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X城重點高中下了車,與車上的成年男子和老劉別過後,跑進了校門果斷起跳壓在了同班某個男生的背上。
那個男生腳下一蹲卻又穩穩站住,頭也沒回地說:“姓陳的,給我死下來!整天仗着個高欺壓我,小心我到你老婆那投訴你。”
“你敢!”少年雙腳伸直落了地。男生身上一輕馬上站直了,正想損他一句妻管嚴時,少年長臂一伸一搭一勾,男生又回到了他的腋下。他用力地將他勒緊,笑着警告:“敢給我提半個字試試……”
男生不服氣地擡頭,卻敗給了這一個頭的差距。“你老婆最近可認真了,我都好久沒見她上過網了。看樣子,她真打算跟你赴那個Z大之約。”
少年輕狂一笑,想起那個照片上的女子,內心裡便充盈着渴望。他通過很多方法才得知了她的Q號,他也加了她,但卻很少跟她聊過。偶爾的一次在網吧,他試着打出了‘我很喜歡你,你會喜歡我嗎’正揣摩着要不要發出去時,卻被一旁的這個男生髮現。
男生像是找着了金礦那樣驚喜,在他的眼裡,這個集所有恩寵於一身要什麼有什麼的少年是孤獨而高傲的。除了吉它和身爲同桌的自己他基本上沒有太多的課外活動,在別人都學習牽手兩不誤的時候,他拒絕了雪花般飛至而來的情信,選擇了孑然一身。弄得他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看上了矮他一節的自己。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他纔是最時髦的,竟然會相信虛幻的網戀!
少年很按下了刪除鍵,對着發現一旁恍然大悟的男生出言恐嚇道:“你要敢給我說出去,老子一掌拍你去地下十八層!”
被欺壓貫了的男生頭一次忽略了少年的恐嚇,他極度興奮地望向少年:“點告訴我,你倆怎麼搞上的?有沒有見過面?漂亮不漂亮?叫什麼名字?離這裡遠不遠,不遠改天你指給我看看。”
一連串關於那個女子的問句,使得少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個既定的婚約和不久前看到的照片中那個出塵脫俗的溫婉女子。他不由地勾起了脣角,展現出的卻是一抹如癡的傻笑。要是平常,男生問他這麼多的問題,他肯定先送他一個大白眼,再對着他的後腦來一掌,然後很不恥地跟他說‘你TM就跟女人一樣話多。’自然關於他問的那些問題他一個也不會回答。但是現在他卻在傻笑過後很耐心地說道:“她叫秋歌,很漂亮,你看看這是她的照片。漂亮麼?”
男生果斷地伸頭過去,儘管他更關心少年的腦袋是不是被自家的磚頭砸壞了,但腦袋問題可以事後研究,眼前的機會卻是百年一遇,他選擇了八卦。
“沒見得有多漂亮呀。身後的景色倒是挺美的。”他直言不諱,見少年狠戾的目光掃視過來,又慌忙圓道:“這拍得不大清楚。還有沒有別的?我再看看。”
“還有,看這張。”少年似是饒過了男生,邊說着邊點了鼠標。
男生正想發表看法,少年卻將網頁一關,白了男生一眼道:“算了,你懂什麼叫漂亮?不給你看了。”
男生一怔然後笑道:“後面那張比前面那張要漂亮很多,真的,那眼睛怎麼能長成這樣?皮膚也那麼白?嘴脣那麼誘人,好像還有酒窩,有沒有?”
少年斜眼瞟了男生一眼,語氣不悅地急道:“誰叫你看那麼仔細了?誰允許你評價她了?那是老子的老婆,你敢給我惦記,信不信我拍死你?”
男生驚悚地一抖身子,很想提醒他一句,是你讓我看的!是你讓我評的!評了不好還不行,評了好的更不行,爺,你太難伺候了!男生回過神來,少年的那句‘那是老子的老婆’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自那以後,他開始不依不饒死纏爛打起來,本以爲永遠也不會知道的八卦,沒想到才幾次就挖了個七七八八。當他得知那個婚約時,還爲他感嘆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少年一聽,臉色暗沉得很:“你說誰鮮花誰牛糞?”
“爲你不值,當然你鮮花你老婆……”
“啪”男生話沒說完,後腦上呼地吃了一個手勺。身邊的少年咬牙切齒道:“你才鮮花,你才牛糞,你又鮮花又牛糞!……”
男生摸着後腦嘻嘻一笑道:“陳紹,你這麼顧着你老婆,但她可沒這麼向着你。昨天我跟她搭上線了,原來她有男朋友了。”
少年猛地停了腳步:“是她自己說的?”
“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了圖片過來,還是兩人的合影。她說很帥,不過我看比不過你。我當時就質疑了她的眼光,我說有個更帥的帥哥喜歡你你會動心嗎,她居然說不會。你這老婆是不是喊得有點早了?”
“你給老子去死,限你在晚自習前把她拉黑,否則我丟你下樓!”少年黑了臉,胸口像是壓了座火山。他無處宣泄,只得衝着跟前的受氣包叫囂。
“靠,是你叫老子我去打探軍情的,老子我總不能知情不報或者乾脆謊報吧。”男生一腳跳起踢了下地面的石子,表情裡有了打趣的意味。
“反了你了……”少年哼了一句,伸手又要過來。
這回男生學了乖,身子一蹲便躲了過去,接着哈哈笑道:“我還有軍情,你要聽麼?五十塊錢一條,絕對物超所值。……”
少年眸光頓時轉亮,嘴上卻說:“你不拉黑她,我找人黑了你家網絡。哎,我說你對你老子怎麼也這麼狠,十塊一條幹不幹?”
男生伸出了手,拍了一旁失神的少年:“給錢呀。”
少年從回憶裡回過神來,望着男生伸出的手輕笑道:“老子我今天心情好,下午下了課請你吃大餐。你也別打探了高考過後,我就一定能跟我老婆雙宿雙棲!”
好個雙宿雙棲,男生一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兩人推搡着進了教室。
一天課程下來,少年揉了揉發酸的後頸,又伸展了頎長的手臂,起身拽了身邊趴在桌上夢遊的男生出了教室朝着市中心的望江樓而去。
出租車行至大半被迫改了道。
“師傅,你這可不厚道,再過兩個路口就要到了,你怎麼可以繞路?”美食在前,男生因爲繞路有了些微的不滿。
“不好意思,我倒是走習慣了。走着走着就走到這了,都忘記這路被封了,你看那前面還有警車呢,聽說是那座在建的工地出了問題,承建商捲款潛逃了,工程現在也停了。你們說這些人也太沒良心了,拿了錢就跑,這還在造呢。”司機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少年心一驚,轉頭望向車窗外,那座裹着深綠色網紗的建築工地之下,果真停了很多警車。但他絕對不會相信那個承建商會捲款潛逃,因爲自己還在這裡,因爲他的至愛還在這裡,因爲凝園還在這裡,因爲他早上還說過良知感和責任心!
“停車!”少年下了命令。
“停車!”男生重複。
司機很停了下來。少年下了車,甩了車門朝着那坐巨大的深綠色建築工地而去。男生付過車費緊跟在後。
少年來到了工地現場,這裡已被拉上警戒線,一旁的警車也正閃着燈,只是並沒有鳴笛。圍觀的人早已散去,整座工地失去了往日的熱火朝天,顯得格外空曠寂靜,襯着太陽的西沉,蒙上了絲絲的陰森。
少年長腿正要跨過警戒線,卻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拉住。他回頭,身後的男生邊上多出了早上送他去學校的司機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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