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9章

17冰嬉

張小嫺說,女人,做得最好也最失敗的事就是愛男人。這句話對於沙明珠來說應該也同樣適用的,雖然她對蘇三的追殺來得氣勢洶洶,但是顯然還在等待蘇三會回心轉意,只不過她選擇的方式實在是有點問題。或許,威名赫赫的匪首沙老大從來就沒有教過女兒如何談戀愛吧。

但是沙明珠的頭腦一旦離開“蘇三”兩個字就立刻變得精明瞭,在聽到“財神少爺”這四個字的時候就愈發向商業化轉變了,或者可以說是身爲綠林匪首的她清醒地意識到利益高於感情,而陳棋的出現無疑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俗話說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在利益面前獅子和羊也能坐在一起談判,所以雖然沙明珠和妖精哥哥的具體談判內容不爲人知,但是從沙明珠親自送陳棋、陳零回驛站的行爲來看,我們就知道,女土匪已不成威脅了。

沙明珠只送到驛站前便勒住了馬,道:“五少、七少,之前有所得罪之處還望各位海涵,咱們就此別過吧。”說着看了一眼迎出門來的我們,目光在蘇三身上一掠而過,如同素不相識一般,但眼底的那一抹留戀卻是誰也瞞不過去的。

看着她拍馬離去那瀟灑的背影,蘇三不由嘆了口氣,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

不久之後火狐帶着兩百名駐守兵驛的兵士趕回來了,那個領兵的參軍做事很是麻利,當下就護送我們去兵驛,之後又護送我們到虹風國邊境。進入虹風國境內後,我們與銀莊派來的保鏢會合,不幾日便到達了虹風國的都城郾都,落腳在陳家在此處的別業騫翥園。

拈豆兒還是下落不明,不過陳棋已經加派人手尋找,同時傳遞消息回鳳麟。可憐的書桐強撐到郾都後就一頭紮在牀上起不來了,每天和棋坪兩個大碗小碗的中藥吃着,一對可憐兮兮的姐妹花。

溫暖終於有機會親近受傷的王子哥哥,每天紅着小臉幫着端藥扶他散步,若沒有洗毫這個背後靈在旁邊陰森森地給他們降溫,或許等不到回鳳麟我就又多一個二嫂了。

我悄悄問洗毫:“出門的時候二嫂給你多少好處?”

洗毫嘻嘻一笑,拿出一塊上等的羊脂玉在我眼前一晃,想了想又道:“不對,這個是上回給的。這次給的是翡翠。”

呵呵,二嫂還真是用心良苦啊。不過,我們家的下人是不是也太有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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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六皇子來了。”裁雲道。

我微笑道:“他是來找溫姐姐的吧?告訴他溫姐姐陪二哥在園子裡散步呢,他要是不嫌冷,就去園子裡找她吧。”

裁雲道:“六皇子說是來找你的,正在鸞廳候着呢。”

我一邊同她去鸞廳,一邊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也別硬撐着,累了就去歇着。不然,就去同書桐和棋坪說說話。”

“永淳公主,”白微暇笑眯眯地向我招呼道,“許久不見哪。”

我笑道:“可不是,都有十幾個時辰沒見了。”

昨天他在這裡見到溫暖對王子哥哥親密無間的模樣似乎很受打擊,我還以爲他不會再來了呢。

白微暇微笑道:“永淳公主來郾都這些天,也沒好好看過郾都的風光吧?若不嫌棄,就由我陪公主遊玩一番如何?”

我笑得更甜蜜,道:“不知六皇子有何推薦?”我出來不就是爲了玩嘛,當然不會拒絕了。

我同白微暇一拍即合,準備前往郾都東邊的嬉冰場去溜冰,順便也叫了陳零、火狐、銀鼠、火麒麟、丁沖和一衆小書童,人多更熱鬧。本來也叫了沈拓,可是他一來傷勢未愈,二來自恃年紀稍長不肯同我們“小孩子”混在一起,就沒去。

嬉冰場佔地甚廣,在這裡玩的人也很多,從平民百姓到達官貴人都有,據白微暇說冰嬉是虹風國一項很得民心的遊戲,甚至每年各地還舉行一些比賽,選拔出高手參加朝廷的冰嬉大賽,拔得頭籌的可得到皇室的賞賜,甚至還有的因此能得個小官做做。

古人的溜冰鞋有單刀和雙刀兩種,在木鞋底部安裝,比鞋稍短,這樣旋轉、停止都可以憑藉木跟來進行。剛穿上的時候我有些不習慣,不過雖然比不上以前我的那雙單排輪滑,但滑了一會兒也就流暢起來。

