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娘娘,你怎麼了?”姝兒睡到半夜,突然被撞門聲驚醒,睜開眼睛就看見蘇晨渾身鮮血的樣子。
“姝兒,找瘋醫。”蘇晨倒在姝兒的腳下,留下這句話後就昏迷過去。
姝兒趕緊去隔壁找戴蘭,戴蘭看見蘇晨的傷勢後,強壓心中的不安,對姝兒說道:“我照顧娘娘,你去找大夫。”
“娘娘讓我們找瘋醫。”姝兒把蘇晨的話重複一遍,說道:“這可怎麼辦?瘋醫是王爺的人,咱們找他合適嗎?”
“既然娘娘讓我們找瘋醫,我們就找瘋醫好了。此事不要張揚,快去快回。”戴蘭急道:“娘娘肚子裡還有孩子,小心動了胎氣,不能再擔擱下去了。”
“我明白了。”姝兒聽了戴蘭的話,提起裙襬作勢要跑。戴蘭趕緊攔住她,惱道:“你這是做什麼?如果被別人看見你急匆匆的樣子,你想怎麼說?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出來這裡發生大事,你要沉得住氣。罷了,我去吧!你留下來伺候娘娘。你先把娘娘的傷口清理一下。”
姝兒從來沒有看見蘇晨受過這麼嚴重的傷,所以始終無法定心。更何況蘇晨傷了胸口,這裡可是最敏感的地方,可見她的心情有多麼糟糕。最近好不容易看見蘇晨與公冶晟的關係緩和了一些,姝兒還以爲可以看見蘇晨過上好日子,結果她現在神出鬼沒,讓他們跟着受驚。姝兒不明白蘇晨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替她心疼。她以前受了這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王爺的疼惜,爲什麼就不消停一下呢?
“天啊!”看見蘇晨胸前的傷口,姝兒驚歎一聲,連手中的溼帕掉在地面上也沒有發覺。“娘娘,你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傷得這麼嚴重?”
儘管戴蘭並沒有走很久,但是姝兒覺得度秒如年。她真的擔心蘇晨就這麼一睡不醒,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嘎吱!戴蘭和瘋醫推門進來。姝兒趕緊迎上去,接過瘋醫的藥箱子,急道:“娘娘流了很多血,這可怎麼辦?”
瘋醫查看蘇晨的傷勢,皺起眉頭,搖頭說道:“幸好你們來得及時,否則她的小命真的要交待在這裡了。你們端盆熱水過來,動作快點,老夫先鍼灸。”
戴蘭告訴廚房蘇晨要洗澡,所以需要許多熱水,這纔打消別人的探問。三人忙了整夜,終於把她的小命保下來了。戴蘭和姝兒輪流照顧了蘇晨整整一夜,兩人都頂着一個黑眼圈,神色疲憊。蘇晨失血過多,暫時無法醒過來。兩人擔心公冶晟在這個時機找蘇晨,所以一直提心吊膽。幸好公冶晟最近忙着處理公務,並沒有時間詢問蘇晨。
據說公冶晟還是無法下牀走動,現在只能坐在牀上處理公務。原本交給左相的朝延政務已經交了一半給公冶晟處理,皇帝繼續和後宮的嬪妃吃喝玩樂,好不逍遙自在。
姝兒和戴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公冶晟身居高位,這樣纔沒有時間理會蘇晨。不過公冶晟沒有空閒時間找蘇晨的麻煩,但是另外一個人整天守在門口找她的麻煩。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晨的同胞姐姐甦醒兒。
只要蘇晨一日不離開王妃的高位,甦醒兒就不會善罷甘休。自從蘇晨和公冶晟日夜不離地相處了幾天,甦醒兒對蘇晨的怨恨就更加深刻。
“蘇小姐,娘娘身體不適,正在牀上休息,請蘇小姐改日再來好嗎?”戴蘭攔在門口,語氣恭敬地說道。
“既然妹妹身體不適,做姐姐的當然要進來探望。狗奴才,你幹嘛攔住本小姐的路?”甦醒兒冷冷地說道。
“蘇小姐,娘娘已經睡了,實在沒有辦法接待蘇小姐。”戴蘭垂着頭,不緩不慢地說道。
“本小姐不吵她,只在旁邊看着總行了吧?”甦醒兒惱道,“讓開,你一個小小的奴才,竟敢數次惹怒本小姐,是不是不想活了?”
