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這麼單純的兩個字從瀲灩薄脣中吐出來,似乎沾染上了濃濃的曖昧,他站起身來,眸中帶着一絲曖昧和誘惑,走到莫錦歡的背後,白玉手指搭在莫錦歡的肩膀之上,他俯身在她耳旁輕笑道:“難不成你這小小侍衛也在牀榻之上保護王爺的安全麼?”
莫錦歡肩膀一軟,抄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朝瀲灩潑去,瀲灩已經算到她的動作,身子一閃,以爲已經躲開了,還沒有來得及調笑,那白皙如玉的手接住那酒杯,酒液如同一道銀光襲來,酒全潑在他的臉上。
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莫錦歡笑的風輕雲淡,看着一臉酒液的瀲灩,無辜說道:“瀲灩少爺想必是喝多了吧?否則你怎麼會將我敬的酒用臉給喝了?”
瀲灩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卻慢慢舉起寬袖擦去臉上的酒液,等到擦完的時候,臉上依舊帶着的是那誘惑人心的笑容。
莫錦歡看向那已經不打算繼續說的瀲灩,林淙究竟是在搞什麼鬼,是怎麼到這兒的,她還不知道,可這瀲灩顯然是不打算繼續說了。
這瀲灩看起來是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她正在惱火怎麼才讓瀲灩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旁的林淙淡淡開口道:“瀲灩少爺,看在我今日幫你賺了這麼多錢的份上,你就將我怎麼來到這尋歡樓的事告訴她吧。”
靳如墨猛然擡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淙,“今日尋歡樓的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瀲灩身子一閃,落座在石桌之上,左臂撐在石桌之後,眸子嫵媚的看向林淙和莫錦歡,因爲他這一番動作,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月光映在其上,彷彿一時間暗淡了幾分。
“自然是王爺設計的。當日王爺頭部受了重傷,我花費了好多的珍貴藥材,纔將王爺的小命給救回來……”剛說到這兒,瀲灩口氣頓了一下,那雙嫵媚的眼兒裡面閃過一絲疑惑,當日這東越瑞王受傷極重,頭部的傷不說,因爲溺水他的身子很弱,整個人隨時都快要死去的模樣,如果一切都是演戲的話,瑞王爲什麼要拿自己的命來演戲?
心中疑問漸起,他微微蹙眉看向莫錦歡,繼續道:“幾乎三日三夜,王爺終於醒來,醒來之後便問我這是什麼地方,聽我說完之後,他定定思索半晌,然後起身畫下你的模樣,對我說他能幫我今晚所賺的比平時尋歡樓一個月賺的錢還要多來換我兩個條件。”
莫錦歡聽到他說到這裡,心中一頓,看向瀲灩,瀲灩早就收起往日那般煙視媚行的模樣,因爲那蹙起的修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俊秀青年,他停下來,莫錦歡也不禁好奇,林淙向來詭計多段,真不知他會讓瀲灩答應什麼條件,她心微微提起,想到林淙也知道她中了蝕骨丹,難不成林淙其中一個條件便是讓瀲灩交出蝕骨丹的解藥?
莫錦歡望向林淙的眼神更是冷了三分。
靳如墨和莫錦珍則是互相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相同的疑惑。
爲什麼這東越瑞王醒來之後要畫下錦歡的畫像?
林淙的兩個條件之一肯定會和錦歡有關!
