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殿中。
龍淵命人奉上茶水之後,便摒退了左右人等,只留下兒子龍飛,還有族中的三位長老。
所以遺族的管理架構都是雷同的,一名族長外加若干名長老共同商議族中大小事務,張雲閒猜測,或許這種模式是上古八大種族時代就確立下來的?
龍淵的性格屬於那種剛正不阿,眼裡絕對容不得沙子的一類人,他話不多,而且的疑心病也沒有翼人族的龐德那麼厲害。
聽龍飛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事情始末之後,他就夥同三位長老一起,起身恭恭敬敬地對張雲閒行了一個揖禮。
“神龍族願意唯天啓者馬首是瞻!”
龍淵表現的如此乾脆,而且態度如此卑微,倒是大大出乎了張雲閒的意料。
“龍族長何出此言?我只是希望在秘境之中,貴族能對我的人手照拂一二就行!”
“謹遵天啓者聖令!”
張雲閒:“……”
什麼聖令不聖令的?我只是跟你商量一下好不好?
龍飛也有點納悶了,老頭子這是怎麼了?鳥人族的龐德雖然地天啓者也挺客氣,但也沒有卑躬屈膝表現的這麼過火啊?
“龍某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話從來不會藏着掖着!”龍淵看到周圍的目光似乎都有些疑惑,主動開口說道:“我們遺族在這個時代裡躲躲藏藏了幾萬年,時間太過久遠,久遠到很多同類都忘記了我們是爲什麼而存在的了……”
“有人創造出了我們,而創造我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能夠無條件地服從他們的意志!”
“我不知道其他遺族是真的忘記了,還是覺的時代變了,於是我們應該爲自己的生命尋找新的意義了,但是我們神龍族,從未敢忘,也絕不會忘,我們始終在期盼和等待着意志的降臨,而天啓者你,就是這個意志的化身!”
龍淵的語氣不急不緩,卻透露出一股慷慨激昂的堅定。
張雲閒有些奇怪:“你知道天啓者的身份來歷?”
所有遺族的前身,也就是所謂的八大種族,都是當初神族和靈族創造出來的,不過後來由於靈族戰敗,他們都奉了神族爲自己的新主,龍淵口中說的那個他們應該絕對服從的意志,肯定指的是神族沒錯了。
在場的神龍遺族三位長老,對於龍淵的態度,似乎一點都不奇怪,而且臉上的表情也都極爲認同,這也讓張雲閒認定神龍遺族遺傳下來的典籍中,應該是有特別提到過關於天啓者的一些內容。
關於天啓者和八大遺族之間的關係,張雲閒自己心裡其實還是有點混亂的,他畢竟到目前爲止,只覺醒了第八代天啓者許宣的記憶,而許宣只活了九十多歲,他的一生中,除了靈徒遺族的靈殤之外,對其他遺族根本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張雲閒當然明白,神羿是神族之人,也是當初參與創造八大種族的當事人之一,自己這個天啓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等同於神羿的身份。
可是,就是不知道在第八代天啓者以前的那三萬年間,八大遺族的存在有沒有引起神族其他成員的注意?
要知道,在神族的眼中,神羿的身份應該被定義爲叛逃者纔對。如果神族知道這個星球上,還有八大種族的‘餘孽’存在,他們會允許這些‘餘孽’投靠神羿這個‘叛逃者’嗎?
龍淵的表態,不止說明了他明白天啓者的身份來歷,更毫無保留地將他們一族的立場給表達清楚了。
這讓張雲閒在驚詫的同時,心中不禁也多了一分安慰,天啓者在這個星球上,並不是孤軍奮戰的。
張雲閒現在能夠確定的是,至少神使遺族、靈徒遺族和神龍遺族這三者,在以往的歷史上,絕對是天啓者的鐵桿追隨者。
而天鳳遺族應該是跟以前某一代的天啓者發生過什麼摩擦,可自從上一次神羿附體大開殺戒之後,也沒有什麼潛在的敵人了。
至於鮫人遺族、翼人遺族還有巨人遺族,張雲閒經過接觸,覺的他們應該是一種保持中立的態度,跟天啓者沒什麼仇恨,但也沒什麼特別親近的關係,這一世應該也可以結爲盟友。
如果照這樣的情形看來,剩下唯一的靈狐遺族,跟天啓者成爲生死仇敵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因爲按照概率來說,如果歷史上有神族其他成員回來過,想通過遺族的力量來對付天啓者的話,那也絕不可能單單隻找他們其中一家吧?
這樣看來的話,就張雲閒個人覺的,貌似自從神羿被‘滅’之後,神族應該是再也沒有回來過?那天啓者目前真正的敵人,也就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好像也只有嫦娥那個叫做‘夏娣’的弟子?
