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歷史上架空的一個時代,是時四國各佔一方,其中除卻南方的朱棲國實力較弱,以東方蒼蘅、西方白茗、北方玄漪爲盛,成三國鼎立之勢。而在這三國之內,東方的蒼蘅國向來與他國關係友好,不參與任何戰亂,盛世太平。
而實則蒼蘅國君顏嘯卻是個老奸巨猾的主,至於他究竟奸詐在何處,此處姑且不談。只說這顏漫羅,乃蒼蘅國的七皇子,生性懶散隨意,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處事爲所欲爲、放蕩不羈,但憑其秀媚外型,時常出入風月場所,早已落下風流之名。
然而在風流的同時,總不免留下臭名,世人皆知,七皇子漫羅平日裡最愛去的煙花地便是那花街盡頭的冷霜勾欄,這蒼蘅誰人不知,那處可是出了名的小倌樓,裡邊男色絕佳,可這七皇子總往那邊跑,其中的緣由也無需明講,衆人心知肚明。
可是有的話明着不敢講,老百姓閒話家常的時候卻總拿來當料子,於是便傳出了七皇子斷袖之事,顏漫羅對此只是一笑了之,卻也不否認,直到他將兩名絕色美男收入府邸當了侍寵,天下才對此傳聞有了個確實。而那兩個男寵,一個叫罹湮,另一個叫容軒。
以上這些事,任何一個蒼蘅子民都不會陌生,但另有一事,別說是那些平民百姓,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未必知曉,所謂秘密,大抵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直至今日,真正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顏嘯和漫羅。
原本知情者還有三人,一個是漫羅的母后,一個是當初接生的穩婆,還有一個是當年留在產房內照應的小丫鬟。在漫羅產下的那一個夜裡,那三人便被暗中滅了口,第二日宮中傳出訊息,道蘭妃誕下皇子,自己卻死於血崩。
便是從那一日起,顏嘯開始親自栽培漫羅,所以誰都不知道,其實七皇子本是個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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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在幾個月前,丫頭曾告訴筱朵說,她有個新構思,而女主與之同姓,名叫漫羅。當初丫頭所說的故事背景便是如此,那一刻,當筱朵聽到眼前的這個冷峻的男人喚她顏漫羅的時候,她終是醒悟過來,原來自己是穿越到了小說裡,而且正是丫頭剛出版的那本言情。
所以方纔在她聽到容軒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耳熟,在容軒險些被處死的時候,她脫口而出的是那句“誰敢動我的人”。筱朵之所以敢確定容軒是她的人,只因腦海中恍然而生的一種念頭,如今想來,她雖不知這個故事的結局,卻也零零散散地聽丫頭講過些故事背景與人物設定,自是覺得這個世界很熟悉。
“怎麼?這會兒倒是沒話講了?”顏嘯冷然的嗓音忽然響起,將筱朵,不,是漫羅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漫羅頓時清醒,眼珠子轉了幾圈,終是決定當務之急還是先搞定眼前這隻老狐狸再說。正待啓口,忽聞顏嘯含怒的聲音再度響起,“朕在問你話!”
漫羅一驚,立馬笑着黏上顏嘯,左右搖擺着他的手臂,用嗲聲嗲氣地嗓音撒嬌道:“父皇先消消氣,您可別和兒臣動氣,傷着身子就不好了。”說話間,她又將這皇帝的模樣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嗯,長得還不錯,五官精緻輪廓分明,那眼睛特別漂亮,也特別的媚人,好吧,既然是個中年帥哥,她就陪他玩玩,“父皇,漫羅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一回吧!”嘔,這聲音似乎有些嗲得過頭了,她自己聽了都雞皮疙瘩掉滿地。
哪知那老狐狸還真吃這一套,聽漫羅這般嬌柔的態度,語氣總算是緩和了下來,“得了,你也少和朕玩這套,就你那點小心思,朕還能不曉得嗎?”他輕輕拍了拍漫羅搭在他右臂上的手,難得的顯出一絲父愛,旋即又強硬了口氣道:“記住,下不爲例。”
漫羅巧笑着打了個“OK”的手勢,笑得分外明豔,“沒問題。”話一說出,忽見顏嘯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頓然意識到此刻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皇上,這規矩她可不能忘了,於是立刻收起笑容,誠懇地低首道:“謝父皇。”
然而話音未落,下巴已被人緊緊捏住。漫羅的臉被迫擡起,目光對上顏嘯的雙眼,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幾許探究。下頜被抵得生疼,漫羅勉強開口叫了聲“父皇”,下一刻卻聽對方冷漠地問道:“你不是漫羅,你是誰?”
