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離去的人,我心頭因而泛起重重疑雲。
有甚麼事情,是宇俊需要用到私家偵探來調查的?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隱隱約約在懷疑此事,差點連秘書喊我的聲音都聽不到。
走進宇俊的辦公室時,他還坐在辦公桌後看着公文,我想不了那麼多,直接走上前,一拍桌子開門見山地問:“爲什麼剛纔偵探公司的人來找你?”
宇俊的目光由文件轉移到我身上,像是我問了什麼蠢問題似的。
“他有資料告訴我,自然來找我了。”
我不滿意他不以爲意的態度,在他頭繼續低下看文件時,我一手奪取他手上的文件,瞪向他道:“我在和你說話,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看文件?當作是尊重一下我。”
宇俊沒有料到我這樣的強硬,只好身子懶懶的靠在轉椅上正視我:“好吧。究竟你在緊張什麼?”
看他終於肯稍爲聽我說話,我緩緩把文件放下,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我只是有點在意你曾經瞞着我找過媽媽這事。”
宇俊吃驚的擡起頭來,似是沒想到我會知道此事,隨即露出凝重的表情來跟我說:“難道你也知道了?”
“知道什麼?”
他一下子沉默下來,上下打量我,過了好一陣子,他纔再道:“哦?原來夫人沒有告訴你?就連偵探的事也沒有告訴你?”
我皺起眉頭,果然宇俊和媽媽都有事瞞着我,他這樣一說,更令我肯定他調查的事,的確和我在意的事有關,說不定上次夫人收到的什麼那女人已不在世上的消息,就是他調查得來的。
想到這點,我就更緊張的追問他:“你果然有在調查甚麼!上次夫人告訴我的事也是你做的嗎?你到底查到了甚麼?”
我目不轉睛,非常期盼的盯着他,現在或許只有他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了,宇俊的眼中神情變幻,顯然有甚麼難言的掙扎,過了會兒卻沉靜成決心的神色,回看着我說:“如果你想知,你自己問夫人。我不會說的,而且我還有很多不肯定的假設。”
我驚訝得瞪大眼睛,看着他抿着嘴脣,擺明了一副不會說出口的樣子,他竟然選擇不說出來,這還是我過去所認識的夏宇俊嗎!
看到他這個樣子,更證明了背後的真相非常嚴重,看到他這副遮遮掩掩的表情,一股難言的怒氣就在我心裡漸漸浮現。
我想制止自己的怒氣,可惜說話已經從嘴脣衝口而出:“夏宇俊!這是我家的事情吧,爲什麼不能告訴我!不單是你,連爸爸媽媽也是,明明我也是當事者,爲什麼就不能說出來呢!”
我真的再沒有任何辦法,總覺得只有自己一人在對抗此事,連夏宇俊也不明白我想補救雨嫣家庭的心情。
他現在已經對我冷下臉龐,以表示出他的決心:“我們也是爲你好而已。你失了憶,或許對你來說是好事。”
他越是這樣說,就越是令我生氣,我忍不住一手拍在書桌上,大喊說:“那難道你們不說,事情就會不存在了嗎!你們不說,事情就會和我無關了嗎!你們只是在拖延責任而已!”
聽到我吼出來的話,宇俊的臉色明顯噎了一下,神情複雜地看着我,但他的下巴還是收得緊緊的,完全沒有跟我說清楚的意圖。
我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用,唯有努力冷靜下來,轉身背向他,讓自己的聲音儘量的平靜,道:“告訴你,夏宇俊。我的記憶會回來的,我會變回以前的雨嫣,到了那時候,一切也只會重蹈覆轍…”
我說不下去,快速的跑出辦公室,把宇俊和秘書的呼喊聲頭也不回的丟在身後。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會兒,心裡的憤怒仍然沉重得很,我回到了家,把自己關在溫室裡,盯着隨風舞動的彼岸花生着悶氣。
現在這個樣子,還有甚麼方法能找出真相呢?老爺和宇俊擺明不會告訴我的了,夫人那邊我又不可能問出甚麼,根本就是陷入了死衚衕裡。
我低聲嘆了口氣,只覺得無奈又落寞,開始有點感到自己的自以爲是,根本自己一個人什麼也幹不了,口口聲聲說要幫雨嫣,卻如此無能爲力。
一剎那,孤單的感覺泛起心頭,我在想雨嫣過去是不是經常都感受到這種孤獨和寂寞?
就在我越想越心情低落時,溫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晨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我在裡面時,忍不住驚訝地一挑眉頭:“小姐,原來你回來了嗎!”
我悶悶不樂不地唔了聲迴應他,心裡仍在想着自己的煩惱,晨走到我身邊,在我身旁一同坐下,低聲溫柔地說:“小姐,你心情不好嗎?發生了甚麼事了?”
我嘆了口氣,一五一十地把之前的事都告訴他,末了才難過又苦澀地說:“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無論我怎樣努力,好像都沒辦法消除這個家裡的冷漠,做家人做到這樣,又有甚麼意思呢?”
晨靜靜地聽着我說,沒有多說甚麼來安慰我,也沒有裝出甚麼也懂的樣子來說些甚麼,他這樣默默陪伴的態度,反而令我能鬆了口氣,把所有的抱怨都一一傾訴出來後,心情好多了。
等到我終於說完苦水了,一直默默聽我說的晨突然開了口:“小姐,如果想知道當年發生什麼事,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我被晨突如其來的話語重燃希望,我撥了撥亂七八糟的長髮,仔細聽着晨的說話。
“你忘記了吧?我不是說過我爸爸和老爺很熟悉嗎?”
我盯大雙眼,隨即興奮起來,拉扯着晨的手袖,大叫:“對,你爸爸不是和我爸爸是好朋友嗎?而且當年你爸爸也在這裡做保鑣,或許他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晨點點頭,我再問:“那麼你爸爸有沒有告訴你有關當年的事?”
晨有點爲難,原本的點頭爲搖搖頭,回答道:“我聽爸爸提起過,他當初提早退休,似乎亦是這件陳年舊事有關,但我爸爸跟我就說事情已結束,不想說出來破壞老爺和夫人之間的感情…”
一頭冷水潑了過來,原本的希望又轉爲失望,我放下拉扯他的手,失望的回望他,小聲迴應:“你爸爸連你這個兒子也不肯說,更何況是我?”
“小姐,總要一試,你這樣難得想去嘗試弄好老爺和夫人的關係,我會盡量幫你的。”晨慌張的捉住我的手,一臉信誓旦旦地承諾,彷佛深怕我認爲他幫不了我。
看見他這麼誠懇的樣刺,我應該可以嘗試交給他吧,可是要怎樣才能和晨的父親見上一面呢?
就在我這樣想時,門口又傳來一陣聲響,海莎的臉出現在我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