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衆人聽到馬飛的驚呼,都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馬飛一直靜靜地站在馬騰身後,默不作聲,以至於陳家的人半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此刻卻聽他衝着突然出現的張雲閒,叫什麼“組長大人”,衆人心頭都是一驚,心想難道他們是舊識?
張雲閒進屋站定,對於將自己圍在中間的那些馬騰的手下,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一臉土灰的馬飛。
“原來,你也是帝都馬家的人?好!”張雲閒聲音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馬飛的心頭一沉,知道張雲閒心中對自己已然是動了怒火,身爲新月組的成員,卻幫着自家人欺辱普通人,這本身就是違反新月組組規的。
“組長,你聽我解釋……”他急忙上前一步,站在張雲閒面前,恭恭敬敬敬了一個軍禮,口中着急地說道。
“解釋什麼?難道我看的還不夠清楚嗎?”
坐在椅子上的馬騰,看到馬飛的表現,聯想到之前在飯桌上他給自己說的那番話,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你……你就是那個……那個22歲的華夏中將?新月組的新任組長?”他的聲音因爲震驚,陡然變得有些尖銳和顫抖。
陳家衆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馬騰和馬飛他們口中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們算是看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位帝都大少,顯然是有些懼怕剛剛出現的張雲閒的。
小雨的這位朋友,難道比帝都馬家的來頭更大不成?
陳小雨也是一臉的懵懂,張雲閒暗地裡有個夜俠得身份,她是知道的,但是這個“組長大人”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什麼“二十二歲的華夏中將”,能讓馬家這位大少嚇到發抖,這真的說的是張雲閒嗎?
張雲閒聽到馬騰的話,眼睛瞟了一眼立定在自己面前,舉着軍禮還沒有放下的馬飛,冷聲問道:“你告訴他的?”
“是……組長,他是我的親大哥,其實……他也就是嘴上囂張一些,倒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馬飛低着頭,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聲音卻輕的就像是蚊子哼哼。
張雲閒繞過馬飛,徑自走到馬騰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臉,雙眼就好像利刀一般,盯得馬大少渾身不自在,額頭上的冷汗就像剛洗過頭一樣,止不住地往下淌。
馬騰不傻,他能在帝都年輕權貴一代的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心中自然明白,什麼樣的人自己可以隨意蹂躪,什麼樣的人,自己絕對不能招惹。
說白了,牛不牛B,都是實力說了算。
權力、財富、武力,這些都是實力不可缺少的構成要素,而他眼前站着的這位年輕人,明顯比他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馬騰的威風,都是建立在帝都馬家的餘威之下的,而張雲閒的實力,都是自己一拳一腳打拼出來的。
馬家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華夏一個顯赫的權貴,可新月組是什麼概念?通了天的國之利器啊,那裡面都是一羣進化到變態的超人類啊!
你就是有再高的權力,再多的財富,在超人們的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馬家這樣的家族勢力,在帝都不能說數不勝數,但二三十個還是有的。
但新月組,舉國上下,也只有一個啊!
何況,張雲閒還是新月組的組長,軍方*****授銜的華夏中將!
就算馬騰再怎麼沒有腦子,也能想的明白,自己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怎麼對付陳家,而是怎麼才能平息張雲閒的怒火。
“組長……大人,我馬騰……我有眼無珠,我跟陳家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張雲閒冷冷地看着他,並不說話。
陳家衆人聽到這句話,無不都在心中長吐了一口氣,這幾天因爲陳若風的事情,他們被馬家折騰的確實夠嗆,沒想到張雲閒一出現,什麼都還沒做,對方就主動鬆口,不再爲難陳家。
一時間,無論是陳一夫,還是魏良梅,都用一種欣喜若狂的眼神,看向陳小雨,如果不是因爲陳小雨,張雲閒怎麼可能出手幫陳家擋這一難?
