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兩人都不記得兩人說了什麼,之後,兩人便就去了青峰山。
去青峰山,是習浩然的請求,連城青細細思慮了好久,最終還是答應了。
在去之前,他與師傅寫了一封信,信來去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很快,他很高興。
帶着習浩然上山的時候,師傅看上去有些不高興,他見多了師傅的不高興,卻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沒做錯,那夜,他只是與習浩然說他不記得習浩然說了什麼,其實,他都記得。
習浩然想要強大幫助金碩公主的心情,與他有差了哪裡?都是一樣的目標,這讓與習浩然有着一樣性子的連城青對這個朋友更是憐憫,所以,他決定帶習浩然去青峰山,他很是自私的想,這樣以後,就有藉口常常跟師傅寫信了。
師傅的不高興,讓他有些失措,還是習浩然與他師傅談了許久,他師傅才答應了習浩然的請求。
在那件不大的茅草屋裡,他不知道師傅於習浩然說了什麼,但兩人出來的時候,他是看到了習浩然興奮的神情,師傅總是面無表情,他已經習慣了。
然後,師傅說他要去外,讓習浩然半月後再來。
他也早已習慣了師傅的出外,他曾有打探師傅外出是做什麼的想法,但在他剛剛跟着他下山的時候,師傅發現了,將他狠狠的打了一頓,之後,他便沒了這樣的想法,他想,師傅是好人。
好人,自然不會做壞事,這個好人,對他而言不用懷疑。
習浩然不懂他師傅的性情,於是在山上的那天,他與習浩然說了一下午,說師傅愛板着臉,愛喝酒,常在深夜的時候磨牙等等。
那次,他是帶着習浩然送他的那張木琴去的,在他少不更事不知貴賤的時候師傅給了他一張價值連城的琴,現在他想把這張琴送給師傅。
當初師傅送琴的時候告訴他,他是連城,他是獨一無二的,但他卻怎麼也說不是師傅你在我心裡獨一無二這句話。
不習慣不擅長交談的人,總是交情不起來。
那天,他與習浩然在山上住着,師傅依舊是深夜下的山,他每次都知道,但每次都不能跟上去。
連城家與茅草屋相比,華貴了不止萬倍,但他卻是深深眷戀着這青峰山不願離去,之後,他與習浩然在山上住了幾天。
每日,他會到泉邊撫琴,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然後,他會到樹林裡練習箭術,他的箭,可以繞過眼前直線排列的樹木射到靶子。
那時候,他練着這箭術,師傅見了雙眸一動,笑了笑。
他問:“師傅,我這一招,該取個名字吧。”
師傅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與北面的北斗星,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叫七星追月。”
很普通的名字,七星追月,這四個字總是常常被算命的老頭掛在嘴邊,但這普通的四個字,卻是讓他高興了好久。
七星追月,他就是那被月亮掩蓋住了光輝的星星,一心追逐着月亮。
他不知道師
傅的來歷,只知他每次一出去最少就是半個月,只知他每次回來都會帶着一些東西,只知他每次離開都是深夜。
深夜,他那次跟着去了一次,他看着他悄悄的起牀穿戴整齊,然後拿起他的劍下山,那次他跟了不到十步,就被他揪了回來。
深夜出山,讓本就神秘的師傅更顯神秘,可是,他還太弱小,只要師傅不說,他無法知道師傅的秘密。
他對師傅的感情,誰也不懂,在山裡住着的那幾日,他重複在以前在山上時自己每日都會做的事情。
之後,便就下山,便就到了現在。
他與父親連城捷,沒有親情,所以他能對他冷漠。
他對這個家也沒有感情,所以他也只會冷漠。
與他合得來的不多,習浩然,聶齊連算兩個,而金碩公主,他不知算不算合得來,那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在他看來並沒有吸引力,都說金碩公主國色天香,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副粉飾的皮囊。
但這樣的他,還是定了婚事,未婚妻是茗雅薈上爲他畫了一副畫像的柳芊芊。
他也曾抗拒,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只是因爲師傅的一封信,師傅說,你長大了,該成家了,看到你成家,師傅真高興。
柳家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望族,與連城家聯姻連城捷只會覺得臉面有光,所以他一點頭,這訂婚儀式行程走得很快,很快,他隨着連城捷去了柳家下了婚書聘禮。
