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告訴
風吹過臉頰,帶着動人的涼意。
“這裡……這裡……好了,就這裡了。”那個女子穿着一襲綠色的長紗裙,眉目裡生出一股嫵媚之色,修長的手指指着地面上堆積如山的衣物,冷冷地朝她說着。
水娃兒有些發愣地看着眼前一疊又一疊的衣物,擡頭,待她仔細看清了後,才發現,這女子竟然就是那日要撕打她的人。
那女子的身上有股幽怨的意味。
她妖豔的五官有些扭曲,似乎是因爲憤怒。
“啪——”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水娃兒的臉上,還伴隨着那女子氣憤的聲音,“又是你……都是你……”
“啪——”“啪——”“啪——”那女子下手極重,眸光裡全是不滿,脣微微地挑起,細長的睫毛蹙在了一團,像是一亂糟糟的麻花。
水娃兒感覺臉上被颳得火辣辣地疼,她忍着。
那女子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洗。日落之前結束。”丟下這句命令,她甩着那碧綠色的衣裳,緩緩離開。
一盆又一盆,眼前像是堆起了一座小山。
一件又一件骯髒凌亂的衣物。似乎是全府上,大至他自己,小至府上的女僕,所有的衣服,卻都要在日落之前結束。
如果說,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難’。
更何況,她近來有些疲倦,那更是‘難上加難’!
回頭看了看四周,這裡是一片竹林,十分地幽靜,偶爾還有幾縷青草的芳香微微縈繞在周圍,大地那綠色的外衣鮮豔動人。
她咬着牙,開始了手中的動作。
下人穿的衣服總是比較髒的,上面的污垢,她都認真地用那白皙的手,慢慢地,一點一點抹去,直至白淨。
汗水順着臉龐,慢慢落下,像是散落了的珍珠。
她擦擦頭,看了看天。
太陽有些微落。卻依舊在地平線之上,天空還是那麼的耀眼透藍。雲朵靜靜地漂浮着,沒有任何的污點。
它們悠閒,自在。
水娃兒的手動個不停,上下揉搓着。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只知道洗了非常多件。
現在是冬天,萬物皆寒,大地總有一層淡淡的寒氣,揮不去,散不去,漂浮在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身上的寒冷越來越嚴重。
她停止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努力搓着有些通紅的小手。
夕陽,出現了。
太陽周圍已經有了圈淡金色,包裹着它,像是包裹着一團烈火一樣,耀眼得眩目。
水娃兒的額頭,汗水一滴又一滴流了下來。
看着依舊是堆積如山的衣物,她愣住了,小手早已經被凍得通紅通紅,原本精心保養的白嫩皮膚,已經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大小不一的裂縫,伴隨着輕微的疼痛。
水娃兒感覺頭有些暈,身子有些虛弱,臉色也顯得更蒼白了些。
看着夕陽越來越低,她的心有些慌,手中的動作又加快了許多,漸漸地,手慢慢地有些僵硬起來,甚至麻木。
時間在流逝。
她的心正一陣一陣地緊縮着,她要快……
“呼拉——————”風颳得更猛了。水娃兒的臉色剎那紫青,手指一陣抽動,因爲已經凍僵,所以沒了知覺。
“咳咳。”重重地咳嗽着。胃裡一陣翻涌,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翻江倒海涌出來一樣,那麼地,難受,壓抑。
她猛地拍了一下胸口,使勁地眨眨眼睛,才制止住那股難受的感覺。
“娃兒,你的身子……沒事麼。”一襲白色長裳的軒轅溪慢慢地走了過來,目光中有些擔憂之色。
“沒事的,我還撐得住……咳咳……”水娃兒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捂住了有些想吐的嘴,眨眨眼眸,看向軒轅溪。
軒轅溪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看着她發紫的脣,和那細微的汗水,他快步走到她身邊,聲音有些奇怪,“娃兒……伸出手來。”
“手?”她疑惑,呆呆地看着她,那雙纖細的手正搓着衣。
軒轅溪不等她說完,顯然是有些焦急,那清秀的臉上流露急切,和慌張。
他拉過她的手,靜靜地幫她把脈。
……
空氣有些凝固,她咬着脣,觀察着他神情的變化。
從皺眉到嘆氣,到無奈。
他悠悠道:“娃兒,你……”
水娃兒看着他,她在等,等他說完這句話。
“有喜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紮在心頭,拼命地刺着,划着無人能懂的符號,像是古老的印記,發了狠的詛咒。鮮血,彷彿已經順着心臟流了下來,一道霹靂的閃電劃過,一切,都令她難以接受。
她的臉色剎那蒼白。
手中的指甲微微卷起,使勁地颳着皮膚,水嫩的皮膚已經泛起紅痕。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
軒轅溪的神色很複雜,“娃兒,你要好好休息。我會把這事告訴二哥的。”
水娃兒的瞳孔猛地收縮,拉住他的衣袖,“不要……溪,不要告訴暮。”
軒轅溪停住,看着她,有些心疼,“爲什麼?”
水娃兒努力地***了***鼻子,“不知道。”
軒轅溪摸着她烏黑的長髮,神色溫柔,“娃兒,你累麼?”
“很累……”水娃兒的眼眸有些迷朦,靜靜地凝望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那清秀的面容,清新脫俗的氣質。
他的手指很白很長,輕撫她的臉,“那你靜靜呆一會兒。”
水娃兒沉默了。
軒轅溪站起了身子,看着娃兒那嬌美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
他向一個地方走去。
不論如何,他都要告訴他。
“進來。”裡面一個聲音傳來。
軒轅溪慢慢地推開了門,看見裡面的景象,有些爲娃兒感嘆。
軒轅暮左手摟着一個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畫一般。脣似水,那誘人的眼眸半閉着。正是齊月。
“二哥。”他道。
軒轅暮有些不耐,眯起眼眸,“說,什麼事。”
“娃兒她……有喜了。”軒轅溪平靜地說着,等待着軒轅暮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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