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山頭。
百里森眼看張雲閒和羅秀秀被姚碧一口吞進了腹中,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唉,這個該死的天啓者,竟敢毀壞我的月桂神杖!”
神樹斷了根,很快就恢復成了原先的木杖模樣,只是顏色比先前紅豔了許多。
百里森心疼地撫摸着自己的神杖,眼光柔和的就像是看着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猰貐,你做的很好!本祭司記你一功,等到處置了蠪蚳和他那個便宜女兒,賜給你雙份的妙藥!”他一臉欣慰地對身旁的姚碧說道。
姚碧聞言皺了皺眉,一臉不悅地說:“我們妖族近千年以來,人才凋零,蠪蚳怎麼也算是我們族裡四位妖王之一,你真的忍心對他下手?”
“猰貐,我們是妖,千萬不要學習人類身上那些假仁假義的東西,你應該明白這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一切都是那位的意思,違揹他的意志,災難將會傾覆我們整個妖族,我知道你們四大妖王想來情同手足,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看清大義所在!”
姚碧聽了百里森這話,有點不服氣地說道:“那位到底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通廣大?”
“噓……”百里森急忙打斷姚碧的話語,一臉後怕地左顧右盼,而後壓低了聲音,在姚碧耳邊重重說道,“你是不是活膩了?當真不知道那位的厲害嘛?他可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妖神啊,別羅嗦了,不然我都得別你連累死!”
姚碧‘哼!’了一聲,掉頭就準備往回走。
“等下!你剛吞的那口鼎,看着不像是凡物,你最好閉關一段日子,不然我怕你消化了不。”百里森在身後叫道。
誰知他話音剛落,姚碧突然感到胃裡一陣抽搐,從未體會過的痛楚讓她瞬間感覺渾身都打了個寒顫。
“哎喲!”她額頭上的汗珠,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怎麼回事?”百里森見狀,嚇了一跳,急忙關切地問道。
“肚子……好痛!”姚碧一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小腹,慢慢地就地蹲了下來。
“啊!你的肚子!”百里森眼珠都要掉出來了,指着姚碧的腹部尖聲叫道。
“肚子怎麼了?”姚碧忍着疼痛,艱難地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差點當場就暈倒過去。
只見原先平坦的小腹,此刻居然高高鼓起,足足堪比即將分娩的婦女,而且就像是正在充氣的氣球一般,還在不停地變得更鼓。
這一下可把姚碧給嚇壞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那位妖神可沒告訴過我,吞了東西之後,肚子會變這麼大啊?哎喲,痛死我了……”
百里森有點不確定地問道:“妖神將這功法傳給你這麼久了,你之前有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啊?”
姚碧痛的滿地打滾,口中委屈地說道:“這麼歹毒的功法,我平日在人類社會裡,怎麼可能用得着啊?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呢!”
說話之間,她的肚皮已經撐爆了皮衣的拉鍊,雪白的肚皮明晃晃地露了出來。
“啊……我不行了!痛死了,真的不行了!我要吐!我要把他們全吐出來!”
百里森眼皮一跳,急忙阻攔道:“不行啊,這肯定是天啓者在你肚子裡搗的鬼,你把他們放出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到時候那位怪罪下來,咱們都擔當不起啊!你忍一忍,多分泌點胃酸,我相信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姚碧哪裡還聽的進去,肚子鼓的已經快趕上一座小山堆了,隨時感覺都有可能爆開。
“我忍不了了!”她強行運功,張開喉嚨,衝着空中,“哦!”地長出了一口大氣。
張雲閒正在催動輪迴神鼎繼續變大,突然就感到一股巨大無比的推力,將神鼎瞬間從姚碧的腹中推了出去。
他直覺得眼前一亮,耳邊傳來‘嗖!’地一聲,神鼎就飛上了高空。
“啊……好舒服!”姚碧終於可以翻起身來,暢快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肚子裡沉甸甸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羅秀秀看到自己又一次死裡逃生,心情可謂是驚喜交加,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張雲閒有點意猶未盡地坐在神鼎上方,衝着姚碧譏笑道:“猰貐,你着沒意思了啊,我們還沒玩夠呢,誰讓你把我們放出來的!你不是最喜歡吃人嗎?怎麼?我們倆不適合你的口味?”
姚碧心有餘悸地揮手說道:“不吃了,再也不吃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吞人,以後再也不想這麼做了,快難受死我了!”
百里森氣的長嘆一口,“妖神傳授我們這麼多神通,竟然還拿不下一個區區的人類?趕緊叫酸與和獙獙來一起出手吧,真的放走了他,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張雲閒俯身衝羅秀秀問道:“妖神又是什麼東西?還有這酸與和獙獙都是什麼鬼啊?”