那些說他有龍陽癖的公子哥,也只得閉上了嘴,人家都要娶媳婦了,哪裡會是龍陽癖,李非白如是說。
柳芊芊,一個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茗雅薈爲連城青畫像,是她這一生做的第一件出格的事情,遇見他,她便開始打破規矩的枷鎖,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比如單相思,比如訂婚。
這個如畫一般的男子,在茗雅薈上認真撫琴,那琴聲,讓站在人羣之後的她終生不能忘。她便此撥開人羣,站到了最前面,站在連城青側面,可以很好的看到他的側臉,有棱有角的輪廓,專注而忘情的神情,瞬間,就抓住了她的心。
自此,她被害了相思。
都笑她癡傻,都笑她沒有羞恥,但喜歡了,便就喜歡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直接這麼渴望想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柳家,是大家,連城家,不過是三流的望族,不管是從臉皮上還是生意還是對於連城家日後的發展都有極大的好處,柳家,是以一種趾高氣昂的態度來到了連城家。
那時,連城青去了青峰山。
連城捷接應了這門婚事。
一個得其所喜,歡喜不由自己,一個爲了得到別人的歡喜,苦笑難以自制。
這門在衆人看來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的婚事,在連城青眼裡並不好,柳芊芊不同,她還沉浸在了可以與連城青白頭到老的歡愉中不能自拔,陷在愛情裡的人都是遲鈍的,連城青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她全沒看在眼裡。
在聽到子絮中邪的時候,連城青
有擔憂,但這種擔憂,普通,簡單。
他還是沒有去公主府,因爲他知道習浩然就在那裡。
在連城捷走後,他在書房裡做了很久很久,然後寫了一封信,信最後寄往了青峰山。
公主府內,此時正設着法壇,李非白從天明寺前來的高僧高坐法壇口中唸唸有詞,左右盤坐着敲着木魚的沙彌也是從天明寺來。
昨夜,李非白出了城就直奔天明寺,他用最快的速度,他敲響天明寺大門,來開門的護寺和尚將他帶到了主持屋子。
然後他說了自己的來意,然後他帶走了一名高僧。
大早,他就敲響了城門,昨夜一宿未睡的士兵打開城門後,他便進了城。
抵達公主府的時候,京城比他想象的安靜,他本以爲,出了這樣的大事,京城該是有人說三道四很久的,但沒想,這次安靜得很。
一夜未睡的皇上在軟榻上就躺着睡着了,雲明軒在一旁看着子絮,其他人在外守着。
高僧進了子絮的寢宮,在與皇上行禮之後高僧便就站到了子絮牀邊。
他端詳了睡夢中的子絮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與皇上說道:“皇上,需要開壇做法。”
皇上趕忙讓人去準備。
李非白沒有見到昨晚的驚險,見雲明軒出了屋子,他便就問起了昨夜的事情。
雲明軒只說不可說,便就又進了屋,李非白又問了幾人沒打探到什麼。
現在,太陽雖高照卻沒有多高的溫度,高僧與沙彌們在公主府的後院裡唸經做法,一念就是一個時辰。
皇上等人等在一旁,安公公早讓人拿來了華蓋爲皇上遮陽,子絮被放在高臺上,身上蓋着紅色的被子,沙彌左右而坐,高僧坐在她頭頂半丈的地方。
在高僧的吩咐下,公主府的不少下人在公主府各處燒了香紙插上了三炷香。
高僧說,這是要將鬼魂引出。
用香紙灰和香連成的路,一直通向公主府的後門。
子絮還未醒,皇上焦急的看着,安公公已經回去與文武百官說了不早朝。但今日還有一事,就是大靖與草原的比試。
昨夜出了什麼事,多木烈也只知道一個大概,但在今早沒見到皇上,他就來了公主府。
麗妃出宮的消息早有人稟告給了皇上,皇上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皇上對麗妃的寵愛就是如此,就算是麗妃擅作主張出了宮,皇上也不會怪罪。
多木烈來的時候,高僧還在念着經,見到在高臺上躺着的子絮與四周的香紙灰,多木烈不由問道:“皇上,金碩公主這是怎麼了?”
皇上嘆了嘆氣道:“比試,只怕要下午才能進行了。”
皇上沒有說起這事怎麼回事,多木烈自然也就明白不再多問,能叫高僧設壇,他大抵也是明白了這事爲什麼。
現在已經是日升三竿,許多人都在猜測中猜到了一些什麼,但沒人知道,子絮到底是如何,皇上出城到底有事爲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