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根據前幾日在這所宅子裡的經歷,憑着印象裡的記憶,帶着閆欣彤兩個人經過長廊,走過大廳,一路上碰到無數人異樣的眼神,像是看兩個外星人一樣。
程渺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邊的閆欣彤,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怎麼這麼多人都在看着自己。
“渺渺,怎麼了?我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爲什麼這麼多人都在看着我們?”閆欣彤看着行人不斷投來的目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程渺渺站在閆欣彤的身邊,同樣睜着迷茫的雙眼,對這個情況絲毫不瞭解。
閆欣彤伸出手碰了碰程渺渺的肩膀,“渺渺,我心裡有些緊張,我們要不要回去?”
“回去?閆欣彤,你在開玩笑嗎?病人推上手術檯的時候你怎麼義無反顧的去做手術了,你爲什麼沒有臨陣脫逃過?”聽到閆欣彤的話,程渺渺滿臉的不敢置信,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閆欣彤有些委屈的低下頭,“這不一樣嘛,醫生救人是天職,在我們眼裡病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病人的生命重要,梅姨的生命就不重要了?欣彤,梅姨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會退縮的。”程渺渺看着宅院前面的柱子,眼中一片決絕,目光異常堅定的說。
閆欣彤看着程渺渺的樣子,心裡的委屈瞬間轉化爲了不好意思。
在對待別人的生命這件事情上,任誰也不該逃避責任。
“渺渺,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幫助你的,我們一起。”閆欣彤注視着程渺渺的眼睛,忽然目光淡然的開口。
程渺渺摸着閆欣彤的頭髮,“謝謝欣彤。”
“我們之間本就不應該說這些話。”閆欣彤語氣平靜,面色坦然。
兩個人站起身,繼續朝着宴會大廳的方向走去。
終於,總算是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兩個人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一切,面面相覷。
整個宴會廳裝飾的金碧輝煌,氣派萬分。
窗簾上面的流蘇帶着鎏金的珠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宴會大廳的上方垂着幾盞鏤空的吊燈,吊燈中間是閃閃發光的一個接着一個的小小的燈,每一盞燈都發出了不同的光芒,彙集到一起,卻還是溫暖的淺橙色。地板上面鋪了米白色的獸皮地毯,在燈光的映襯之下,更顯得毫無違和感。
宴會廳裡面的人形態各異,卻無一例外,皆是高貴典雅,身上金光閃閃,就像是銀河裡的星星,發着光,閃爍着自己身上最好看的顏色。
相比之下,程渺渺閆欣彤兩個人就像是從難民營裡逃難出來的人。
兩人站在門口,不知道還該不該進去。
正當兩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羣人中間簇擁着一個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女孩的妝化得及其濃厚,整張臉上就好像上了一層水彩。眉宇之間卻依稀可見一抹熟悉的樣子。
“快走。”程渺渺拉着身邊的閆欣彤,準備離開現場。
來不及了,中間的女孩已經看到了兩個行爲怪異的人。
“等等,你們兩人,要去哪裡啊?宴會還沒開始呢?怎麼就準備走了?”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渺渺只覺得脊背發涼,這個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看着程渺渺的樣子,閆欣彤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兩人滯在原地,不敢回頭看那張人前天使人後惡魔的面孔。
“程渺渺,你竟然還真的敢來?”許清嘉特有的尖銳又刻薄的聲音傳到兩人耳中。程渺渺不寒而慄。
許清嘉雙手環胸,面色清冷的一步一步的踱到了程渺渺的面前。身後的富家小姐們就像是一羣蒼蠅一樣跟在許清嘉的屁股後面,窮追不捨,面上的表情永遠是像是看着殘渣剩䠹一般狂熱。
程渺渺低着頭,不敢看許清嘉的雙眼,因爲她知道,那雙眼睛裡面不會有別的色彩,除了鄙視就是嘲諷,無一例外。
“怎麼不說話啊?我的好妹妹?有膽子來沒有膽子和我說一句話?那你此次前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嗯?讓我好好想想啊,是不是爲了你那個青梅竹馬的韓諾哥的……”
“夠了,別說了。”許清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渺渺一口打斷。
許清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果然,不論何時,這個韓諾都是她的軟肋,只要有韓諾在,程渺渺就永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怎麼了?是我說錯了嗎,不好意思哦。渺渺,都怪我這個姐姐。”許清嘉假裝抱歉的說道。
程渺渺的眼中滿是憎恨,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點點血跡已經漬了出來。爲什麼許清嘉在自己面前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看着程渺渺不說話,許清嘉以爲她是怕了自己。
向前一步,繼續開口,“渺渺,你想來宴會的話,就和我說啊,我會不同意讓你過來嗎,還有……”說着,許清嘉有意無意的瞥了程渺渺的一身寒酸的穿着。
“禮服我可以借給你,我有很多隻穿過一次的禮服,正在發愁該怎樣處理呢,剛好可以給你穿,我害怕浪費。”許清嘉伸出雙手,撫摸着程渺渺隨意套上的洗的發白的牛仔外套,滿臉的鄙夷。
一直跟在許清嘉身後的賀氏集團的大小姐賀亓見狀,慢慢走上前來,隨意的瞥了一眼程渺渺,繼而對許清嘉說道,“清嘉,你又何必浪費自己貴重的衣服給她穿呢,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麼做的,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你對她再好她也不會感激你一分一毫。你又何必自降身份?”賀亓眼中滿是不屑。
許清嘉看着賀亓,開口,“再怎樣說,她終究是我的妹妹,就算她不把我當做姐姐,我也不能和她計較這些。你說是吧?”說着許清嘉又故作姿態的貼了貼程渺渺的肩膀。
程渺渺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個女人顛倒黑白的能力還真的是不容小覷。
究竟是誰二十幾年對自己不管不問,隨意將自己放到鄉下,但需要自己的時候又將自己拖了回來,代替你嫁給一個未曾見過面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對韓諾哥做了什麼,讓他現在如此厭惡自己。
想到這些,程渺渺的心臟就像被箭刺痛一般疼痛。
“許清嘉,你別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閆欣彤再也看不下去,剛想脫口將事實講出,卻直接被許清嘉打斷。
“你閉嘴,你又是什麼人?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相貌也不出衆,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閨蜜。你們兩個人一樣,上不了檯面的人。”許清嘉看着程渺渺,面色不善聲音尖銳的嚷道。
閆欣彤似乎被許清嘉忽然響起的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怔在原地,眼睛裡一片茫然,嘴巴半張着,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