“這……”不等戴蘭說完,甦醒兒推開她闖了進去。戴蘭朝裡面的姝兒示意,讓她把房間收拾一下,不能讓別人看出破綻。姝兒明白意思,裝作給甦醒兒倒茶,其實去臥室把某些東西收起來。
甦醒兒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蘇晨,怨恨之色一閃而逝。她尖銳地笑道:“妹妹與王爺真是夫妻情深啊!王爺受了傷無法下牀,妹妹也生病無法下牀,果然是夫唱婦隨。”
“蘇小姐,娘娘她真的困了。”戴蘭趕緊阻攔甦醒兒繼續吵鬧下去。蘇晨失血過多,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醒過來。如果照甦醒兒的音量繼續說下去,蘇晨再不睜開眼睛就說不過去了。
“今天的天氣這麼好,躺在牀上睡覺多麼可惜,不如讓妹妹陪姐姐去花園走走,或許對身體更好呢!”甦醒兒冷道:“你們這兩個丫頭是什麼意思,居然數次打斷我和妹妹的談話。”
“娘娘身體不適,實在沒有辦法陪蘇小姐逛花園。”戴蘭硬着頭皮說道:“請蘇小姐見諒。”
“看來妹妹病得不輕啊,居然聽不見本小姐說話。”甦醒兒對貼身婢女說道:“把大夫找來,莫不是生了什麼重病纔好。”
姝兒和戴蘭焦急地對視一眼。這可怎麼辦?如果讓大夫過來,他們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公冶晟生性多疑,假如知道蘇晨受了這樣的重傷,他會怎麼想?絕對不能讓甦醒兒找來大夫,這件事情太可怕了。
“蘇小姐(蘇小姐)……”姝兒和戴蘭同時喚道。
“多謝姐姐的關心,不過妹妹沒事,就不用勞煩大夫走一趟了。”蘇晨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
甦醒兒看着臉色蒼白如紙的蘇晨,疑慮心生。她的臉色如此難看,難道真的生了什麼病?天啊!莫不是傳染病吧?
想到這裡,甦醒兒趕緊站起來,撫着鼻子做生人勿近狀,淡道:“既然你沒死,本小姐就沒有必要守在這裡了。”
“姐姐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的。”蘇晨揚起蒼白的笑臉說道。
甦醒兒冷哼一聲離開這裡,把空間留給主僕三人。戴蘭和姝兒趕緊詢問蘇晨的傷勢,確定她沒有大礙才放心。
“娘娘,這是怎麼回事?”姝兒嘟着嘴巴說道:“你把我們嚇慘了,我還以爲你……”
“放心好了,我沒事。”蘇晨淡淡地說道:“你們做得很好。雖然我昏迷不醒,但是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瘋醫讓我們等你醒過來就找他,你看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呢?”姝兒端來清水,說道。
“我知道他替我擔心,你告訴他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他。”蘇晨躺在牀上,疲憊地說道:“不過等我睡醒過後再說,我好想休息。”
當蘇晨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瘋醫正好坐在她的身旁。瘋醫臉色陰沉地看着她,半晌沒有言語。蘇晨不停地咳嗽着,撫着發疼的胸口。好久沒有這麼真實地感受過傷口的疼痛了,這種感覺真是陌生。
“你有事找我?”瘋醫冷冷地說道:“不知道王妃娘娘有何指教?”
“您在生氣。”如果這麼明顯的表情還看不出來的話,她就白活了。“是因爲我受傷了嗎?”
“娘娘受傷了嗎?這可不能亂說,如果被有心人聽見了話,只怕後果會很嚴重。”瘋醫冷笑道:“聽說娘娘找老夫有事,不知是什麼事?如果娘娘想知道肚子裡的孩子的情況的話,那麼大可不必擔心。託您的福,孩子好得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
“我明白您老正在生氣,請容我解釋。”蘇晨無奈地看着面前的老小孩,把受傷的經過詳細地解說了一遍。
劍家兄妹惹了一個大麻煩,實在沒有辦法處理,便把這件事情扔給了她。她發現這件事情與江湖中的殺手組織有關,知道他們對這方面不瞭解,便接了過來。哪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還要麻煩。她在親自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遇見對手的刺殺,這才受了傷。
“其實這件事情與逍遙宮有關,不知道前輩對這個江湖組織有多少了解?”蘇晨認真地看着瘋醫的表情,沒有漏看他的一言一行。
姜終究是老的辣。瘋醫輕咳一聲,臉色平靜,表情淡漠地說道:“老夫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什麼江湖朝廷與老夫何干?行了,既然你已經沒事,老夫就回去休息了。”
“難道前輩不想知道遷君的下落嗎?還有憂君的毒,你也不在乎嗎?”蘇晨皺眉說道:“現在朝中政局混亂,許多朝廷中人利用江湖門派爭名奪利。前輩也是江湖中人,難道甘心被朝廷中人利用?”
“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老夫更加清楚你打算做什麼。不過丫頭,鑰王爺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壞,你就不能放過他嗎?如果你想離開這裡,完全可以安然離開,不用擔心發生什麼事情。老夫可以擔保你沒事,如何?鑰王是老夫故人的孩子,老夫向她保證過。老夫老了,但是不笨,知道你對鑰王的恨意從來沒有消停過。你最近急着發展勢力,應該與鑰王有關吧?”
這就是蘇晨今天找瘋醫過來的主要原因。瘋醫對她好,她不想害他。鑰王是必須消失的,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如果鑰王不在了,勢必會連累鑰王府的人。她不管別人,只希望瘋醫安然無恙。
“老夫給你一句忠告。鑰王……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瘋醫留下最後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第二天,瘋醫不知去向,連同住在梅花林的憂君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