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季藍茫然地看着她。
“現在,我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這還要多謝你的百分之十,季藍。”
隨淺輕笑道,“你可能不大清楚,林董,也是我的人。”
季藍身子重重一震,她驚懼交加地看着隨淺,陷入了濃濃的思索。
她一直以爲樑老纔是隨淺派的人,所以她不敢把股份賣給樑老。又擔心隨淺一家坐大沒人能夠制衡,恰好隨氏第三大股東林董找上了她,和她說了許多對隨淺管理公司不滿意的地方,加上林董從來都中立的態度和手裡數目不少的股份。
季藍前思後想這才決定把她的股份賣給他!
沒想到,千算萬算百密一疏,林董竟然纔是隨淺真正的底牌,之前的樑老不過是個幌子!
“隨淺,你陰我?”季藍冷冷地瞪着隨淺,杏眸噴着猛烈的火焰。
那張扭曲的麗容和童梓琳剛纔一模一樣。
“不敢。”隨淺淡淡地道,“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你欠我多少,我會一樣樣和你討回來,今天這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隨淺輕輕地走上前,一把揪住季藍的衣襟,看似輕柔,卻是用上了全力。
只見季藍被拽了一個趔趄,她用力地掰隨淺的手,臉都憋紅了卻仍舊掙脫不開。
“記住了,從今天開始,別再踏進隨氏的大門。否則,別怪我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話落,隨淺驀地鬆開她,轉頭看向童梓琳,幽幽地笑開,“我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祝賀你出獄。相信你會非常喜歡這份禮物。”
“你又要幹什麼!”季藍猛地把童梓琳拽到身後,不安地看着她。
“童梓琳,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我覺得你也不小了,大人的齷齪事你也該知道知道了。是不是?”隨淺話雖是對童梓琳說的,眼睛卻一直看着季藍。
果然,見季藍的面容陡然一白,她從王琳手裡接過一份文件。
“我尋思着既然我把B超單都給童戰國送去了,也不差再幫他做個DNA鑑定了,季藍,你就不用謝謝我了。”
“那個是你送的?”季藍失態地驚呼出聲,她的面色更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
似乎是知道那份文件是什麼,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指着隨淺的臉,手哆嗦着警告她,“你不要胡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到底是誰胡來?”隨淺沉着臉打開季藍的手指,將手上的文件一把摔在季藍的腦門上。
“讓童梓琳說說,到底是誰在胡來?”
季藍哆嗦着打開那份報告,突然她的身子重重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見童梓琳迷茫的視線落在上面,她連忙心虛地合上。
然而卻還是被童梓琳看到了。
DNA鑑定報告,匹配程度:25%,雙方未有親緣關係。童梓琳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疑惑和驚訝。
“看看這份報告,童梓琳從頭到尾都不是童戰國的女兒,她是個野種!”
“季藍,我真是佩服你,這麼多年竟然都能理直氣壯地看着童戰國把她一個野種寵上天!”
“一想到這麼多年,原來我的一切,我媽媽的一切,竟然能被你們這一對野種和蕩婦搶佔得渣都不剩,我就想抽我自己幾個大嘴巴。”
隨淺冷冷地哼笑,她的眼底彷彿有茫茫的冰山,經年不化。
“那天監獄裡你和童戰國說什麼來着?如果童梓琳不是童戰國的女兒,你願意遭天打雷劈是麼?你裝無辜扮柔弱是麼?”
隨淺搖頭唏噓,“季藍,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真是個中翹楚了!”
季藍面上浮現一絲難堪,然而很快她的難堪就轉化成了悲憤,好像她纔是個受害者,“你從哪兒得到的DNA?沒經過我允許,你從那兒得到的?”
隨淺很想反問一句,既然如此,那麼沒有我的允許,你憑什麼偷偷採集我兒子的DNA。但是她沒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輕蔑地瞥了季藍一眼,繼而笑着對童梓琳道,“怎麼樣?這份禮物好不好?你是不是特別喜歡?”
