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卷卅壹 鶯歌

御花園內萬春亭前,漫羅俯下身來,恭敬地道:“兒臣給父皇請安。”繼而側身對着顏嘯兩側的寧王和顏子煦巧然一笑,又道:“漫羅見過皇叔,見過四哥。”

伴着顏嘯右手輕擡的動作,寧王清脆的笑聲也同時揚起,衝着漫羅招招手,他笑道:“許久未見,漫羅你卻是越長越俊俏了,過來給皇叔好生瞧瞧。”

漫羅款款走入亭中,來到寧王身邊,先衝對面的子煦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在寧王邊上的座位坐下,“前日皇叔抵達京都,漫羅本該親自入宮爲您洗塵,無奈實在身體不適,還望皇叔莫要見怪。”

寧王寵溺地拍了拍漫羅的手背,笑道:“漫羅也真是的,同皇叔客套些什麼?”關切地看向漫羅,寧王又問:“身體怎麼樣了?沒事兒吧?”

漫羅輕輕地搖了搖頭,“已無大礙,勞皇叔費心了。”

寧王高興地笑着,點點頭道:“沒事就好。”自從漫羅見到這寧王起,他就一直在笑,也不知是打心底疼漫羅,還是隻在皇上面前擺擺樣子,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對她而言都沒多大的區別。

正當漫羅暗自思忖着的時候,寧王又突然開口,“既然來了,乾脆等用過午膳後,你和子煦陪本王和皇兄一塊兒打獵去吧?”

“打獵?”漫羅一驚,心想這活她可不會,雖說在現代的時候和朋友去馬場騎過馬,不過也就騎過沒幾回,馬術還不到家呢?更何況騎着馬去狩獵呢?

然而她還未出聲拒絕,她那老狐狸父皇倒是先爲她說起話來了,“漫羅向來不擅打獵,怕是皇弟這提議要讓他難堪了。”

寧王一聽,先是愣了愣,隨後又大大咧咧地笑起來,“沒事,讓子煦教你,漫羅這麼聰明,定是一學就會。”

漫羅本當顏嘯會繼續爲她說話,怎料那老狐狸聽後只是微微頷首,道了一句,“那便如此吧!”當時她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好一個顏嘯,你故意整我的是不?可奈何聖意難違,於是乎,當日下午,她背上一桶子的箭,拿着一把弓跟在子煦身邊與兩位長輩一同上了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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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與此同時,罹湮坐在內室的窗邊,望着窗外的花卉在陽光下愈顯嬌豔動人,耳邊是秦雋冷靜的嗓音,就似在平鋪直敘一段事實,不帶絲毫感情,“昨夜七皇子是在撫容苑留宿的,聽下人們私下裡議論,七皇子應該是與容軒公子行了房事,半夜裡蘇總管因擔心七皇子而闖入屋內,卻被七皇子憤怒地罵了出去。”

罹湮安靜地聽着,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但是他隱藏得很好,那一抹神色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依然癡迷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他微微啓口,那一句問話也不知究竟是在問誰,“是嗎?”而後他輕輕牽動了脣角,笑得模糊不清。

而秦雋畢竟跟了罹湮十五年,此刻只要對方有一絲的不對勁,他都能感覺得到。試探性地啓口,他問道:“主子,您在難過嗎?”

罹湮這纔回過頭來,對上秦雋的眼睛,他的目光一瞬不瞬,“不,我不會爲了他而難過。”他淡淡地回答,而秦雋卻知道,他主子是真的難過了,雖然他嘴上倔強地否認着一切。

罹湮總是如此,他什麼事都喜歡往心裡藏,明明不堅強,他卻要假裝堅強,明明不快樂,他卻要假裝快樂。他用假面把自己僞裝起來,以爲這樣就是在保護自己。

可是他始終不明白,有一種叫做“感情”的東西,它很脆弱,也很堅固,它容易碎,也能穿透心牆。即便他僞裝了一層又一層,費盡心思地想要構建出自我保護的城牆,然而在感情這東西面前,轉眼即瓦解崩塌。

