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茉連連點頭,事已至此,她無從選擇,只能按顧清筠說的做。
綠茉扶起顧芷依向房中走去,站在顧清筠身邊的小蓮覺得事情,總有地方有說不出的不妥,可她也想不出究竟是何處。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顧清筠看一眼天邊凝若胭脂的紅霞,幽幽開口。
小蓮與顧清筠回去後,顧清筠命小蓮小心留意顧芷依房內的動靜,有何消息速速向她稟報。
晚膳時,顧清筠帶着小蓮緩步走進前廳,她欠身給顧老爺和大娘顧夫人行禮,稚嫩的聲音令她聽的格外不習慣。
“清筠見過爹和大娘。”顧清筠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許久,卻聽不到任何一人說讓她起身的話語。
顧夫人媚眼輕蔑的瞥一眼顧清筠,細聲笑道:“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你的,才過了多久,連這行禮的規矩都忘記了啊!……”她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來,急忙改口笑道:“哎呀!我都差點忘記了,你娘已經去世快兩年多了,怎麼還會有人教你這些禮儀呢?”
顧清筠心猛然皺緊,前世,娘還在世時,大娘就處處爲難娘。如今娘已經死了,她卻還拿孃的死來刺激她。她這麼做,只會讓她更加痛恨她!
她咬了咬脣角,沒有作聲。坐在顧夫人身邊的顧老爺,濃眉皺起沉聲開口,“清筠,你坐下吃飯吧!……”
“是。”顧清筠起身走到她的座位前坐下,小蓮靜靜的站在她身後。
顧夫人伸長脖子向外張望,久不見顧芷依的身影,奇怪道:“芷依這孩子怎麼久還不來用晚膳,她平日裡是不會遲到的啊!……”
“或許一會就來了,你先吃吧!……”顧老爺不在意這些小事,小孩子貪玩忘了時辰也是很正常的。
顧夫人心神不寧的擱下手裡的筷子起身準備走出去,正巧,這時綠茉帶着大夫走進來。
顧清筠看一眼門外,面色淡然的自顧自吃飯,顧老爺則是一臉驚訝,他起身走到大夫面前,“大
夫,您怎麼會在府中?莫不是府上有人生了病?”
方纔大夫來之前,綠茉早就交代好大夫該說什麼話。此刻,大夫見到顧老爺,慌張的說道:“宋大人,令千金不幸染上桃花癬。這病來勢洶洶,旁人不得靠近,不然也會感染上的啊!……”
顧夫人一聽是顧芷依患上桃花癬,嚇得差點暈過去,這桃花癬若是治不好,輕則毀去女子的容貌,重則可能一病不起!
顧夫人跌跌撞撞走到大夫跟前,桃花眼眸中已滾落豆大般的淚珠,“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兒,求求你!”
“夫人請放心,老夫一定竭盡所能,治好令千金的啊!……”大夫雙手抱拳,跟在綠茉身後走了出去。
這前廳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坐在桌子前的顧清筠神色平靜如水,置身度外的看着發生的一切。這邊的顧老爺正在安慰傷心的顧夫人,兩邊截然不同的畫面,讓站在旁邊的下人看的有些糊里糊塗。
正用巾帕拭淚的顧夫人,擡眸看見顧清筠平靜的坐在那裡,心裡有說不出的憤恨。
就算顧芷依不是她的親姐姐,發生的這樣的事情,她居然也能怡然自得的坐在哪裡,當真是狼心狗肺!
顧夫人推開顧老爺的懷抱,神色憤然的走到顧清筠面前,手指着她厲聲道:“今日只有你在府中與芷依一起玩,是不是你陷害她的?”
顧清筠聞言目光冷厲的對上顧夫人的眼睛,這銳利的眼神豈是十三歲孩童該有的?顧夫人想到此處,心裡不禁有些膽怯。
“大娘,說話可是要有憑據的,你如何斷定是我害姐姐的?”顧清筠對顧夫人沒由來的懷疑,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怯。
“你!”顧夫人聽她言辭犀利,她確實沒什麼憑據懷疑她,一時間竟想不到該用什麼話來回答。
顧夫人剛要開口繼續說,站在一邊的顧老爺走過來柔聲勸她:“現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先彆着急。”
將大夫送出府的綠茉剛走到前廳,聽到顧夫人與
顧清筠之間的對話,心裡一驚,在外面站一會又走了進來。
“老爺,夫人,大夫已經回去了啊!……”綠茉膽怯的說着,看向顧清筠時,心裡才少了幾分害怕。
“綠茉你來的正好,你告訴我,今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何事?爲何好端端的芷依會染上桃花癬?”顧夫人急忙走到綠茉面前,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她。
綠茉不敢擡頭看着顧夫人,低頭輕聲回答,“回夫人的話,今天下午大小姐說天氣很好,便和二小姐一起去園子裡玩。碰巧園子裡的桃花開了,大小姐想摘下桃花插在花瓶中,回來臉上就開始泛起一片片紅疹,大夫診治說是桃花癬。”
顧清筠聽着綠茉對顧夫人說的一連串的話語,脣角微揚。人性就是如此,爲了能保全她,就算是睜眼說瞎話也是可以的。
顧夫人聽完綠茉的話,回頭斜眼看着顧清筠,又轉頭問綠茉:“芷依現在怎麼樣了?我要去看看她啊!……”
綠茉急忙攔住顧夫人的去路,神色緊張道:“夫,夫人,大小姐剛吃了藥已經睡下了。大夫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去探視,否則也會染上桃花癬的啊!……”
“這——”顧夫人一聽驚得向後退去,她想去看望顧芷依,可又害怕染上桃花癬。
顧老爺思慮片刻勸慰道:“元香,既然大夫已經說會治好芷依的病,你就先等等看吧。或許過幾日,就能去看望她了啊!……”
顧夫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顧清筠的身上,她越想越覺得可疑,芷依自小就知道她對桃花的香味過敏,又怎會靠近園子裡的那些桃花?
可惜,她現在並無證據證明是顧清筠陷害芷依的,只能等過幾日芷依病情好轉些再說。
“今日,我就先放過你。他日,恐怕你便沒這樣幸運了!”顧夫人咬牙切齒的看着顧清筠鎮定的臉龐,她越是像現在這樣鎮定,她便越是討厭!
“那我先和大娘說聲謝謝了啊!……”她抿脣一笑,吩咐身後的小蓮一起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