“媽媽,這是不是真的?”童梓琳反而冷冷地質問季藍,眼底是深深的冷漠。
季藍被女兒的目光刺痛了,她恨恨地看向罪魁禍首隨淺,那樣的眼神簡直恨不得生吃了她。
“看到了麼,你媽媽默認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你就是個鳩佔鵲巢的野種,而季藍,她就是個狼心狗肺人盡可夫的賤人。”
不知道被那個詞刺痛,季藍的眼神瞬間變得瘋狂,她突然動手去抓隨淺,嘴裡不住地尖聲大叫,“你纔是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
隨淺反應極快,她後退兩步,躲開季藍揮出來的手臂,車裡的司機小張也反應極快地跳出車,三步並作兩步跨到跟前,一把就摁住了季藍。
“殺了我?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夜總會的事也好,這件事也罷,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隨淺淡淡地看着她,“只要你現在動我一個手指頭,童梓琳是個野種的消息就會立刻傳遍A市。她最近是個風雲人物,如果你想維持住她的熱度,我非常樂意搭把手。但是到時候如果徹底毀了你唯一的女兒,這份責任我可不擔。”
話音剛落,叫囂踢騰的季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她頹喪着肩膀,隱忍着怒氣低吼,“那你想怎麼樣?”
“今天心情不好,就想侮辱侮辱你。你跪地上給我磕三個頭,這事就算過去了。你看怎麼樣?”隨淺聲音輕得仿若鬼魅。
“磕了,我擔保童梓琳平安無事。不磕,你就等着給她收屍吧。”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童梓琳驚慌失措地看着季藍,楚楚可憐地哭喊,“媽媽,我是童大小姐我不是野種,我不想被別人瞧不起,媽媽你就磕吧。”
“閉嘴!”季藍失望地躲開童梓琳抓她衣服的手,沉着臉冷喝。
“媽媽!”童梓琳埋怨地叫喊,絲毫不在意母親的尊嚴是否被踐踏。
媽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隨淺的心一陣綿密的刺痛,她倏地冷了臉色,看向童梓琳,“你也跪下,磕!”
“我磕了你就絕對不會把DNA報告公佈出去?”
要知道童戰國女兒的身份對童梓琳來說有多麼重要,這麼多年要是沒有這個身份,哪個世家大族的千金會看她一眼,她將來還想出人頭地再回到上流社會,如果被爆出這麼多年連童戰國的女兒都不是,那她就徹底的沒活路了。
而且在牢裡呆的這些日子她深刻地意識到她不能失去地位,不能失去金錢,否則她將是一坨沒人尊重的行屍走肉。
隨淺盯着她,不置可否。
“好,我磕。”
“梓琳不行!”
“你放開我!你自己自私不捨得放下身段,你不能攔着我追求我的尊嚴!”
不顧季藍的阻攔,童梓琳堅持跪在地上,她愚蠢地以爲她在用磕頭換自尊,卻不知道當她的頭磕在地上的剎那,她就已經毫無自尊可言了。
“砰!”一個。季藍的黑眸黯淡下去。
“砰!”兩個。季藍別開了眼。
“砰!”三個!季藍重新睜開眼,眼裡滿是血紅的怒意。
“很好。”隨淺讚賞,然而這話在季藍聽來卻無比地諷刺。
“你呢?你要是不磕,你女兒這三個頭可就白磕了。”
季藍死死地咬着嘴脣,嘴脣從原本的蒼白到最後滲出血漬,她仍舊不開口。
看見這樣狼狽的季藍,隨淺的心裡沒有半分同情。
季藍,讓她磕三個頭已經是便宜她了!
這麼多年她搞得她家破人亡,她把隨氏禍害得殘破不堪,最可恨的,是她害死她的媽媽!
“隨淺,想讓我給你跪下!你休想!我呸!”一口口水突然從季藍嘴裡吐出來,隨淺躲閃不及,濺到了她的前襟上,瞬間,隨淺的眼裡升起兩束火苗。
她大步上前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在季藍的膝蓋窩上。
“咚”地一聲,季藍猛地跪在地上,“嗷”地發出一聲痛呼。
隨淺單膝蹲在地上,看着季藍眼中終於出現慌亂,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磕!”
見季藍往後仰脖子,隨淺親自抓住她的頭摁下去。
三個頭磕完,隨淺猛地揪住季藍的頭髮,她扯了扯紅脣,“季藍,害死我媽媽,你真的不做噩夢麼?午夜夢迴你真的看不見她嗎?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早晚老天爺會讓你下十八層地獄,生不如死!”
隨淺陰冷地吐出一個個字,每句話彷彿烙鐵燙得季藍不住地發抖,但卻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嚇得。
“你們母女倆好自爲之吧。”隨淺粗暴地拍了拍季藍的臉頰,掀起眼皮瞟了眼童梓琳,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車窗外的風景匆匆後退,快得只剩下不同的線條忽明忽暗,隨淺漸漸地模糊了視線。
眼前浮現出了隨瑾瑜溫柔的笑靨,她微笑着無聲地呢喃,“媽媽,這份生日禮物,你還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