的霓裳,一下子就明白了今日發生之事,難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原來是末泛夕身邊的人。
“太子殿下,你的眼光真不
怎樣,這個女人長得一般,又蠢又悶,也虧得你之前如此寵愛她啊!……”顧清筠在旁邊忍不住酸末泛夕,瞧見站末冥夜身邊的霓裳臉都氣紅。
末泛夕聞言也笑了一下,反駁了一句顧清筠的話,“誰告訴你本殿下寵愛她?”
顧清筠笑着點頭,擡頭看向霓裳,“還以爲你比素嬈要聰明一點呢?沒想到看人如此不準。”
“你們兩個人在旁邊得意什麼?就快要死到臨頭了,還敢這樣說話!”霓裳氣得跳牆,厲聲喝斥他們兩個人。
末冥夜見他們如此說霓裳,摟着霓裳柔聲哄道:“你別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不過一個是快要被廢的太子,和一個早已不是郡主的女人,何必與他們計較呢?”
顧清筠見末冥夜如此囂張,對他肆意嘲笑道:“也不知中秋宴上何人被太子殿下打的招架不住,你這樣只會在背後暗算別人的小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嘲笑別人?”
末冥夜被她說的啞口無言,他不屑與女子在這兒爭論不休。他摟着霓裳繼續說道:“反正他們再有幾日就死了,現在不過是在逞嘴上功夫。”他看了看牢房四周厭惡的說道:“這裡真是陰暗潮溼,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好,就讓他們在這好好享受吧!……”霓裳嘴角勾着笑容,嬌媚的環住末冥夜的手臂走出去。
守牢門的獄卒重新關上牢門,狗腿的跟上末冥夜,現在太子殿下都已入獄,如今能倚靠的人自然只有二皇子了。
他們走後,顧清筠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想到霓裳與末冥夜親密的樣子,恐怕霓裳就是末冥夜安排在末泛夕身邊的人,怎麼他一點都沒察覺?
“殿下,霓裳與末冥夜之間的關係,你現在才知道嗎?”顧清筠不相信末泛夕如此細心的人,會看不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末泛夕雲淡風輕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豈會留她到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