漫羅聞之一怔,狠狠地一咬牙,“我是漫羅,父皇,我是您女兒啊!”此言一出,只聞“啪”的一聲,一記巴掌無情地落在漫羅的左頰,頓時一股火辣辣的痛感襲來。
漫羅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眼中裝着滿滿的委屈,此刻顏嘯再度開口,“朕說過,朕只有七個皇子,沒有公主,你這個公主倒是從何而來?”
聽聞顏嘯的話,漫羅才猛然明白了自己這個巴掌因何而得,既然這隻老狐狸不想讓人知道他有個公主,她剛纔自稱是他的女兒,自然會引得對方的不滿。壓低了嗓音,她刻意低沉而道:“父皇,我確實是您的兒子,蒼蘅的七皇子。”
“那麼你是否能解釋一下,爲何你對朕的態度會完全變了,敢情是上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兒便轉了性了?”顏嘯淡漠地問道,語氣明明平靜,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果然不愧爲一國之主,這皇帝的氣勢當真了得。漫羅緩了緩情緒,認真地啓口,“不瞞父皇說,轉性倒談不上,只是這回死裡逃生,卻是將一些事情給忘了,如今兒臣記得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瑣事,所以之前對父皇的態度,恐怕也是因爲這個緣故。”
顏嘯冷眼對視漫羅許久,方纔對她緩緩放下警惕,而後嚴肅地開口,“朕不管你失憶與否,總之有一點你要給朕記清楚了。”他的眸中頓時射殺出一絲戾氣,“你是七皇子顏漫羅,蒼蘅從來就沒有公主。”
漫羅態度良好地垂下眼,規矩地道:“兒臣記清楚了。”
“很好。”顏嘯滿意地笑笑,“這回容軒下毒加害於你,朕絕不會姑息了他,你放心,朕定當還你一個交代。”
誒?聽這老狐狸的口氣,似乎他對顏漫羅還算不錯,辦事也很有針對性,態度果斷,說不定是個好皇帝,但是,卻未必也是個好父親。正思忖間,顏嘯又道:“容軒那個賤人,朕要他活不過今夜。”
漫羅大驚,立馬擡起頭來,“父皇,萬萬不可。”雖然她顏筱朵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是好不容易在異時空遇見個小帥哥,卻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對方就被咔嚓了,這也太可悲了,所以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哪知她的皇帝老子見她如此激動,卻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爲何不可?難道你還對他有情?放不下他?”
漫羅輕抿着脣角,沉默了須臾。好吧,她承認她之前沒什麼男人緣,好不容易交了個男友,結果那男人竟是個同性戀,可是這回好不容易讓她逮着了機會,對方又是個超級小帥哥,還挺有個性,瞧他之前面對死亡絲毫不懼的氣勢,實在是令人歎服,所以,如此極品她怎可輕易放過?
“是,兒臣不想容軒死。兒臣懇請父皇開恩,將容軒交由兒臣來處置。”俗話說得好,機會是靠自己爭取來的,所以漫羅要時刻把握時機,看準了出擊。
顏嘯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頷首,道:“好,朕就準了你,不過漫羅,你要知道,容軒不過是個男寵,你玩玩可以,千萬別放太真的感情下去。”
漫羅一喜,趕緊笑道,“謝父皇恩准,兒臣必當謹記父皇教誨。”
顏嘯聽後站起身,“這樣最好,你休息吧,朕先行回宮。”說罷便掀簾而去,至殿外,貼身侍從立刻迎上前,二人一同離開。
至此,漫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顏嘯這隻老狐狸真不簡單,他便是那種往你面前一站,就可給你一種無形壓力的人物,絕對不可小覷。
“幸好保住了容軒的性命。”漫羅得意地自言自語,轉眼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剛纔顏嘯怎麼說的來着?他說容軒是個男寵?
漫羅一拍自己的腦袋,糟糕!她怎麼就給忘記了呢?如今她是這蒼蘅的七皇子,便是個男人,府上養了兩個男寵,也就是明着告訴外人她是個斷袖,這下可好,想她顏筱朵一世英名身家清白,如今就這麼被毀了。
好一個丫頭,自己腐也就算了,難得寫一本言情,卻也要整成耽美的樣子,只是爲何?爲何她顏筱朵會穿越到一本披着狼皮的僞耽美小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