“今晚行動吧!”他突然揚聲,如是而道。秦雋只是順從地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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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午後,陽光很好,漫羅等人騎着馬穿梭在獵場裡,幾縷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落下一個個斑駁的點。漫羅駕着馬緩慢地跟在子煦身後,聽着他口頭的指示試着拉滿弓弦,射箭而出。

相反倒是兩位長輩很有鬥志,倒是開始比試誰打到的獵物更多。

狩獵一共持續了兩個時辰,前一個時辰漫羅在努力地向子煦討教射箭的技巧,而後一個時辰,他們倆乾脆騎着馬漫步在樹林間,開始了兄弟間的閒話家常。

子煦問她,“家事可好?”她輕輕地笑,心裡明白對方的意思,於是道:“一切安好。”言下忽然憶起昨夜的場景,那香豔旖旎的畫面,至今仍讓她臉紅心跳。

散場的時候累得不行,本想回去倒頭就睡,卻被他那一根筋的四哥給拉住,怎麼說都要拉她一塊兒活動。

當夜子煦本約了其他兄弟聚在迎香樓,恰好逮着了她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七弟,自然要拉上她一同去風流快活。

漫羅本推脫說:“迎香樓乃出青樓女子的地方,四哥也知道,我對女子毫無興趣。”怎料子煦聽她如此一說,竟然爲了她一人臨時改了活動場所,“那麼,咱去冷霜勾欄。”

漫羅終究拗不過子煦,只好拖着疲憊的身子一同去了。然而一直到很久以後,她都在後悔這一天的決定,也許當時她不跟着四哥一起,而是回去府裡,那麼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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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

安寧郡主躺在牀上睡得很不安穩,隱約感覺有個人來到了牀邊,那人就坐在牀沿靜靜地望着她的睡顏,卻始終一聲不吭。這就彷彿是一場夢,可是卻特別的真實。

緩緩睜開一條眼縫,她試圖看清眼前的一切,怎料一睜眼,果真瞧見一名少年正坐在牀邊,黑夜中,少年的眼如星子一般明亮而透徹。睡意頓無,顏安晴猛地從牀上坐起,對着少年尖聲而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本郡主的廂房,活膩了不成?”

少年淡然而笑,將食指豎在自己的脣間,輕輕地“噓”了一聲,“郡主先別動氣,今日我來,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他始終微笑着,見安寧郡主終於平靜下來,才柔聲而問:“郡主可還記得十年前在神祭壇的那一晚?”

適應了黑暗,顏安晴皺了皺眉,這才真正看清來人的面容,蒼白的容顏,媚人的雙眸,還有那萬種的風情,分明就是白日裡初見的罹湮,“什麼神祭壇?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勸你最好趕快離開,不然我叫人了,到時候定有你好受的。”

“別。”罹湮伸出手輕柔地抵住顏安晴的雙脣,隨後再度啓口,“郡主不記得了嗎?那一年您可是和寧王一同來的神祭壇,那夜的月亮和今晚一樣特別的圓,而有一個小男孩曾給你講了個關於‘鶯歌’的故事。”

顏安晴起初正想拍開罹湮的手,忽然聽到“鶯歌”二字,雙眼豁然瞪得很大,她驚訝地望着罹湮,待對方將手拿開,她纔不敢置信地問道:“難道你就是當年那個男孩?”

罹湮溫柔地在顏安晴額間落下一吻,“感謝您還記得我,我親愛的郡主。”

頓時眸中溢出一股暖流,顏安晴激動地拉過罹湮與之緊緊相擁,“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十年前一別,本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原來你躲到這裡來了。”她沙啞地說道,口吻中含着喜悅與激動。

罹湮任由顏安晴抱着自己,將下巴擱在對方的肩窩,他淡淡地問:“郡主可還記得鶯歌的故事?”

