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箇中年男子帶着妻子和三個兒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上官誠的父親只有一個兄弟,上官明,由於能力有限沒能獲得家產的繼承權,而只是幫上官嶽打理生意,聽聞失蹤了幾個月的上官誠忽然回來了,上官明幾乎是一刻都沒有耽誤帶着全家人過來了。
一樓廳堂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二叔二嬸。”上官誠禮貌的叫了聲,讓最後一個留下來的傭人端了些茶水上來。
上官明梳着偏風,看起來頗爲精神,三個孩子也都在十一二歲的樣子,一進屋子,就開始你追我打的瘋鬧。
“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讓二叔擔心了這麼久。”
“是啊,你二叔天天唸叨。”被上官誠喚爲二嬸的女人長着狹長的小眼睛,一說話,眼睛就眯在了一起,她幫襯的說了一句。
上官誠啓了啓帽子,靈敏的嗅覺讓他不自覺的皺了皺鼻子,他好像在這充滿一絲香水味的空氣中,又嗅到了昨天的那股藥味。
談話間,楊蝶音長髮高挽,沒有了昨夜的無助與凌亂,多了幾分優雅的成熟,她緩步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你們來了啊。”
孩子們圍着她瘋鬧,楊蝶音笑着將他們驅開,淡淡看了眼上官明,隨後目光落在上官誠的身上,“誠,你今天要替你父親去一趟公司,董事會有個會議要開,因爲你父親身體欠佳,不能出席,會議已經推遲半個月了,要是再這麼拖下去,會有問題,你去一趟吧。”
“大哥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上官明站起身。
楊蝶音點燃一根菸,失落的笑了下,搖了搖頭。
上官誠坐在白色的沙發上,看見這一幕,笑了聲,扭開頭,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演的一手好戲,無意間,他的目光掠過別墅外的監控攝像頭,眸子暗淡了幾分。
“我去看看大哥。”上官明
站起身,往樓上走去。
楊蝶音與二嬸低低交談,忽然,上官明在二樓驚慌的大呼了一聲,“鬼……鬼啊!”
廳堂里人面色齊齊一變,上官誠冷冷丟下一句話,“二嬸,你陪着孩子們在這裡,不要動。”
說完匆匆上了樓,只見上官嶽的臥室裡,死亡留聲機翻倒在地,上官嶽躺在牀上,渾濁的要求緩緩移動,他脣紋密佈的嘴巴緩緩裂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上官誠和楊蝶音站在門口。
昨天明明被燒燬的死亡留聲機居然又出現了!
上官誠皺眉。
“你看到什麼了?”楊蝶音指間的煙都忘了掐,僵硬的伸了伸手。
上官明的眼睛裡是深深的恐懼,“我……我剛剛看到大哥的牀邊,有個……有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女人站着……”
“我……我以爲是客人,就上前去打招呼……結果……啊……”上官明忽然抱住頭,蹲坐在牆邊,雙眼劇烈的晃動着,仿似收到了極大的視覺衝擊,“接過那個女人的臉,是凹進去的,她沒有鼻子和嘴巴……太……太可怕了……”
上官誠走進去,撿起留聲機看了眼,與之前燒燬的那一個一模一樣,加上二叔剛剛看到的,難道是真的有惡靈在此……
楊蝶音緩緩後退,忽然疾步往樓下跑去,她受夠了,她要搬離這個地方!
“誠……記得今天去參加董事會議……二叔……二叔還有事就先走了……”上官明從地上爬起來,雙腿發軟的往外走去。
上官誠一人站在原地,與他的父親遠遠的對視,他看了眼這間屋子,上官嶽並沒有喝藥,爲什麼空氣中會有一絲藥味呢?手中的留聲機沉甸甸的,像是抱着一顆頭顱。
眨眼間,整棟別墅的人,都離去了,包括楊蝶音,昨夜他還困惑爲什麼她沒有離開,現在這一刻,他倒覺得離開纔是正常的。
寬闊的別墅裡,這裡的主人似乎喜歡白色,牆壁、櫃子、地板、窗簾、牀榻
、茶几全都是乳白色的,都是都可以當做鏡子的平面反射,上官誠坐在一樓廳堂的沙發裡,可以看見無數的自己從牆壁上折射出來,那種空曠的驚悚感,讓人不寒而慄。
他從貨倉裡翻出了一箱子的監控攝像頭,這應該是建綠化帶的工人沒有用完的,上官誠將屋子各個角落,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尤其是父親的房間,今天是第四天。
上官誠徹底守在上官嶽的病牀前,越接近第五天,他便越有種害怕失去的恐慌感,於是一動不動的守着上官嶽,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房間內被他畫上了符咒,如果真的有惡靈,是不敢靠近的。
他再一次將那留聲機燒燬。
可是在第五天到來的時候,上官誠還是在上官嶽的牀頭髮現了那款灰色的留聲機,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怎麼燒,都會無止境的重生。
今天是第五天……
上官誠來到牀邊,昨天他一夜都沒有閤眼,就是要看看屋子內畫滿了符咒的情況下,那惡靈還怎麼作祟。
可是當他看向上官嶽的臉的時候,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上官嶽的臉卡白卡白的,薄脣烏青,面部呈現僵硬的痛苦神色,像是蠟像人。
上官誠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忽然一把掀開了上官嶽的被子,然後痛苦的低吼了一聲。
只見上官嶽脖子以下的位置……什麼都沒有了。
只留下了一顆人頭在被子外面,依舊是整齊的傷口,像是被硬生生切下。
不可能是靈異的……如果是靈異的,屋內全都是符咒,惡靈不可能靠近分毫;也不可能是人爲的,要是人爲的,他在這裡守了一夜不可能不知道!
上官誠低吼了一聲,噗通一聲跪在上官嶽的病牀前,他的報復還不夠,對於母親的死,他還不甘心,他甚至沒有見過上官嶽悔恨的神色,就這樣讓他死了!
大風從窗外吹來,吹的窗簾翻飛,房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