靳如墨催促道:“瀲灩,你別賣關子,繼續說。”
瀲灩這纔是回過神來的模樣,看到靳如墨和莫錦珍微微焦急的神色,莫錦歡臉上笑容未曾散去,可那雙璀璨眸中則是閃爍着冰冷的殺機,而林淙則是一點都不在乎那兩人的神色,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溫柔,甚至脣瓣都勾着一抹素雅的笑意,就像是暗夜裡靜靜綻放的潔白梨花。
望向莫錦歡的鳳眸溫柔帶着一抹滿足,就像是隻要那眸中閃爍着殺機的女人能留在他身邊無論怎麼樣都好。
他失笑,剛纔那俊秀青年瞬間又變成了絕世妖孽,他捲起自己散落在肩頭的髮絲,薄籠一層淡淡霧氣的眸子則放在莫錦歡身上,這動作他做來並沒有一點女氣,反而顯得格外具有誘惑力。
莫錦歡顯然是沒有被他誘惑到,她倏然一笑,身子微微放鬆起來,剛纔那殺氣瞬間散去,她微微側首,本來就異常稚氣的小臉此刻做出這樣的動作來,添了濃濃的稚氣,這瀲灩故意掉她的胃口,她纔不上當。
林淙的兩個條件可想而知,其一和她有關,其二在這種地方,保全自己罷了。
林淙看着兩人膠着的視線,鳳眸淡睞,輕笑道:“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讓他幫我找到你的下落,還有不得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莫錦歡譏笑道:“尋歡樓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就是一個銷金窟,尋歡樓名聲很大,即便你是有幾分聰明,又怎麼可能做到一晚賺的錢能抵過尋歡樓一個月的收入?”
她知道林淙身邊一直都有暗衛跟蹤,難不成那些暗衛還沒有找到他?那他爲什麼不想法子找那些暗衛找林淮他們,卻偏偏來找她呢?
靳如墨想到今日尋歡樓的異狀,他面色一變,而瀲灩睞了他一眼,轉眸看向莫錦歡笑道:“小侍衛,你太小瞧王爺的本事了。”
他的雙眸閃閃發光,“今晚尋歡樓所賺的錢至少能抵尋歡樓一年所賺的!”
靳如墨已經收起面上的震驚,對微微蹙眉的莫錦歡解釋道:“瀲灩所說不假。別的不說,單單最後瀲灩和王爺掛牌的所賺到的就抵得過半年所收。”
他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只怕今晚會有很多人會爲了這銷魂一刻,而傾家蕩產。”
莫錦歡抿脣看向只差在臉上寫着你快誇我啊快誇我的林淙道:“王爺,若是以後你真成爲庶民,養活不了自個兒的時候,您可以在尋歡樓來掛牌。”
瀲灩看向開口譏諷的莫錦歡,還有一直沉默的莫錦珍,便開口道:“我不知你們在玩什麼把戲,今晚我賺的錢已經足夠,王爺無論你在玩什麼遊戲,我答應你的兩個條件我都已經做到了,以後歡迎王爺多來尋歡樓玩兒。好了,後門在左邊,你們吃好喝好之後,記得留下這宵夜錢,慢走不送。”
他掩脣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跳下桌子,準備走人,看到擋在他面前的靳如墨,瀲灩似笑非笑:“靳少爺,您這是捨不得我走嗎?您今晚是想要包我的場嗎?”
這靳如墨早就來過尋歡樓好幾次,言語間都有試探之意,他和那個看起來格外清秀的女人出現在這兒絕對不是因爲這東越瑞王。
莫錦歡站起身來,看向瀲灩輕笑道:“瀲灩少爺都困了還不忘記讓我們留下宵夜錢,看起來瀲灩少爺還真是愛錢如命。”
瀲灩不理會她的諷刺,側首對莫錦歡笑的千嬌百媚,“天下誰人不愛錢?”
“那瀲灩少爺什麼錢都敢賺?都能賺?”