顏安晴笑了,“當然記得,我一直很想知道鶯歌……”鶯歌最後如何了?她本想如此問的,只是剎那間似乎有什麼斷了。

惟有罹湮仍舊抱着顏安晴,只是他的另一隻手上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鶯歌死的時候很絕望,她不知道楚源爲什麼要殺她,而在對方眼裡,那抹悲絕很可笑。當鋒利的刃劃過頸項,割斷的除了鶯歌的命,還有那段情。然而到最後,她死前只說了三個字,不是‘爲什麼’,而是‘我愛你’。”把倒在懷裡的女子扶正了放平在牀上,罹湮的手撫過她的眼睛,將那未瞑的雙目合上,而後站起身,他一步步地走向門外。

故事的結局只是如此,鶯歌這一生惟獨做錯了一件事,她愛上了楚源,而楚源卻不愛她。

至門外,秦雋早已等候多時,見罹湮款步而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任務完成了。迎上罹湮,他湊近對方耳畔低聲道:“主子,淺笙想見您。”

罹湮微微頷首,“那麼,出府吧。”

罹湮依然記得,十年前的那一晚,那個女孩說:鶯歌很幸福。是啊,真正可悲的是楚源。

74.卷柒拾叄 接風25.卷廿肆 共膳14.卷拾叄 探底84.卷捌拾叄 暖玉57.卷伍拾陸 木偶41.卷卌 危險39.卷卅捌 戲子1.卷引 穿越54.卷伍拾叄 使節46.卷卌伍 探望81.卷捌拾 幻魂8.卷柒 撫容15.卷拾肆 情動7.卷陸 割腕113.蕭珏篇 愛恨一線89.卷捌拾捌 紅花2.卷壹 還魂56.卷伍拾伍 妥協12.卷拾壹 性情79.卷柒拾捌 失火59.卷伍拾捌 恍夢71.卷柒拾 刺客55.卷伍拾肆 質子92.卷玖拾壹 絕戀101.卷壹佰 桃淵24.卷廿叄 郡主11.卷拾 豔吻68.卷陸拾柒 蕭珏89.卷捌拾捌 紅花113.蕭珏篇 愛恨一線33.卷卅貳 屍檢14.卷拾叄 探底23.卷廿貳 刺青15.卷拾肆 情動40.卷卅玖 寐瞳68.卷陸拾柒 蕭珏42.卷卌壹 夜會5.卷肆 回府43.卷卌貳 侯府101.卷壹佰 桃淵14.卷拾叄 探底75.卷柒拾肆 駙馬32.卷卅壹 鶯歌86.卷捌拾伍 醉心97.卷玖拾陸 圍攻51.卷伍拾 出獄83.卷捌拾貳 雕木4.卷叄 子煦50.卷卌玖 坦言16.卷拾伍 絕食18.卷拾柒 夕陽27.卷廿陸 中毒28.卷廿柒 愛恨1.卷引 穿越73.卷柒拾貳 簫吟39.卷卅捌 戲子21.卷廿 杖刑73.卷柒拾貳 簫吟93.卷玖拾貳 投靠38.卷卅柒 驗身99.卷玖拾捌 樂師86.卷捌拾伍 醉心37.卷卅陸 過招67.卷陸拾陸 進城32.卷卅壹 鶯歌36.卷卅伍 條件63.卷陸拾貳 屈膝74.卷柒拾叄 接風114.寐瞳篇 至愛無名11.卷拾 豔吻110.卷壹佰零玖 軟禁64.卷陸拾叄 口角2.卷壹 還魂96.卷玖拾伍 突變84.卷捌拾叄 暖玉15.卷拾肆 情動68.卷陸拾柒 蕭珏50.卷卌玖 坦言10.卷玖 罹湮62.卷陸拾壹 戲弄23.卷廿貳 刺青3.卷貳 記憶101.卷壹佰 桃淵38.卷卅柒 驗身98.卷玖拾柒 逃殺70.卷陸拾玖 昏迷46.卷卌伍 探望28.卷廿柒 愛恨108.卷壹佰零柒 染料4.卷叄 子煦43.卷卌貳 侯府85.卷捌拾肆 花酒66.卷陸拾伍 糊弄2.卷壹 還魂64.卷陸拾叄 口角95.卷玖拾肆 收留113.蕭珏篇 愛恨一線108.卷壹佰零柒 染料95.卷玖拾肆 收留46.卷卌伍 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