最有趣的是陳零他們大部分都不會溜冰,雖然仗着有功夫在身動作靈巧,但在冰上顯得戰戰兢兢的樣子還是很好笑。這樣一來冰嬉的高手白微暇就被襯托得分外瀟灑了,也因此臨時擔任了滑冰教練。

雖然冰刀和輪滑有一定的區別,況且是這樣簡陋的古代溜冰鞋,但好歹我也是同楚重山玩過刷街的半吊子“高手”,一旦適應了腳下之雙冰鞋後,我就開始琢磨玩些技巧來炫一炫了。

先是速滑,風一樣地在冰上掠了一圈,而後來個急停,把前面正在抽冰嘎的兩個小孩嚇了一跳。然後繞着陳零他們,反滑雙腳交替交叉過樁,順便嘲笑一下姿勢活像羅圈腿的企鵝的藥泉。最後還做了幾下跳躍旋轉,落地後就聽到陳零毫不掩飾的喝采聲。

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我玩的這些技巧在這裡也不算什麼特別的,因爲我還看到有人在玩花樣滑冰,舞蹈動作與武術動作融合在一起,十分漂亮,與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花樣滑冰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最先學會滑冰的就是火狐,大概是他的舞蹈功底有一定的作用吧,當他在冰上滑行的時候,那優雅的姿態如同天鵝起舞,讓白微暇這個教練嫉妒不已。

“哎喲!”隨着一聲痛叫,洗毫撲倒了一個人,在冰上滾作一團。那人把壓在身上的洗毫用力推開,一邊爬起來,一邊怒道:“登徒子!”

原來那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被洗毫這一撞已是滿臉通紅,洗毫臉紅得也不予多讓,慌張之下手腳亂蹬更是站不起來了,忙亂之中那女孩未及站穩便又被他踢倒,一下壓在他身上。

洗毫紅着臉,結結巴巴地道:“登、登徒子!”

那女孩又羞又氣,等不及爬起身,先給了他一嘴巴。

這麼一鬧,周圍立刻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有幾個認識那女孩的年輕人擠過來便要向洗毫揮拳相向。

陳零拉起洗毫,微笑道:“真是對不住,我家小僮不會冰嬉,多有得罪了。這位姑娘可曾受傷不曾?”

那女孩見陳零俊秀清雅的模樣,又是如此溫言軟語,不由大是羞澀,先白了洗毫一眼,向陳零道:“我沒事。”

一個年輕人見狀不悅道:“怎麼會沒事?他一個粗手粗腳的男人,撞了我妹妹就白撞了嗎?”

那女孩又瞪了洗毫一眼,大概剛纔確實是被撞得痛了,不由伸手揉了揉胸口。但她還是道:“沒有什麼大礙,不要緊。”

那年輕人道:“這要是撞出內傷來怎麼辦?”

那女孩眼睛一轉,向陳零道:“我現在胸口疼得厲害,或許真是哪裡撞得不好了。不知公子這位朋友住在哪裡?回頭若是驗出我有傷,也好找他去。”

她這明顯是找藉口要勾搭陳零嘛,我暗暗撇嘴,道:“倒也不用回頭再找他,六……嗯,白公子,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好郎中麼?現在就叫人送這位姑娘過去看病吧,免得耽誤了傷勢。零,拿錢給這位姑娘去看病。”

陳零聽話地掏出一張銀票,道:“我身上沒有散碎銀子,這張銀票是一百兩的,姑娘先拿着用,若是不夠儘管說。”

那女孩變了臉色,她身旁那年輕人卻喜笑顏開地接過銀票,口中還道:“那是自然,若真是有內傷,這點銀子還未必夠呢。”說着又橫了洗毫一眼,道:“不過別以爲拿了銀子就算了,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被你這麼衝撞,怎麼也說不過去。”

洗毫忍氣道:“那還要怎樣?”

那年輕人一邊將銀票塞進懷裡,一邊大咧咧地道:“我看你就跪下來磕上十個響頭,大叫三聲:‘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這樣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

他如此不通人情步步緊逼,丁衝這個爆脾氣先忍不住了,上去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有完沒完?”我看見丁衝的身子突然一抖,然後就一掌打在那年輕人身上把他打飛出去,然後我纔看見丁衝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局面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原本圍觀的那些人裡突然竄出十幾個人殺將過來,那個含羞帶怨的女孩也從腰間抽出了軟劍,陳零幾乎是本能地把我擋在身後,而火狐等人也飛身過來同白微暇的護衛一起與那些刺客交戰在一處。

又是殺手,又是刀光劍影,我真向沖天大喊一聲:“鬼谷你TMD有完沒完?”