“是!”瀲灩微微擡高了下頜,坦然承認。
“好!很好!”莫錦歡眸子裡面帶着欣賞,她拍了拍手,靳如墨和她交換了一眼,靳如墨臉上出現一絲不贊同,兩人相處極久,靳如墨一下子便猜出莫錦歡想要直接去問瀲灩蝕骨丹的下落。
莫錦歡則是用傳音入密道:這瀲灩明顯就是尋歡樓的主事,若是蝕骨丹真的是從這種地方流出的,那瀲灩肯定是知道蝕骨丹的解藥。
這瀲灩神龍見首不見尾,靳如墨來這尋歡樓數次,動不曾見過這瀲灩,莫錦歡不想措施這個機會,能從瀲灩口中問道蝕骨丹解藥的機會。
林淙則看到兩個人眼色交流,鳳眸中出現了一絲不悅,這兩人之間的默契讓他有些無力有些恨。
“有什麼事兒快點說,準備好錢,別耽誤老子睡美容覺。”
莫錦歡抿脣笑的極爲可愛,眼下的淚痣因爲璀璨眸中的笑意顯得極爲生動,幾乎讓林淙忍不住低頭去親吻那顆淚痣。
“錢隨便你開。”莫錦歡一邊說着,那雙大而璀璨的眸子盯着瀲灩那陡然綻放出精芒的眸子,她緩緩道:“只要你將蝕骨丹的解藥給我。”
莫錦歡說完這話,瀲灩沒有立刻開口,院落中一下子變得靜謐起來,客人的喧鬧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等了一瞬或許很久,瀲灩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雙眸平靜如湖,身形快如閃電繞過靳如墨,擦過莫錦歡的肩頭,轉眼一掠數仗出去,冰冷嗓音遙遙傳來:“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蝕骨丹。你們走吧。”
莫錦歡和靳如墨交換了一眼,這瀲灩明顯是知道蝕骨丹的,可爲何對這件事避而不答?
靳如墨苦笑道:“看來今晚咱們註定要無功而返。”
莫錦歡粉脣抿起,白皙的臉一片緊繃,不發一語。
林淙站起身來,看向那美麗月色,輕笑道:“怎麼會無功而返?不是找到我了嗎?也許我能幫你找到蝕骨丹的解藥。”
莫錦歡負手背後,手緊握成拳,看向停下來不說話的林淙,無論這林淙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蝕骨丹的解藥沒有到手,此刻更是在洛水國裡,她都不能出手殺了這三番四次想要置她於死地的男人。
靳如墨側首看了一眼莫錦歡,對林淙微微笑道:“不知王爺有何妙計?”
林淙轉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微微笑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莫錦歡幾乎想要冷笑了,陡然擡頭道:“所以,你想怎麼樣?”
“我只記得你是我的人。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林淙側首笑,白皙俊美的臉沉浸在月光裡,清澈美麗的鳳眸極爲極爲天真,用這樣天真的神態卻偏偏說出你是我的人這樣曖昧的話。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林淙有異常天真的神態丟下一枚炸彈之後,看着被震到的靳如墨和莫錦珍,莫錦歡哼了哼,“既然是我在哪兒,你便在哪兒,那就說明你是我的人。”
回過神的靳如墨再次被莫錦歡的話驚到,他現在好後悔爲什麼當初會給錦歡拿那麼多關於花魁和恩客的戲本子給錦歡,導致曾經那麼天真可愛連親親都不懂的小女孩兒現在能說出你是我的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出來。
回過神來,兩人一前一後已經朝門外走去,他叫到:“等等我們。”
莫錦歡剛停下腳步,自個兒的身子便被疑似失憶的林淙抱進懷中,林淙埋首在她耳邊,莫錦歡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在幹嘛?”
看着那親密相擁的兩個人,靳如墨無力的撫着自己的額頭,心中無力輕嘆,自個兒白給她偷偷拿那麼多關於妓院的戲本子給錦歡看了,錦歡難道還不知道那狡詐的瑞王是在佔她便宜嗎?不行,以後他還是要多讓錦歡看看那些戲本子,至少學着怎麼不被人吃豆腐吧!
“你不是說讓我跟着你走嗎?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林淙站在她的身後,柔聲問道,那微熱的呼吸將她的髮絲吹開。
莫錦歡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總覺得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垂下眼睫,仔細想了想今晚發生的事,不發一語,舉步朝外走去。
林淙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