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攤坐在地上只會放聲大哭,沒有了爺爺的保護,面前這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物品又都那麼恐怖,爲了能讓我選他們,他們此時原形畢露面目猙獰的吵做一團。
“小叔,蠟燭到底選不選啊,不選我那血可就白流了!這可是關係着未來家族的走向,別...”大伯在我身後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閉嘴!蠟燭的眼睛能看到的東西太多了,比你這沒用的傢伙有用多了!”爺爺不願意聽到大伯否定我一巴掌又拍上了大伯的後腦勺。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去門口守着,全都凶神惡煞的端着盤子在這站着那個小孩不害怕,都給我出去!”大伯在爺爺那裡受了委屈只能對着手下發火。
“蠟燭怎麼了?選一個吧?”爺爺走到我身邊蹲下扶我起來,慈祥的安慰着我。
“怕...”我只說了一個字,就撲到爺爺懷裡哭了起來。
無論大伯再怎麼哄我,我都不願意再面對那些物品,但大伯又不願意放棄轉行的機會自己端着托盤跟在爺爺身後讓我選。
“別難爲孩子了,肯定是你準備的這些東西里有不乾淨的東西!不然也不會嚇到孩子。”爺爺抱着我推開大伯。
“怎麼會不乾淨呢?能混到頂尖的都是好東西,這皮影,劇團那裡場場爆滿,這警帽廳長的,算是市裡比較大的官了,這殺豬刀。的主人號稱豬一刀,萬頭豬沒失過手都是一刀斃命,這...”大伯自顧自的介紹着剛纔屬下遞給他的資料。但我轉頭卻看到警帽戴在大伯頭上,伸下兩個黑色的觸手勒在大伯脖子上;皮影趴在大伯肩上,一雙慘白的手勒住大伯脖子,血紅的嘴脣也來回的在大伯脖子上蹭來蹭去;那個化妝盒也伸出透明的雙手在大伯臉上畫起了死人妝,大伯的半張臉已經被畫的慘白了;破碗估計是大伯嫌髒扔在腳底下,但碗裡的兩個人一人一邊左右開弓都抱着大伯的大腿“土豪,賞我們個錢吧!”;就只有大伯左手的殺豬刀和右手桃木劍安穩的在大伯手裡呆着。
但我看到這一幕嚇得哭的更狠了。爺爺哄都哄不住“你走,你快給我走,每個行業的拔尖都是踩着同行的怨念上升的。比煞氣還厲害,你帶着你那堆東西回去吧,別再嚇蠟燭了。”爺爺都下逐客令了,但大伯還不死心非讓我選一個。
說來也怪了。這時爺爺剛好抱着我路過供案。大伯也跟了過來,一個半透明的女人身影出現,看衣着像個民國的大家閨秀還穿着旗袍呢,從懷裡拿出塊手帕站在大伯對面給大伯擦臉“孫兒,誰把你整的如此狼狽?”
女人本就好看,擦大伯的臉又格外溫柔,剛纔還囂張的東西們此時安靜的像小貓,都躲回自己的物品裡不敢再出來了。女人轉頭看向我“你就是蠟燭?”