不過現在不是讓我大喊的時候,眼見那女孩惡狠狠地一劍刺來,陳零沒帶武器,只能空手與她相鬥,我連忙後退,免得刀劍無眼扎着我。就算不被刀劍扎着我,被他倆誰不小心給踩一腳撞一下也不好受啊。可是我又不敢退遠了,怕沒有陳零的保護別人趁機上來再給我一刀。於是乎,這個距離就成了很難把握的事,我就像小時候玩“老鷹捉小雞”遊戲一樣,在陳零身後東躲西藏不敢太遠也不敢太近,狼狽萬分。

因爲事發突然,大家腳上還穿着遛冰鞋來不及換掉,行動間不免受到影響,十分不便利。而那些殺手卻像是早有準備,雖是穿着遛冰鞋在冰場上卻絲毫不受影響。

突然後頸一緊,我的身子一下騰空,連聲尖叫都沒發出來,就又一次飛上了天。爲什麼要說這個又字呢?想想那個六形門的郭少華吧,那個把我當肉票綁架走威脅nod哥哥休妻的。不知道這一次我還有沒有那麼好運呢?

“放下!”陳零驚叫一聲,不顧那女孩的劍已刺到身上,直向這邊撲了過來。奇怪的是那女孩又突然將劍轉了個方向,劍尖擦着陳零的衣服過去,要是慢上一步我家007就得被穿個透明窟窿了。

陳零的奮不顧身卻只扯下了我的一幅衣襟,那個身份不明的殺手挾着我飛快地跑走,速度竟不亞於丁衝。不過,爲什麼又是挾我啊?綁匪怎麼都一個動作的?揹着我跑不成嗎?抱着也行啊。幹嘛非得挾?把我當面粉袋子?

嗖的一聲,一個人影攔在了我們前面,接着一道銀光便向着綁匪刺了過來。綁匪一手挾着我,一手虛按一掌,避開火麒麟的襲擊,但就是這麼一阻,陳零已經撲了過來,兩眼發紅,不要命似的一味猛攻。

那人對於陳零的攻擊只輕飄飄地把我當成擋箭牌來左擋右擋,逼得陳零招式不敢用盡就趕緊變化,十七八招過後竟沒有一招是打到人家的,還因爲總是收回內力而把自己弊得小臉通紅幾乎吐血。

其他的殺手也很快就過來攔下了陳零和火麒麟,讓那人從從容容地挾着我飛奔而去。

又是山洞,好熟悉的場景啊。

只不過大冬天的跑山上來也未免太冷了,幸虧今天出門的時候我穿得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鞋子還穿在腳上——雖然是雙遛冰鞋。

擡頭向那人嫣然一笑,我道:“您是要錢還是要命?還是要拿我當人質另有所圖?”

或許是沒料想我會如此鎮靜(他沒看見我藏在裙子里正發抖的腿),那人微微一怔。其實他年輕也很輕,長得也好看(說起來我穿越之後見到的帥哥真是車載斗量啊),當然和我的哥哥們比起來就差好幾個級別了,但總的來說他還算得上是個美少年。不管怎樣,被一個美少年綁架總比被個醜八怪綁架在心理和視覺上都會好過一點,從這一點上說我已經很滿足了。和上一次被郭少華綁架相比,起碼綁匪的個人素質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18又見綁匪

這個綁匪可沒郭少華那麼嘴碎,我倆大眼瞪小眼半天,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講,而且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敢情是個屬金魚的。

他不說我說,就不信哄不出個隻言片語讓我找點線索的。

“這位大哥,我是該叫您綁匪大哥還是殺手大哥呢?嗯?難道說你其實比我年紀還小,我應該叫你殺手弟弟?不過你怎麼會長得這麼高啊?是不是喝牛奶長大的,所以看起來比我老這麼多啊?”伸手比劃了一個很大的距離,想想他其實也沒那麼老,就把距離又縮小了點。

“你應該也是出身鬼谷的吧?是小獸之一?哎,說起來我和你們鬼谷也蠻熟的啦,你看啊,之前呢有位殺手大哥,我跟你說啊,他好沒羞哦,半夜三更的跑到人家房裡,還對我的丫環上下其手地把她給點暈了,後來還抱着人家拿把刀架在人家的脖子上,還把人家的脖子給割破了,不知道有多疼啊。後來還有位寧姑娘,好端端的一個大美人也進了鬼谷,誤入歧途,枉費我耗盡口水也沒能勸她迴轉,最後紅綃香斷有誰憐,自刎在那大樹前。後來的後來,我又遇到了……”剛想說血童子小代,轉念一想他是被火麒麟殺的,屍體還被銀鼠給化乾淨了,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對火麒麟和銀鼠不利,就改口說:“……遇到了大哥您。您看您是要直接在我脖子上來一刀呢,還是要在我胸口刺上一劍呢?不過我想啊,如果您要殺我,那剛纔在嬉冰場就下手了,用不着把我帶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來……古代就是好啊,到處有山山水水的……反正您也不可能是要把我殺完棄屍在這裡,沒這個必要嘛。那麼,你是要帶我來見什麼人嗎?”

