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對魔君真是忠心啊。”林霧微笑道。
莫輕塵搖搖頭，說道：“魔君也對我多有照顧，爲人臣子，本就該盡忠吧？”
林霧笑了笑，沒說什麼了。
不過，他在心裡已經快要吐了。
這個莫輕塵，還真是虛僞的令人噁心。
他剛纔解讀莫輕塵內心的想法時，解讀出來的心聲是：‘唉，魔君她消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何時纔會回來啊。’
這心聲本是沒問題的。
但林霧的解讀思維和一般的讀心不一樣，如果是大範圍的讀心，他也只能解讀出表層的思維想法，不過只要他集中精神，將解讀的感應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就能解讀出更深的思維了。
而這個莫輕塵更深層的思維則是：“我是魔君最忠誠的使者……我是魔君最忠誠的使者……”
這是在潛意識裡，不斷地暗示催眠自己。
或者說，這個莫輕塵已經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他這個層次的地獄高層，肯定早就得到林霧的情報了，明知道林霧有讀心的天賦，還敢來見林霧，自然是有點準備的。
可惜，林霧連他潛意識中的催眠暗示都能解讀出來。
一個人莫名其妙催眠自己，自然是爲了說謊掩飾。
如果沒有鬼，又何必掩飾？
“魔君大人這些年來，一直都不在地獄。”
莫輕塵微微搖頭，隨即對林霧說道：“不過，我這個一號使者，也是有權力決定這件事的，所以……”
他自然不知道林霧在想什麼。
甚至於，他根本沒有思考自己是否成功騙過了林霧這件事，他已經催眠了自己是魔君最忠誠的使者，當然不會有這種想法。
“既然林先生願意加入千面小地獄，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莫輕塵微笑道。
說話間，他向林霧伸出手，遞出了一塊圖騰般的圓形青石牌子，看材質有點像是奈何橋的石頭，而牌子上有着‘千面’兩個字。
“林先生，這是我千面小地獄的過橋信物，憑藉此信物，你就可以隨意通過千面小地獄的奈何橋。”莫輕塵微笑道。
林霧伸手接過這塊石牌，觸感意外的冰寒。
這輪迴廣場通往諸多小地獄，唯有得到過橋信物才能出入，然而小地獄中依然有囚犯從無底牢獄中越獄而出。
這麼看來，恐怕是那些囚犯從地獄使者的手中奪取了信物吧。
“既然莫公子已經同意了，那麼……”
旁邊的儒雅男子微微一笑，說道：“從此刻開始，林霧先生您就是千面小地獄的一員了，千面小地獄十八號無底牢獄的運轉，您需要儘可能地出力，如果有閒暇，也可以去看看那些無主小地獄。”
林霧微微點頭。
他也懂。
初代十殿閻羅打造八十一個小地獄，在其中建造八十一座無底牢獄，目的也不是爲了關押那些主犯，而是把那些媲美‘無敵存在’的主犯當成牛馬，當做運轉維持整個地獄的動力。
想要那些主犯出力，不僅需要刑罰，還需要給他們一點希望。
沒有脫困的希望，只有看不到盡頭的折磨，一片死寂的絕望，那恐怕有些主犯寧可忍受折磨，也不會出力了。
所以，地獄也需要派人進去取太陰幽泉，給主犯讓手下搶奪太陰幽泉的希望，同時也不能殺光那些主犯手下的囚徒，否則只剩下被束縛着的主犯，孤家寡人一個，也沒希望得到太陰幽泉。
“那麼，此次林霧先生的任職典禮，到此結束。”
那儒雅男子的目光掃過下方的衆人，微微躬身，誠摯地說道：“即日起，我地獄又多了一位強者，地獄的未來，就勞煩諸位使者多多費心了。”
臺下的衆多使者們都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
掌聲如雷。
沒有任何人懷疑他是客套話，或者是虛僞的大義。
因爲他是地獄之主麾下的使者，代表了地獄之主的意志。
地獄，乃是牢獄，代表着亡者鬼怪的秩序。
任何沾染了罪孽的強大鬼怪，在罪不至死的時候，就會被關押到無底牢獄進行懲罰。
以暴力實現秩序的統治者，纔是最大的敵人。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獄與整個鬼怪的世界，是處於對立面的。
加入地獄的鬼怪，畢竟只是佔少數。
而更多的鬼怪還在陰暗中游蕩蟄伏，只是礙於地獄的威脅，沒有像混亂時代那般肆虐而已。
地獄是公認的世界最強勢力，這股力量來源於‘團結’，而非個人。
地獄之主之所以能夠統領整個地獄，最大的理由……就是地獄之主的決定，足以令絕大多數人信服。
所以，作爲地獄之主一方，即是地獄的官方，必須做到足夠的公正，包括其麾下使者也一樣，他們不會拉攏任何一個強者，也不會針對任何人，只爲了地獄的穩定而行事。
掌聲逐漸消弭。
而林霧也跟着莫輕塵在衆多使者的視線中，走向了那座通往千面小地獄的奈何橋。
來到奈何橋前，林霧才真正感受到這座奈何橋的詭異。
奈何橋下被白霧所籠罩，深不見底，而橋上方的一部分也爲白霧覆蓋，哪怕林霧展開了解讀環境的感應力，也無法感應到橋對面是什麼。
橋頭立着一座石碑。
石碑上，以鮮紅色的血液刻着“千面”兩個字，彷彿剛剛寫上去，又恍若過去了無數年。
“這是魔君她以自身的真血和靈魂刻上去的。”
一旁的莫輕塵微笑着解釋道：“這奈何橋石碑唯有封王級強者才能以真血和靈魂在上面刻字，代表着小地獄的歸屬，同時也是一種禁錮，一旦小地獄有主，唯有魔君以自身鮮血和奈何橋石材製成的信物，才能通過奈何橋的忘川河迷霧。”
“那無主的小地獄呢？”林霧問道。
“無主的小地獄，任何人都可以通過那忘川河迷霧。”莫輕塵說道。
林霧掃了一眼遠處的一座座奈何橋，問道：“那，如果獄王隕落了呢？”
莫輕塵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獄王隕落後，奈何橋石碑上的鮮血也會褪去，奈何橋上的忘川河迷霧，也會變成誰都能通過了。”
林霧恍然點頭。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上了奈何橋的五層石階，走過了一半的奈何橋，迎面走入了那濃到化不開的白霧中。
待林霧在目不可見的白霧中走了半晌之後，眼前的白霧忽然散去，顯露出了橋對面的世界。
“這就是……小地獄？”
PS：（昨天出門喝酒喝得頭暈沒更，不好意思啦，明天繼續萬字高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