被她如此一問,我瞪着含淚的眼睛看着她也不敢哭了。
“我是你太奶奶。來叫太奶奶。”女人溫柔的走過來幫我擦眼淚,但是用的還是剛纔那塊手帕,我身子向後撤想逃避,但還是被她擦到了,我只覺的頭一暈從爺爺懷裡掉了下來,坐在地上,看着那個自稱是我太奶奶的女人抓着我的小手往殺豬刀上伸,爺爺看着我伸手也高興的跟着我手指的方向往前靠,最後我的手果然如太奶奶所願碰到了殺豬刀,但太奶奶卻是故意的,把我的手在殺豬刀刀刃上劃了一下,血沾到刀刃馬上被刀刃吸收,只留下一點紅印,而刀中剛纔還哼唧的豬立馬安靜了,我坐在地上看着這一切,卻又什麼都不能做。
“你看看你,怎麼拿的刀,害得蠟燭劃到手了!”爺爺心疼的抽回我的手準備帶我去包紮,太奶奶可不心疼我,又把我的手拽了過去抓住殺豬刀刀柄對着爺爺揮舞了兩下。
“好,好,我的錯,不過既然她選了殺豬刀那明天我就投資建廠,養豬,殺豬,賣肉,一條龍服務,以旁支的實力發財太容易了。”大伯也高興的手舞足蹈,把警帽皮影什麼的都扔到了地上,還把腳邊上的破碗狠狠的踹了一腳。
但我坐在地上真的很想告訴爺爺,我不在身體裡,那都是太奶奶幫忙選的,我那個都不喜歡,可是無論我怎麼拽爺爺的褲腿,爺爺都聽不到,也感覺不到,此時他關心的是我手上的傷口,着急的找黃紙給我包紮。
“大姐,您這麼做有失道義了。”又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從供案上下來。
“誰是你大姐?若不是你生了她爺爺,我的孫子纔是本家正統,根本不用卑躬屈膝的看這丫頭的臉色。”太奶奶此時完全沒了剛纔的溫柔,一臉兇狠的教訓着剛下來的女人,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宅鬥,而這個剛下來的女人就是我真正的太奶奶,爺爺的親生母親。
“蠟燭發燒了,怎麼這麼燙?你說是不是你這把殺豬刀身上有邪物!”爺爺處理完我的傷口,才發現我發燒,馬上跟大伯急眼了,因爲我肺部發育不全,幾乎一碰陰物就會被陰氣所蝕然後發燒,所以爺爺一直把我扔在手心裡愛護,洗澡都用去陰石和化怨符這種極貴的物品洗,爲的就是保持我體內的陰陽平衡不讓我發燒,但現在我的身體小臉發紅整個人都是蔫的,因爲我的不能動我坐在地上看的也就更清楚,剛纔被刀刃劃破的傷口此時正往外散黑氣。
“大姐,你...蠟燭好歹是韓家的骨肉你怎麼不知心疼,讓畜,生的煞氣附了身是要命的!”二太奶奶心疼的跑到爺爺身邊哄我,說到這有問的了,爺爺不是也有陰陽眼能看到嗎?我不在身體裡爺爺怎麼就看不到了?因爲爺爺老了眼睛不夠清澈了,兒時能看到老了要藉助法器才能看到,這就是陰陽眼逃脫不了的宿命,會被濁氣遮了眼。
“你們都鬧夠了嗎?跟我回去!在祖宗面前耍陰招你也不嫌丟了你孃家的臉。”我坐在地上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只看到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兩個太奶奶一會圍着我的身體轉一會圍着大伯轉,打的不可開交,大伯也忙進忙出的給我端湯送藥再讓爺爺餵我,折騰了也不知道多久,我身上的那個豬精就是不肯下來,還賴在我的身體裡,但供案上卻又下來個年老的男人,拽着兩個女人回了供案。
沒一會那個男人又出來了牽起我的小手,慈祥的對我一笑“願意跟太爺爺去冥宅玩一圈嗎?”我沒有回答便被拉走了。
太爺爺拉着我的手飄上供案,我腳一滑沒被牽着的手剛好按到大伯的那碗血裡,我想爬起來自然就要手扶供案了,恰好被爺爺看到了血手印,馬上拿出工具,讓我趴在長凳上在又用針將我背上的符疏通了一遍。
太爺爺看到馬上加快了拽我離開的速度,但被我掙脫了,因爲他再快也沒有爺爺扎的快,很快一股強大的拉力將我拉了回去,太爺爺在後面緊追不捨剛好,我身體內的豬精被逼出,我回到了身體裡,太爺爺牽着只豬回了冥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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