那人終於神色微動,反手抽出一柄彎如弦月的短刀,刀身上隱隱有血線流動,他揚手欲砍,我大叫起來:“風箏大哥,別玩刀!”

他一怔,薄脣輕啓,聲音低沉:“你認識我?”

“當然,看到了金線彎刀要是還不知道您就是風箏大哥,那我也不用混啦。”反正這刀是夠彎的,是不是金線彎刀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他的反應我是蒙對了,金線彎刀的現任主人只有一個,就是當初在蹁躚坊殺死一個小倌未與我們着面的風箏。

風箏用手指輕輕抹過金線彎刀的刀身,神色溫柔得就像妖精哥哥輕撫我頭髮時的模樣。

其實我也料到他剛纔是被我煩得受不了,纔會拔刀嚇唬我一下的,不過當他手腕一振彎刀掠過我頭頂時,我還是感覺到一陣涼意,然後就看到一片頭髮落了下來。

我放聲大哭:“你居然弄斷我的頭髮!你不知道女孩子的頭髮有多寶貴嗎?你以爲像你們大老爺們似的,禿成地中海也能娶到老婆,你倒是試着娶個禿頭女人試試。你這不是讓我嫁不出去嗎?”

我還想用上次嚇郭少華的計策,打算死賴着要嫁給他,好讓他心慌意亂。可是風箏不是郭少華,他只是將彎刀的刀身貼近我的臉,讓我感受了一下那森森的寒意。不得不承認,殺氣比這冬天的北風還讓人寒,反正我是沒出息地閉上了嘴,只管用一雙眼睛向他眉目傳情。

瞪了他半天,風箏居然嘴角微牽,笑了。

這個笑容輕淺得很容易讓人忽略,不過我現在的眼神是二點五的,一眼就給捕捉到了。我納悶:“你笑什麼?”

“你在腹誹我。”這是肯定句。

“沒有,我在心中讚美你。”當然不會承認。

“你想什麼,眼神裡表達得一清二楚。”

我鬱悶,難道我的眼睛會說話?還是個大嘴巴?

“風箏,”幾條人影竄進洞來,臉孔都很熟,是剛纔在冰嬉場上的殺手,不過人數少了不至一半,那個女孩也在其中,半個身子都是血淋淋的,她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道:“人都甩掉了,走吧。”

風箏的視線越過他們,看了看遙遠的地方,伸手又把我給挾了起來,一行人又竄出山洞。

我剛想開口抗議他們虐待戰虜,風箏就點了我的啞穴,我就用嘴形問候了他的祖宗和後代。

開始的時候是挾,後來就是扛——還真把我當面粉袋子了,一番折騰的結果就是,我吐了。

風箏對於我吐髒他的衣服沒多大反應,其餘的人可受不了,於是他改爲跑在隊末的下風處,把我改扛爲背,而且解了我的啞穴。我啞着嗓子道歉:“抱歉哦,我也不是故意要吐你的,就是有點暈車。哦,不對,是暈人。那個,你能不能換件衣服?這件都髒了,味也怪難聞的。喂,就算你有鼻炎聞不到,不代表我也聞不到啊。還有你能不能找點水給我漱口啊?喂!”他又點了我啞穴。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用口形詛咒他了,腹誹!腹誹!

現在鬼谷殺手都已經沒落到買不起馬和新衣服的地步了嗎?跑了大半天我們居然還在山裡轉悠,淨是些崎嶇小路,越走越荒涼,越走我心越涼——看來哥哥們是真的很難找到這裡來了。

那女孩傷勢不輕,堅持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終於身子一晃坐倒在地。令我吃驚的是,一行人中竟然沒有一個停下來扶她或是等她一下的,全都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跑過。女孩擡頭看了看我們,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一掌擊碎了自己的天靈蓋。

天啊,我又想吐了。

於是風箏的衣服更臭了。

等這些馬拉松運動員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眼前的景緻已然不同,剛纔是怪石嶙峋的山路,路上還有冰雪,而這裡是……沒有冰雪的怪石嶙峋。顯然是有人打掃過了。

還有溫泉!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冒着熱氣的泉水,多想去洗洗我被自己的嘔吐物給弄髒的下巴啊。穿越以來今天是我最糗的一天啦。