神羿心心念唸的目標其實是有兩個:一是找到嫦娥,親口問問她當初爲什麼要背叛自己;二就是狠狠報復一下神族。
但是就連星真都說,他在宇宙中游蕩的這幾千年裡,關於神族的線索,一點都沒有找到,看來相當長的一段歲月內,他也只能先幫神羿完成找嫦娥的心願了,起碼還有‘夏娣’這樣一個線索在,不至於毫無頭緒,無處下手。
張雲閒的思緒在亂飛的時候,龍淵卻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他剛纔問的那個問題。
“關於天啓者的身份,龍某的瞭解全部來自於族中古籍的一些記載,書中說天啓者乃是造物主至高無上的代言人!”
星真聞言,有些不屑的說道:“代言人?我家大人的身份,就說是造物主本人都沒毛病,寫這書的人一看就是在貶低大人……”
龍淵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說天啓者是造物主代言人,這可是他們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先祖寫下來的,星真這口氣明顯有點不怎麼尊重他們先祖啊!
可是星真話裡的意思,明顯又是在推崇天啓者的身份尊貴,龍淵總不能反駁說他講的有毛病,張雲閒這個天啓者可就在旁邊坐着呢。
還有就是,星真的身份是神使遺族成員,在傳說中,神使族曾經是與造物主關係最近的一個種族,他們在八大種族裡的地位,也是最高的。
哪怕到了如今的遺族時代,其他七大遺族也是公認,神使遺族的血脈比他們都要高貴一些。
所以,星真哪怕是在言語中有那麼一點冒犯之意,龍淵等人也不敢懷有什麼惱怒的情緒。
張雲閒卻拍拍星真,打斷了他對自己的維護之詞,笑着對龍淵說道:“龍族長莫要見怪,星真並非對你們族中的典籍有什麼意見!”
龍淵自然是有臺階就下,他雖然剛正,卻並非毫無情商:“不怪不怪,大人放心!”
“龍族長,不知你們跟靈狐遺族有沒有什麼交情?不瞞你說,他們的心玉也在我的手上,再不還給他們的話,你理解的……”
張雲閒的話讓龍淵頓了一下,他顯然沒想到張雲閒竟然偷了這麼多的心玉。
“靈狐遺族,或許天鳳或者鮫人他們會有一些相關的消息吧?雖然號稱八大遺族,但由於修行力量來源不同的緣故,我們平素也只和翼人族有親近。”
“天鳳或者鮫人麼?”張雲閒嘀咕了一句,“那就不打擾龍族長了,明天上午,咱們秘境入口會面吧!”
時間緊迫,還是趕緊出去找方瑤打聽一下靈狐遺族的下落要緊。
出來的時候,龍淵和龍飛一起送客,依然是要經過兩重結界纔回到了溫泉湖邊。
看着張雲閒和星真結伴離去的背影,龍飛若有所思的對龍淵說道:“父親,鳥人……不是,翼人族跟我們關係這麼近,難道他們不知道天啓者身份的秘密嗎?爲什麼我看龐族長,並不像你這般對天啓者掏心掏肺呢?”
龍淵聞言不屑地‘切’了一聲:“龐老鳥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一輩子慣常奸猾而且多疑,在沒有確定天啓者能夠給他們翼人族帶來什麼好處之前,他是不會急着表忠心的!”
“那父親你爲何……”
“飛兒你記住,忘本的人是不可能走太遠的!我們神龍族的誕生,是造物主賜予的,天啓者就是造物主最至高無上的化身,不管到了什麼時代,感恩和忠誠都該是我們必須堅守的本分!”
“可神使族的那位,剛明明說天啓者就是造物主本人……”
“不管他是造物主本人,還是造物主的代言人,這對我們神龍族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我們都應該毫不保留地奉獻自己的忠誠給他!”龍淵斬釘截鐵地說道。
龍飛:“是,父親!”
……
離開長白山脈,張雲閒直接回了西京城。
他先是給方瑤打了一通電話,結果方瑤聽說他想找靈狐遺族的下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天鳳跟靈狐兩族之間,最近這百年來沒什麼走動,而且彼此間誤會還挺深的……”
“怎麼回事?”張雲閒奇怪地問。
“上一任族長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狐族的姑娘,他帶着那姑娘迴天鳳島的時候,被當時的老族長以觸犯族規爲由,將那狐女給逼死了!”
這件事,如果上一次在天鳳島張雲閒的意識沒有被神羿剝奪的話,他應該會有印象的,可惜他偏偏對此一無所知。
根據那位族長當時在擂臺上的說法,他的上一任族長,給了他一把劍,要求他親手殺了那名狐族的姑娘,他被逼無奈,照做了。
“從那件事以後,靈狐遺族就再也沒跟我們天鳳島走動過了,後來的很多年裡,直到上一任族長在擂臺上戰勝了老族長,幫那狐女報了仇,也沒有換回狐族的任何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