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暗塵淡道,“想要活得長,最好什麼也不要打聽。”
說了這句話,暗塵躺在牀上假寐,不願再理會蘇晨。蘇晨知道問不出什麼,也不再打聽下去。兩人井水不犯河水,接下來平靜地生活了幾天。蘇晨始終不忍心一個美男子無人照料,畢竟他這次傷得不輕,已經無法下牀走動。
如果說蘇晨的優點是什麼,那就是懂得憐香惜玉吧!相比之下,她比公冶晟更適合成爲一位紳士。
“你可以走了。”暗塵吃了藥,淡淡地下逐客令。
蘇晨平時端茶送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想到還要受他的冷臉,立即覺得不悅了。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這個傢伙會不會太把自己當一盤菜了?
蘇晨朝他做了一個鬼臉,拿起旁邊的雜記坐在不遠處看起來。暗塵銀色的眸子閃了閃,薄脣啓了啓,有些頭痛地看着她。突然,他撫着胸口,臉色紅了又白,白色又紅。
蘇晨一直留意他的反應,看見這樣的異狀,趕緊跑過來詢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出去!趕緊出去!”暗塵無力地推動蘇晨。此時此刻,他的力氣連小孩都不如,怎麼可能是蘇晨的對手?
“是不是傷口疼了?不對啊!你的胸口沒有受傷,你一直撫着胸口做什麼?”蘇晨不解地看着他。
“滾出去!聽見沒有?”暗塵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讓蘇晨以爲換了一個人。他的嘴脣變成青烏色,臉色也黑了一些。“快出去!否則你要後悔的。”
蘇晨纔不吃這套。什麼叫後悔?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她救了他兩次,不可能半途就這麼把他扔下吧?更何況這個人好歹是一個高手,救了他有利無害,幹嘛放過這次做好人的機會?
“啊!”暗塵突然咆哮一聲,這不像人的聲音,更像野獸發狂的聲音。
蘇晨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原本冷漠的美男子看上去好痛苦,臉糾成一團,並且一直撫着胸口。他已經沒有精力驅逐蘇晨離開這裡,同時蘇晨也明白他逼着她離開這裡的原因。
“你是不是中毒了?”難道上次的毒素沒有清除乾淨?沒道理啊!那個與她半夜私會的神秘人給了她不少好藥,據他說這種解藥丸能夠解除百毒。暗塵上次服用後看上去不錯,不可能幾天後纔有反彈作用吧?
如果不是上次受傷的巨毒惹的麻煩,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他早就中了毒,只是現在復發了。
“把……把……我……綁……起來,快!”暗塵痛得滿頭大汗,俊顏如同華麗的紅色牡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他的兩邊臉頰有若隱若現的牡丹圖形。
蘇晨看見他如此痛苦,想起了曾經被注射了新型藥水時的場景。當時她只有十歲,被注射了大量的新藥水,還被扔在荒島裡自生自滅。暗塵的模樣與以前的她差不多,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蘇晨拿起旁邊的枕頭,朝暗塵狠狠地敲了一記。與其讓他如此痛苦,不如讓他昏過去比較好。就算變成傻子,也要做一個快樂的傻子。
砰!暗塵連續中了三擊,終於昏睡過去。蘇晨把他綁得嚴嚴實實,再把所有的藥瓶翻出來,希望找到兩瓶可以緩解他痛苦的良藥。
“唔……”暗塵翻動着身體,嘴裡喃喃自語,彷彿並沒有昏睡。看來昏迷並不能讓他解除痛苦,反而看起來更加痛苦。
“喂,你到底怎麼了?現在怎麼救你?”她又不能請大夫,否則早就曝光了。這幾天抓的藥還是去各個店鋪拼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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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把暗塵綁起來,蘇晨真不知道如何幫助這個傢伙渡過難關。如果她有內力,或者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還可以做一點事情。然而此時此刻,除了陪着他,看着他受苦外,她不知道怎麼救這個人。
太陽慢慢地下坡,蘇晨覺得度日如年。暗塵安靜了幾個時辰,但是臉上的圖案沒有消失,反而加深了顏色。蘇晨總覺得不妥,至於哪裡不妥,又說不上來。
“啊!”暗塵突然一聲慘叫,把半夢半醒的蘇晨嚇得跳起來。
蘇晨連聲詢問怎麼了。看見暗塵此時此刻的模樣,頓時無言。幸好綁得嚴實,否則已經被他掙脫出來了。他現在的模樣讓蘇晨想到那些吸毒的人,嘴裡一直唸叨着‘給我藥’。
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深知他的痛苦,畢竟她是這方面的前輩。既然是前輩,她知道這種痛苦必須自己承受,別人幫不了他。