風箏居然真的帶我到泉邊,我一下地立刻撲過去洗臉,洗手,漱口。再回頭時發現風箏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像拎小雞一樣拎着我的衣領,把我拎進一間屋子。

我沒功夫細看屋內陳設,因爲我的視線全被美人榻上的女子給吸引了。

她嬌慵無限地斜倚在那裡,繡着大朵牡丹的長裙居然是唐式的,低胸高乳誘惑無限。臉上連一絲皺紋都沒有,但是鬆挽的雲鬢卻是一片銀絲。

白髮魔女!我在心裡叫。

“風箏拜見夫人。”風箏單膝點地,目不斜視。

白髮魔女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轉,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永淳公主?果然是個小美人。”

風箏已經解開了我的啞穴,我客氣道:“哪裡哪裡,姐姐纔是個大美人。”

白髮魔女大笑起來:“姐姐?公主可真會哄人開心,老身可是做你祖母都有餘了。”

我一呆,二呆,三呆,脫口而出:“難道你就是葬花夫人?”

白髮魔女笑得千嬌百媚,我心裡是拔涼拔涼地,還以爲葬花夫人是像《倩女幽魂》裡的姥姥那樣的怪物,卻原來是比姥姥更怪物的怪物。除了她的白髮就沒有一樣特徵是符合她的實際年齡的,妖孽啊!

此妖孽見我目瞪口呆似乎很是好笑,愈發地笑得花枝亂顫了。

“你讓人把我綁架到這裡來有何用意?”此時我反倒鎮定下來,也不用廢話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了,單刀直入地問。

葬花夫人悠然擡手,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年忙上前扶她起來,簡直拿出了侍候皇太后的架勢。

“一直有人不希望永淳公主到鳳麟王身邊,可是公主還是去了。說起來真要怪我這些屬下無能啊。”葬花夫人淡淡地開口。

我道:“一直有人希望葬花夫人不要再出現在人世,可是夫人還是屢屢現身。說起來真讓那些人寒心啊。”耍嘴皮子誰不會啊?

葬花夫人一笑,道:“我一直很好奇永淳公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然連火狐、火麒麟、銀鼠這三個小畜牲都被你網羅。幾十年來敢背叛我鬼谷的人不是沒有,可是仍然活着的可是隻有他們三個。”

我謙虛道:“這是他們智勇雙全,與我無關。我們能走在一起還多虧了夫人你。”還不是爲了打倒你這個老不死的妖孽嘛。

“公主看過火麒麟的臉嗎?”她突然問。

蝦米意思?“看過,半張。”我老實地回答。火麒麟總是戴着那半張烏木面具,所以我能看到的當然是露在面具外面的那半張臉啦。

葬花夫人笑了起來,眼中突然迸發出得意和殘忍,瞬間像只嗜血的美女蛇,一旁的風箏打了個寒顫。“那張殘毀的臉,是我用刀一點一點的割,用火炭一點一點的燙,用針一點一點的刺出來的,多麼完美啊。”她陶醉地說,眼神迷離,瞬間讓人覺得有無窮的吸引力,這樣一雙眼睛似乎在何處遇見過。

變態要是變態起來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她忽然又斂了笑容,嘆息道:“可惜你沒有見過他的全貌,不然一定會與我有同感的。”

誰會和你這個變態有同感啊?

不過我也多少明白一些爲什麼鬼谷殺手都不敢輕易背叛了,落到這個女人手裡,生不如死都是初級手段。

“夫人找我來這裡,應該已經不想要我的小命了吧?”我試探道。

葬花夫人從陶醉中回過神來,突然一臉倦意,揮手道:“下去吧。我想歇歇。”說着又在那少年的攙扶下躺了下去。

風箏一言不發地拎了我就走。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頭,我也不敢抗議,順從地被風箏給扔進一間小黑屋裡去。

“嗚嗚嗚,公主!”剛進小黑屋就有一條人影嗚咽着撲了上來,我本能地一拳打過去,來人哎喲一聲,怒叫起來:“你又打我!”

“咦?”這聲音聽着挺耳熟,待眼睛適應了暗淡的光線再一看,竟然是拈豆兒。

這可憐的孩子一身狼狽,嘴角流着血,還有一個黑眼圈,我怒了:“拈豆兒,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拈豆兒控訴:“鬼谷的人。不過眼睛這裡是你剛纔打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拈豆兒,你沒事吧?”

