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州位於歸元江東岸,通天河以北,面積廣闊,甚至和大元州不相上下。
這片地域靠着兩條靈氣混雜的江河,魔氣和靈氣相對均勻,這對道門和魔門而言,都不是很好的修煉之地,不過對於佛修這種同時修煉魔靈元氣的修煉者而言,反而極其合適。
所以華天州內的修仙門派,都是佛門寺廟,有二三十座之多,最爲強大的就是華天寺,雖然這些寺廟都各成一派,但都以華天寺爲首。
在大周,佛門十分昌盛,除了華天州,其他魔靈氣混雜的地方,也有寺廟存在,所有佛門弟子加起來,比五靈觀都要強盛。
由於其功法廣爲流傳,就算是散修,也能在坊市買到佛門的入門功法,這就意味着佛門不但不缺少弟子,也很難被消滅。
加上有智緣這位堪比僞化神的強者坐鎮,佛門甚至可以算是大周隱形的第一勢力。
華天州東北方坐落着一條廣闊的平頂山脈,像長龍般匍匐在地面上,其山岩平頂上,陳列着一座座古香古色的建築,正是華天寺所在。
山脈中繚繞着一股讓人心神寧靜的白色雲霧,一個個身穿僧侶服飾的和尚四處走動,這些人都有法力在身,還有一些元嬰級別的僧人。
可不管這些和尚是什麼修爲,他們都沒有在空中飛行,而是赤着雙腳,行走在寺廟山川,只不過修爲高的步伐快一點。
“咚……咚……”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道鐘鳴聲從後山斷崖峭壁的方向傳出,那悠然的聲音向着四面八方翻滾,一直傳到了百里之外。
所有聽到鐘鳴,修爲達到結丹的和尚,他們不管是在趕路,還是在念經修煉,全都面露肅然之色,原地盤膝而坐,對着後山的方向念起了古怪的經文。
周圍古香古色的建築上空,同時亮起了淡白色的禁制之力,一絲絲淡金色的光點從每人體內飛出,涌入這層白色禁制上。
金色光點順着禁制流淌,向着後山的位置匯聚着,不一會,那裡的斷崖峭壁就亮起了一陣璀璨的金色光芒,緊接着又黯淡下去。
見到這一幕,這些和尚對後山唸了一聲佛號,便各自起身,繼續之前要做的事情。
……
而後山峭壁下光禿禿的山谷內,正站着三個身影,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乃是華天寺的方丈,智緣,至於其他兩人,則是陸坤和洪雲天。
他們正對着一面高達百丈,表面十分光滑的峭壁,上面一層金光在緩緩消退,露出一個數十丈大的巨大洞窟。
“佛門禁制當真奇妙,竟然是依靠衆人的神識共同解開,如果強行攻擊的話,怕是化神初期都有些頭疼。”陸坤看着略帶感慨道。
就算一旁的洪雲天,眼中也閃過一絲驚奇。
智緣雙手合十道:“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功法典籍,但也關係着佛門隱秘,禁制自然繁瑣一點,讓陸閣主久等了。”
說話間,智緣方丈向前邁出,走進了這個巨大的洞窟,同時說道:“上次老衲拜訪煉體閣的時候,就想邀請陸閣主前來,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
“就是你說的關於通臂巨猿的隱秘?咦,都是壁畫……”
陸坤露出幾分好奇,打量着洞窟內的場景。
這是個空曠的山洞,周圍的牆面上,雕刻着各種圖像,山體岩石倒是一種煉器材料,除此之外,此處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可等陸坤看到了一處壁畫的時候,他忽然神色一愣道:“咦,這張壁畫,是通臂巨猿?”
