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閒之前聽月講過,林如龍入聖失敗之後,曾吞噬過拜月教兩名弟子的修爲的事,當時他還納悶林如龍是怎麼做到的。
此刻,真切地和林如龍對上,他才體會到這種能力的可怕與難纏。
姬無雙的十幾個下屬,被林如龍吸收過之後,都化成了一具乾屍,凌亂地倒在四處,看上去分外可怖。
張雲閒的所有物理攻擊,打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成了石沉大海一般,毫無迴應。
怎麼辦?
張雲閒一時間居然有些束手無策。
這是跟人對戰有史以來第一次,在身體對抗之中,張雲閒一點便宜都沒有佔到。
“輪迴!”
張雲閒心中一動,但凡控制類的異能,不外乎都是精神力,也就是靈力的作用所造成的,既然如此,用靈力進行攻擊,應該可以令林如龍對姬無雙的控制,出現一定的負面效果。
就看看輪迴之城的威力,能不能將林如龍的靈體從姬無雙的身體裡,給強行召喚出來吧!
一念既此,張雲閒不再猶豫,體內的輪迴之城瞬間開啓,幾道靈力試探着朝林如龍的眉心疾射而去。
“咦?元神之力!”林如龍猛然一滯,然後臉上呈現出興致盎然的神采。
“哈哈,沒想到啊,夜俠居然有這麼雄厚的元神之力,來來來,再多來一點!”他張開雙手,仰頭向天,微微閉上眼睛,感受着從張雲閒身上傳來的一道道靈力。
“你妹的!”張雲閒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連靈力都可以吞噬,這還怎麼打?”他心中無奈地想,立刻停止了輪迴之力的釋放。
林如龍正沉浸在靈力滋養的美妙感覺之中,突然發現張雲閒停止了攻擊,有些意猶未盡地咂咂嘴,一臉嫉妒地說道:“嘖嘖,我以爲我算得上是氣運加身之人了,無論是在拜月教,還是異能界,都算得上是不出世的天才人物,沒想到啊,你在修行一途的天賦,更強過我百倍有餘,如此年紀輕輕,居然已經領悟了元神的奧妙……”
“元神?”張雲閒微微一怔,便明白過來,林如龍說的其實就是靈力,不知道他的這種稱謂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想我林如龍,七歲被恩師啓蒙進入修行之門,整整八十載的歲月,八十七歲邁入賢者高階的巔峰,三百歲衝擊聖者境界,誰人不曉我是修行界的天縱之才……”
張雲閒聽月講過,林如龍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這世間有沒有聖者,根本無人知道,但能修的賢者高階大圓滿,而且敢爲天下先,在末法時代的華夏,主動衝擊聖者境之人,林如龍是這幾百年以來唯一的一個。
“可悲的是,我竟然是在三百多歲,衝擊聖者失敗之後,因禍得福,才隱隱感悟到元神之力的奇妙之處,三百年啊,我花費了三百年的光陰,才窺得一絲天道之玄機,可是夜俠你,居然生來就有如此天賦異能,哈哈哈哈,看來真是天助我也,有了你,我到達賢者高階,甚至再次衝擊聖者境,又有何難?哈哈哈哈……”
林如龍一邊說,一邊仰天長笑,臉上的興奮之色幾近瘋狂。
張雲閒想起,月當日也曾說過,林如龍衝擊聖者境界失敗後,變得瘋瘋癲癲,逢人便說他自己終於領悟了天地大道,要另闢蹊徑重啓修行之路的行爲。
結合林如龍剛纔的話語,他講自己因禍得福,感悟到元神之力的奧妙之處,張雲閒隱隱約約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拜月教的修行者們所走的路線,跟靈力基本上沒有什麼關係,再加上他們對修行境界的界定稱謂,譬如“賢者”、“聖者”……張雲閒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的修行體系,跟自己體內那個自稱是神的傢伙,應該是一脈相承的,主要是靠吸收天地間的宇宙精氣,不斷磨練和增強自己的身體能力,靠感悟宇宙規則而做爲修行之根本的。
林如龍只是在他三百多歲衝擊聖者境界的時候,被天譴懲罰,毀去了一身修爲的同時,也無意間領悟到了靈力也就是他口中‘元神之力’的存在,才從此走上了一條跟張雲閒一樣,對於宇宙精氣和靈力進行雙修的道路。
可是,他的吞噬能力又是怎麼一回事?
張雲閒清楚記得,月的說法,林如龍以前是沒有這種能力的,是在他衝擊聖者境失敗以後,吞噬了兩名拜月教徒的修爲後,孫護法才偶然間發現的。
難道,這也是林如龍入聖失敗後得到的福利?
如果是這樣,那林如龍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說,絕對是氣運加身之人。
“老妖精,你叛出拜月教,創立新月組,目的是不是就爲了幫你自己收集元神之力?”想通了修行者和異能者的根本區別,張雲閒也恍然有些明白過來。
新月組的那些異能者,還有那麼多的異能材料,對於林如龍來說,都是可以吞噬的靈力來源啊!
“嘖嘖,夜俠果然是聰慧之人!新月組是我建立的,這七十多年裡,我帶給它無上的榮耀和光環,華夏的國之重器、世人心目中代表正義和尊崇的神秘組織……但是現在,我需要它的反哺,該是它回報我的時候了……”
“你所謂的回報,就是要吞噬他們所有人的性命?虧你還是修行之人,連上天有好生之德這麼簡單的天道都不懂嗎?”
“哈哈哈……好生之德?”林如龍彷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七歲進山,三百年間,所修所練,以及師父的教誨,從來都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修行一途,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實力爲尊,談什麼倫理綱常,好生之德?簡直是可笑之極!”
張雲閒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實在是林如龍的這番言論,對於在和平年代的都市裡長大的自己來說,過於荒謬和震撼。
修行者,究竟是怎樣的一類人?
張雲閒有些失神地想着自己遇到過的相當有限的幾個修行者,清風、明月,月不知道算不算,她從來沒有在自己眼前顯露過什麼能力,還有劉天和呂無涯那兩個白衫客……
似乎,他們對人對物,始終都從未流露出過什麼真正的情感?眼神之中,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片冷冷的淡漠和超脫物外的平靜。
難道,除了強橫的戰鬥能力,他們真的別無所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