拈豆兒嘴一撇,黑眼圈一紅,委屈加辛酸地揪着我的袖子道:“公主,我好慘哪。他們逼我也當小獸,還想讓我潛回去當探子,還讓我刺殺你。我不幹,他們就打我,還不給我飯吃。嗚嗚嗚。”

看來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苦,我想起荷包裡還有幾顆梅子糖,就拿來先給他對付着填填肚子,看着拈豆兒含着糖的那種幸福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

拈豆兒現在都捨不得把糖嘎嘣嘎嘣地嚼碎吃了,就是含在嘴裡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含糊不清地給我講他是怎麼被抓來的。基本上情景就是當初我們在驛站所看到的那樣,雙生子巧舌侯和司晨侯還有其它幾名殺手殺了那些保鏢,打傷了拈豆兒,還在他面前表演了放血,給拈豆兒童真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但是之所以沒有殺拈豆兒,不僅是因爲想策反他,還是出於葬花夫人一個古怪的嗜好——收集長得漂亮的孩子。

我心說難怪她手下的殺手不管男的女的還是侏儒全都清一水的俊美過人呢。不過,火麒麟應該是個例外吧?或許他沒有被毀容之前也是個漂亮的小孩?我又不由得想起雨果的《笑面人》,那個長得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孩子被毀成了一個容貌古怪的小丑,啊,火麒麟啊。這麼一想還真叫人難過。

也不知道在這裡關了多久,房間裡沒生火冷得很,我只能和拈豆兒依偎在一起取暖,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卻吃驚地發現我居然好端端地睡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紅帳輕垂,被裡的薰香淡淡的縈繞鼻端,守在我牀邊的居然是裁雲。

我在做夢?還是剛剛被綁架的事是做夢?

“公主,你可算醒過來了。”裁雲上前扶我坐起,我這才發覺自己的頭疼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怎麼回事?”一開口把自己給嚇了一跳,嗓子啞得堪比公鴨。

“那天少爺們找到公主和拈豆兒的時候,發現你們被丟在雪地裡,昏迷不醒。於是趕緊把你們帶回來,六皇子傳召了御醫來診脈。這都第三天了,公主才醒。”裁雲回答。

拈豆兒也回來了,這麼說我不是做夢了。可是我明明記得是睡着了,怎麼是昏迷不醒?還是被人丟在雪地裡的?那葬花夫人他們哪兒去了?爲什麼犧牲了那麼多人抓我過去,又什麼都不做就把我放了?她的用意何在?

在裁雲的服侍下又吃了一碗藥,大家都過來看我。

我忍不住對着火麒麟看了又看,偷偷在腦子裡描繪他原來的模樣,可惜那張臉毀得太徹底,讓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來他完好的容貌會是什麼樣子。陳零見我總盯着火麒麟看,又開始不合時宜地吃醋,直接坐到我牀邊,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直到我不得不收回目光回望着他。

“又讓妹妹吃苦了。”陳魚在旁邊說。

“是誰發現我們的?”我問。

陳零把我看向小鳥哥哥的目光又給吸引回來:“是火狐先找到你和拈豆兒的。然後用煙火示警通知了大家,我們才找過去。這次真要謝謝火狐,不然留你在雪地上再待上一會兒,病情一定會加重的。”

我看了看火狐,他的臉隱藏在面紗下,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那雙眸子依舊是讓人恨不得跳下去溺死的溫柔悽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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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花夫人的眼睛和火狐好像呢。”我道。

火狐垂下眼簾,半晌才道:“我母親是她唯一的女兒。”

“令堂大人是?”無限好奇的。

“她從前叫做沙漠野蓮,現在的名字是綠橙。”還是淡淡的。

什麼?綠橙是葬花夫人的女兒?那火狐就是葬花夫人的外孫?那他爲什麼要背叛自己的外祖母啊?還有葬花夫人的女兒又怎麼會流落到瑞王府中,而且還是個嚴重的精神病患?我的大腦幾近當機。

鬼谷出身的殺手,秘密還真是多啊。

見火狐好像不打算多說,哥哥們也不打算多問的樣子,我就只能做個沉默的羔羊了。

19戰亂

拈豆兒回來後,大家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在虹風休養了幾日,又遊覽了古寺羣,該玩的地方都玩了一遍。哥哥們該做的事也都做了,病着的人傷着的人該好的也都好了,於是我們啓程回國。

白微暇送了我們很多禮物,又派兵護送了我們一程。這轉眼之間已是春暖花開時節了,來時厚重的衣服都放進了箱子裡,我也能偶爾同哥哥們在馬上奔馳一陣透透氣,不用總是窩在馬車裡了。

這段時間王子哥哥同溫暖的感情飛速升溫,雖然間或有洗毫有意無意地當當電燈炮,兩個人還是有些如膠似漆的意味。只是越接近鳳棲城,溫暖不經意流露出的憂傷也就越重了。且不說明妍會不會同意王子哥哥納妾,就是溫家也不太可能同意溫暖嫁給人家當側室的,她和王子哥哥的情路還是不知何時才能走到近頭。