她從抽屜裡取出前幾天新買的笛子,放在嘴邊吹響。一曲‘靜夜思’在房間裡迴響,希望可以幫助他保留最後的理智。
蘇晨閉着眼睛,讓自己沉迷於音樂當中,不想聽其他人的聲音。直到午夜時分,她才完成了整首曲子。
走近牀前,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美男子,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原狀,睡得很安詳,應該脫離了危險期。不過她仍然不放心,也沒有鬆開他的禁制,只有等他醒來後才能徹底地放下心來。
第二天清晨,蘇晨睜開眼睛,卻發現暗塵的牀上沒有人影。她找遍了院子裡的各個角落,除了一張紙條外,沒有看見暗塵的人。
“我走了。你的恩我不會忘記,珍重。”這是暗塵最後留下的信息。
就這麼走了?太過份了吧!蘇晨撇嘴想道。
算了!自從認識這個傢伙後,她的災難不斷,沒有過一天好日子。他走了也好,大家本來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想通後,蘇晨耐心地居住下來,一心等着公冶晟不要再神經過敏,放她一條生路。
連續發生這些事情,京城人心惶惶,搜查得更加嚴格。蘇晨數次差點被公冶晟的暗衛發現,幸好運氣不錯,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又過了幾天,城門終於開啓。蘇晨心中大定,決定冒險混出城去,遠離這個讓她討厭的地方。在這裡,鳳女不是鳳女,蘇晨不是蘇晨,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算什麼。
觀察了兩日,確定已經鬆懈搜查,蘇晨才頂着一張人皮面具出去。
或許是因爲太久沒有開啓城門的原因,排隊等着出城的人太多,又頂着烈日暴曬,許多人難以忍受。幸好這張人皮面具的質量很好,又能透氣,否則蘇晨早就受不了這種折磨了。
“俺娘病了,俺趕着回去照顧她。”蘇晨裝成四十歲左右的農婦對守衛軍說道。
“你娘在哪個鎮?”守衛面無表情地說道。
“銅心鎮。”開玩笑,如果連消息也沒有打聽,她還怎麼混?
“銅心鎮哪家的?”守衛銳利地打量蘇晨,淡道:“屬下怎麼不知道王妃娘娘有親人在銅心鎮?”
“你……”蘇晨大驚,可惜爲時已晚,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原來這是一個圈套,公冶晟囚禁她的圈套。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易容術,太低估了公冶晟的腦子。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逃離公冶晟的魔掌,否則這個護衛不會如此輕易地戳穿她的真身。
當兩個護衛押住蘇晨的雙手後,那些排隊的百姓作散雲狀,使原本擁擠的城門前空無一人。
察覺到蘇晨的不解,護衛好心地解釋道:“沒有找到王妃之前,王爺不允許開啓城門。這只是一個佈局,爲了引出王妃娘娘。”
蘇晨再次落入公冶晟的手中,這讓她非常憤怒。趕來這裡之前,她已經調查得很清楚,確定城門真的開啓了。沒有想到她所有的舉動早就落入公冶晟的視線之中。沒有權利的人真可悲,隨時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蘇晨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和掌握天下權利的公冶晟戰鬥。這樣沒有公平可言的比試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她這麼愚蠢想和公冶晟作對。
“王妃娘娘,卑職得罪了。”落入他們手中不久,從不遠處駛過來一輛馬車。駕駛馬車的人是蘇晨的老熟人,他就是公冶晟的左暗衛。這輛馬車已經停在那裡許久,只是蘇晨沒有留意。果然早就安排好了,可憐她還期待遠離這裡,以爲自己很快就自由了。
自由?真是可笑的兩個字。現在別提自由,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當蘇晨再見公冶晟的時候,她已經深陷在一個秘密的小屋子裡。幾天沒見,這廝更加霸氣了。兩人久別重逢,很快就處於一個爭鋒相對的局面。
這裡的環境與上次的暗室有點相似,唯一與衆不同的地方就是這裡有一張牀,還有許多道具。這些道具很眼熟,不像牢房裡的囚具。
牀上放着皮鞭,蠟燭,以及各種各樣的漂亮衣服……
怎麼有一種遇見變態的感覺?難怪覺得眼熟,那是因爲那條皮鞭是上次公冶晟用來鞭打她的鞭子。
“你以爲可以逃離本王的掌心?”公冶晟冷冷地看着被綁成肉球的蘇晨,托起她的腮幫子,嘲笑道:“還敢敲昏本王,誰給你的膽子?蘇成琛,還是那個姦夫?”
“本小姐想做就做了,你還不是皇帝呢,我幹嘛凡事向你彙報?”蘇晨撇嘴,不屑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