洪雲天順着陸坤的目光望去,發現牆壁上畫着一堆猿猴妖獸,裡面既有猿猴模樣的,也有人形態的化形妖猿,不過它們全都圍攏着三頭猿猴。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頭雙臂奇粗,體型壯碩的巨大猿猴,就算通過壁畫,也能感受到那股兇悍無比的氣息。
而其身邊,站着一頭五官標緻,相貌俊朗的猿猴,這個猿猴雖然體型比通臂巨猿矮小,但神情極其傲然,看上去氣勢絲毫不下於通臂巨猿。
至於第三頭,則是隻長臉大馬猴,身形倒是比俊朗猿猴大一點,其周身繚繞着一股雲霧般的東西,像是水流又彷彿是某種靈光,顯得極其神秘。
陸坤臉色有些震動,這張壁畫,和他當年在山嶽黑猿山洞見到的幾乎完全一樣,一時間思緒萬千,過了一會,他才問道:“你們怎麼會有這張壁畫的。”
智緣方丈對陸坤知道通臂巨猿沒有意外,他雙手合十道:“這是創立佛門的前輩所畫,可惜原始的壁畫早已無影,這還是靈王佛前輩補畫出來的。”
“佛門創立者!”
陸坤神情有些古怪起來,指着那頭俊朗的神猴說道:“這麼說,你們也知道靈明石猴了。”
智緣方丈先是一愣,隨後略帶幾分激動道:“陸閣主竟然知道靈明石猴!”
一旁的洪雲天看着壁畫上的那隻猴子,想起之前陸坤和他介紹煉體閣誓言之山的來歷,眼中的好奇之色更甚了。
陸坤緩緩道:“除了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上面第三隻是赤尻馬猴,還有一隻沒有畫上去的六耳獼猴,號稱混世四猴。”
“混世四猴……我們佛門知曉的只有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還有兩種神通同樣逆天的妖猿?”
智緣方丈目光帶着幾分茫然,似乎沒聽過混世四猴,洪雲天也是同樣的神情,以其一元宗長老的見識,也沒聽過什麼混世四猴。
陸坤看智緣的神情不似僞裝,問道:“佛門是怎麼知道靈明石猴的,難道是創立佛門的那位前輩?”
“善哉大靈王佛。”智緣唸了一聲佛號道。
“陸閣主請跟老衲來。”
他邊走邊說道:“其實這裡的壁畫,是講述了佛門的來歷,大部分是靈王佛前輩所留,還有一些,則是其他佛門弟子在各個上古遺蹟中,找到的蛛絲馬跡。”
順着猴子的壁畫,幾人走到了另一邊,那裡的壁畫上,雕刻着一位衣衫襤褸,頭上點着幾個戒疤的青年和尚。
這位和尚相貌堂堂,有着一副俊逸的面容,神情悲天憫人,雙目似張似合,盤坐在一件玉蒲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在其前方,坐着五人,這幾人同樣衣服簡陋,似乎生活極其困苦,他們全都呈聆聽狀,口中微微張合,像是隨着青年和尚念着經文。
智緣方丈道:“這位就是創立佛門的前輩,是唯一畫着其完整面貌的壁畫,按靈王佛前輩推算的時間看,這幅畫上的場景,距離現在已經有十萬多年了……”
他嘆息了一聲道:“可惜這位前輩的傳說,只是口口相傳,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佛號。”
陸坤看着這個青年和尚,忽然道:“你們佛門功法典籍,或者一些經文,總有流傳吧。”
智緣方丈道:“根據我們佛門的記載,目前的佛法,追溯本源,都是這位前輩所傳,不過其修爲似乎還不到結丹期,神識修爲有限,玉簡只能保存數百年。”
“最初的那些原本,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只有這些壁畫,抵抗了時間的流逝……”
“而這位前輩所留的佛法經文,其實都是專修心境,並沒有真正的修煉之法,佛門的功法也是經過數萬年的不停改正,這才發展起來。”
“到了第一次魔族大戰前期,佛門是最鼎盛的時期,之後天地聚變,靈王佛前輩改進了佛門功法,這才發展到現在了模樣。”
說到這裡,智緣又指向了第二幅壁畫。
陸坤看到後微微一愣,上面畫着一個老年和尚,從眉宇間依稀能看到是之前那個俊朗青年和尚,此時他正低着頭,一隻手在地面上畫着什麼。
其身前,卻有一隻俊朗的猿猴正跪拜在其身前,一臉的焦灼與悲傷。
“這個場景是……”
智緣方丈輕嘆道:“按照典籍中記載,這位前輩佛法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可不知爲何,修爲一直卡在了築基期,甚至連結丹都沒有突破。”
“這張壁畫,就是這位佛門創始者圓寂的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