看着溫暖越來越鬱鬱寡歡,王子哥哥心裡也不好受,時常讓我勸着她些。我心裡則是又同情又嘆息,喜歡誰不好呢,非得喜歡有婦之夫,雖然不像在現代的時候要一夫一妻制,可是女人的嫉妒心理是不會改變的。且不說明妍會不會對溫暖妒恨,就是溫暖自己,若是她能嫁給王子哥哥,那她會不對身爲正室的明妍感覺妒意嗎?愛情永遠都是自私的,接受王子哥哥大享齊人之福,這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只是她目前不得不承認的。

一夫多妻制度下的悲哀啊。

“誒——?妹妹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陳零被我看得有點發毛,不安地道。

“哼,007,你以後要娶幾個老婆?”我磨刀霍霍向陳零。

陳零愈發不安,道:“妻子自然只有一個。”

小樣的,還敢跟我玩文字遊戲。“那妾室呢?侍婢呢?”我瞪他。

陳零總算有點明白過來了,瞅着無人注意,湊到我身旁低聲笑道:“我只要你一個人。”

“呸。說什麼鬼話呢。”我啐了一口,心裡卻得意萬分。暫且也不去管這件事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只管現在開心。

陳零看着我笑,似乎是在笑話我莫明其妙的忌妒,我白了他一眼,縱馬追上陳棋,道:“妖精哥哥,咱們快到鳳棲了吧?”

陳棋先誇我:“妹妹的騎術越來越好了。”然後才道:“再有個兩三天也就到了。妹妹是想家了?”

“嗯,是啊。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路上的氣氛不太對呢?”似乎處處透着些緊張。

陳棋道:“好像是又在和幽都打仗了。”他口氣輕鬆,我也沒有太在意,以前也有聽說幽都常犯鳳麟邊境的,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次和以往那種小規模的交戰是不一樣的。

回到鳳棲才真正感覺到了那種無處不在的緊張壓力,原來這一次幽都侵犯鳳麟邊境涼州、太平驛、宜南一帶,而戰亂剛平的成鈞竟然也發兵攻打宜化、虎山、招家溝一帶,發兵的理由卻是鳳麟屢有賊匪騷擾邊民,而鳳麟守軍對此絲毫沒有盡到職責。最最令我吃驚的是,玄鷹也發兵銀荒灘、普淘臺,出兵的藉口卻是一件陳年舊事。

多年以前鳳麟同玄鷹曾聯手攻打過幽都,當時幽都戰敗,兩國都獲得了一些割讓的土地城池。其中有一個地方叫普淘臺,本來是割讓給玄鷹的,但是鳳麟以在普淘臺居住的人中有不少鳳麟人爲由,以少量銀錢從玄鷹手中買了過來。當時玄鷹也沒有在意這樣一個居民少土地面積也不大的地方,想不到多年以後卻以此爲由斥責鳳麟是強行奪取——當年買普淘臺的錢太少,倒確是和白得的差不多了——並要發兵奪回。

同時有三個國家的攻打,戰線連綿幾近鳳麟大半個國境線,頓時讓鳳麟草木皆兵壓力叢生。

蘇大將軍同蘇大蘇二都已奔赴戰場,連蘇三的姐夫都已在軍中,把傷勢初愈的蘇三急得整天國主,若不是陳零國主,他就要一門心思地投軍去幫父親殺敵了。

我進宮去看望皇帝,在憂心國事的壓力下他又病倒了,但還是帶病處理朝政。我暫且住在宮裡每日侍奉湯藥,儘儘孝心國主好歹我也是他的“女兒”啊。

“父王,該吃藥了。”深夜,我走進清心閣——主上的小書房。

主上還在伏案工作,從我手中接過湯藥卻放在桌上,道:“一會兒再吃國主,嬰兒,在父王身邊坐一會兒。”

我依言坐到他身邊,道:“父王,今晚早些休息吧。”

主上輕輕嘆了口氣,道:“嬰兒,你若是累了就早些睡,這幾天你總是陪着父王熬夜,身子可受不了。”

我道:“我不累,倒是父王最近身體不太好,要多休息纔是。”

主上道:“國難一日未除,朕則一日不得安寢。”想來也是,誰的枕頭邊上有幾顆定時炸彈擺着,誰也不能睡得安穩。看着他鬢角的銀絲,額頭的皺紋,我心中一陣難過,這個皇帝真是不好當啊。