羅秀秀認真想了一下,回答說:“我只是個小妖,又跟隨令大人常年生活在人類社會當中,妖族很多東西我其實也不瞭解,不過我印象當中,這酸與和獙獙,令大人在打電話的時候,倒是經常提到過的,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另外兩位妖王的妖靈吧!至於妖神,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令大人也從來沒有提及過。”
“那這酸與和獙獙,在你們妖族古籍裡,又有什麼來歷?”張雲閒不由好奇地問。
“這兩種妖靈,都是上古奇書《山海經》裡記載的物種,根據記載,這‘酸與’身形似蛇,但長着四隻翅膀、六隻眼睛和三隻腳,它的鳴叫特別恐怖,這種鳥一旦出現在哪兒,那裡就會有恐怖的事發生。至於‘獙獙’,是狐族的一個分支種類,體型非常嬌小,但是生有雙翅,可飛起來高不過百米,遠不超一里,據說獙獙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喝乾當地的所有水源,所以在人類的傳說中,它一直是乾旱災難的象徵。”
“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生物啊?”張雲閒聽完羅秀秀的講解,不由地習慣性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簡直跟他認知當中的妖,太不一樣了。
在他有限的認知當中,說羅秀秀是貓妖,他可以理解,說白素貞是蛇妖,他可以理解,但是羅秀秀的妖靈,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動物,還有這三大妖王的妖靈,更是一個比一個奇怪,現實中根本就未曾聽過這些生物的存在。
“妖靈,跟你們妖的本體,有一定的關係嗎?”張雲閒不解地問道。
羅秀秀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看的出來她也確實懂得不多。
“這兩者具體有什麼關聯,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們妖的力量強弱,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妖靈的成長,跟本體的關係倒不是太大,就比如我和令大人,雖然本體都是貓,但他覺醒的妖靈是‘蠪蚳’,我覺醒的卻是‘讙’,所以他比我可厲害多了!”
張雲閒似懂非懂地笑笑,他雖然不明白這‘蠪蚳’和‘讙’都分別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但聽羅秀秀的意思也大概明白,前者比後者強大的多。
正當他想再瞭解的更加詳盡一些的時候,朝歌山的半山腰處,忽然傳來“酸與、酸與”的奇怪叫聲。
張雲閒低頭望去,看見一黑一灰兩道身影,正飛快地攀爬而上。
那灰色的身影,十分瘦小,看上去就跟個十歲左右的娃娃差不多,對比之下,另一名男子的身材就顯得無比高大,而奇怪地叫聲,正是從他口中發出的。
兩人速度很快,眨眼就攀到了朝歌山頂,齊刷刷地落在百里森的身邊。
張雲閒這纔看清,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的居然是一套黑色西裝,材質應該挺考究的,筆挺筆挺的,一絲褶皺都看不到,而那名瘦小的男子,則是一身灰色的運動服飾。
這兩人看起來,哪裡有一點妖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公司的高管,和一個雜技團裡的演員麼。
“大祭司,蠪蚳不是已經抓住了嗎?又這麼着急催我們回來做什麼?知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啊?”西裝男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酸與說的沒錯!大祭司,你知道我們呆在人類社會,每天都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每天就坐在這‘古華’殿裡享清福的好不好?”
“閉嘴!”百里森很是看不慣兩位妖王的言論,“你們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妖族的堂堂妖王?到底還有沒有將我們妖族的繁衍昌盛銘記在心?”
張雲閒從剛纔兩位來者的話裡,知道了其中那位西裝男,就是百里森口中的‘酸與’,而那個侏儒一般瘦小,臉上掛着狡黠笑容的男子,則是‘獙獙’沒錯了。
聽了百里森的訓斥,‘獙獙’有些不以爲地笑道:“大祭司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怎麼會不記得自己的使命呢?您老是我們妖族的定海神針啊,您說什麼,我們照做就是了!你看,就連‘蠪蚳’這位我們相處了二百年的好兄弟,還不是您說讓抓,我們就給您抓來了嗎?你還想怎麼着啊?”
“放肆!你是對妖神的指示有什麼不滿嗎?”百里森看着‘獙獙’吊兒郎當的樣子,就覺的壓不住自己心裡的怒火。
‘酸與’有些不耐煩地擡手看了一眼腕錶,指着姚碧說道:“猰貐不是在這裡嗎?有什麼麻煩,你們聯手還解決不了?非得把我們給叫回來?不說了,是要對付那個躲在鼎上的小子嗎?趕緊吧,忙完了我還要趕回去開會呢!”
“別衝動……”
百里森話還沒有說完,‘酸與’身子已經飛到了半空,雙臂就像是大鵬展翅一般,用力地揮動了幾下。
張雲閒忽然看見,鼎中的羅秀秀臉上全無血色,她一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口,呼吸都有點不太順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