陳小雨卻冷冷地回了他們一個白眼,其實她心中的震驚不比在場的任何人少。
張雲閒之前的情況,她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的,無論是出身,還是能力。
她也承認,張雲閒在她心中,確實一直都是一個蓋世英雄,她喜歡張雲閒,因爲他異於常人的能力,還有那副爲弱者打抱不平的俠義心腸。
可是,張雲閒離開這兩個月的世間裡,顯然是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經歷,陳小雨雖然沒問,也感覺的出來,此刻的他都不用展露武力,只靜靜站在這裡,就能令這位來自帝都的馬大少,曾一度讓整個陳家人都感到屈辱和無能爲力的‘大人物’,讓他感到驚慌失措,俯首稱臣。
現在的張雲閒,陳小雨有些看不透了,雖然他幫了陳家,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和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一樁一樁算,不着急!”張雲閒淡淡開口,對馬騰說道。
“華夏有句老話,叫做‘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像你們這些大少爺不講理,你在雲宮跟陳如風之間發生的矛盾,我懶得過問,這筆帳你們自己算去!”
“你縱容馬嘉翰到陳家耀武揚威,欺凌弱小,逼女爲婚,這件事你承認嗎?”
馬騰臉上陰晴不定,不明白張雲閒的話究竟什麼意思,他似乎並不想爲陳如風做主。
“我認!”
“很好,仗着馬家的餘蔭,在西京城胡作爲非,還意圖霸凌良家女子,你認嗎?”
“我認!”馬騰咬了咬牙,乾脆利落。
“明天的西京晨報,我希望讀到你對陳家,特別是對這位陳小雨小姐,有一個誠摯的歉意,不要找人代筆,字數不得少於2000字,接受嗎?”
“……接受!”馬騰整張臉都黑了,讓他在報紙上公開道歉,這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還是懂得。如果他不答應,想都不用想,馬嘉翰的下場就是他最好的示範。
“西京城馬家的產業,要割讓三分之一出來,作爲賠償本次陳家的精神損失,這點你可以做主嗎?”
馬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硬着頭皮說道:“三分之一太多了,我在這裡的份子,只佔兩成,可以全部拿出來!”
“好!那就兩成!一天之內,交割完畢!”張雲閒本來也沒指望真的能從馬家的口袋裡掏出來太多,兩成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期望了。
“是!”
“至於你!”張雲閒轉過身,平靜地望着還舉着軍禮的馬飛,“違反新月組組規,自己回去找李長風領罪吧!”
“……遵命!”馬飛放下有些酸脹的右臂,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張雲閒顧念情分,沒有直接將他開除組籍。
“組長,對不起……我……”他張了張嘴,有心想爲自己辯解兩句,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雲閒擺擺手:“你走吧,今天的事情,我記在心裡,你什麼時候拿到一等功的任務勳章,再來找我解釋!”
“遵命!”馬飛的眼圈一紅,心知張雲閒對自己並沒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又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大步流星地遠去。
“小雨,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張雲閒換上一副溫和的口氣,衝陳小雨問。
陳小雨的雙頰,突然莫名地涌起兩朵紅暈,一向風風火火的她,居然難得地有些扭捏起來,看的陳楓和陳雪都是大跌眼鏡。
“就按……就按你說的辦吧!”她輕聲哼道。
“我的如風呢,小雨你跟你朋友說句話,讓他幫我把我的如風趕緊給放回來吧!”卻是魏良梅在一旁忍不住又叫了起來。
張雲閒皺了皺眉,衝馬騰說道:“陳如風你負責到底,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等他放出來的時候,身上那些臭毛病得全部消失!”
“這……是是是!”馬騰一愣,心裡想說我怎麼知道他身上有哪些臭毛病,可是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張雲閒是想讓自己把他身上的紈絝習氣給好好收拾一番。
“那就這樣吧!”張雲閒嘆了口氣,衝陳小雨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轉身緩緩走出了陳家。
和陳小雨之間的因果,算是了了!
他的心中,淡淡浮起一道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