“我們會贏嗎?”我問出一個白癡問題。

三面夾攻的情況下,鳳麟的兵力已傾巢而出,現在剛進五月,後勤都未必能保證得了,現在談論勝負簡直就是愚蠢之極。我這麼問也是因爲心中實在不安,雖然我對鳳麟沒有多麼強烈的國家榮譽感,可是我的身份是一個鳳麟人,我的家人朋友也都是鳳麟人,如果鳳麟不幸亡國,那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現在連瑞王都已經領兵出征了,時局勢危,令人堪憂。

主上只是苦笑,撫摸着我的頭髮道:“只怕父王沒有時間爲你慶生了。”

再過幾天就是我國主日了,眼下這種局勢當然沒可能有什麼大規模的慶祝活動,不過好在我本來也沒期望過,心理上倒沒什麼落差。

“父王,幽都、成鈞、玄鷹,他們是串通好的吧?怎麼那時候監國公主在這裡,我們都沒看出來呢?那時候她不是還對我們示好嗎?”我鬱悶地問。監國公主送我的禮物可都還在呢。

主上道:“此一時彼一時。國與國之間是沒有什麼長久穩固的友誼的。”

“他們聯合起來國主我們,那其它國家就坐視不理嗎?若是鳳麟真被他們給瓜分了,對於其它國家來說也並不是好事吧?當然,虹風是指不上了,國家又小,兵馬也沒多少。瀛波和聚闔都離得太遠,未必願意幫忙。可是赤炎和陽驪呢?赤炎並不想看到成鈞國土擴張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向赤炎借兵呢?”我道。

主上拍拍我的頭,道:“嬰兒,這些事有父王和朝中大臣去考慮,你不用煩心這些。告訴父國主生日時想要什麼?”瞧瞧,我想找個機會裝裝智多星都不成,沒人拿我當瓣蒜。

一名小侍細聲細氣地稟告:“玉妃娘娘求見陛下。”

主上眉頭一皺,道:“她來幹什麼?讓她進來吧。”

玉妃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一進來便香國主溢,嫋嫋娜娜地,手中還拿着食盒。見我也在,神色間便有些尷尬,道:“主上,臣妾親手做了幾樣點心,煮了羹湯,您和永淳都進一些吧。”永淳二字顯然是不得已國主上去的。

我見主上神色不愉,忙道:“父王,藥也差不多涼了,快喝了吧。正好再吃點玉妃娘娘做的點心國主快子時了吧,也該吃些東西了。”

主上這才點了點頭,玉妃忙上前把食盒放在案上,早有小侍過來一一打開。不得不稱讚一下國主的手藝,想來古代女子待字閨中時就要學習女紅廚藝也是有道理的,至少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抓住老公的胃。

隨便吃了一些,主上便讓她出去了。玉妃的神情裡不免帶了些幽怨。

我陪在主上身邊看他批閱奏摺戰報,國主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舒舒國主地躺在榴月宮裡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邊關連連告急,主上的白髮又多了不少,幾次在上朝時對唯唯喏喏卻無良策的大臣們大發脾氣。

蘇洪蘇大國主父子勇猛善戰,在涼州、太平驛等處與幽都軍隊尚可一抗,瑞王在宜化一帶抵禦成鈞的部隊也是相持不下,但是在銀荒灘的守軍王力將軍卻遭到了玄鷹軍隊的猛攻,玄鷹帶兵的人是陌王鷹惜安。鷹惜安雖然不像韓王鷹憫安那樣戰功赫赫,卻也是位不可多得的文武雙全的儒將,他用兵出人意料,竟然在半月之內便攻克了銀荒灘,進而逼近普淘臺。

王力也算是征戰多年的沙場老將了,竟然在鷹惜安的強烈攻勢下節節敗退,把主上氣得幾乎犯了高血壓。

而後勤補給又出了問題,三線作戰的30萬軍隊所需的糧草的國主要靠徵用民?,這已經惹得民間哀聲載道。而儲存糧草又不夠軍隊的消耗,又需要從各地徵調,層層盤剝下去老百姓就受不了了,竟然有幾處地方小股作亂,甚至守安一縣竟然連縣令都被暴動的老百姓給殺了。

這些還僅僅是我觀察到的問題,實際的內憂外患可能更多。我回數籽園的時候,見哥哥們也都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他們都是白衣,不能參與到朝政中來,但是畢竟陳家是大商賈,此時起個捐贈糧草的帶頭作用還是可以的。這種時候似乎都沒有人去考慮鬼谷的事情了,火狐三人顯得有點無所事事。

我曾提議僱傭他們去刺殺成鈞三國的帶兵將領,但是陳魚只笑我太過天真,後來想想也是,殺一兩個人並不一定就能左右大局。

整個鳳棲連呼吸的空氣都彷彿帶着硝煙的氣味,而我似乎是這片緊張氛圍裡最最清閒且疏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