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胖子從外面小跑回來,說,“打聽了一圈,都說沒看見達子,我……我還給花如錦打電話了,也打不通,他倆估計在一起。”
浩然將手機放在一側,手中捏了幾顆大蒜和羊角尖平鋪在桌面上,“向人問不到,只有向鬼問了。”
歡胖子往後退了一步。
浩然將一炷香立在桌子上,紅香點燃的瞬間,屋內的燈光忽然熄滅,兩人所在的廳堂裡,忽然多出了許多黑色的影子,以這樣的術法召喚出來的魂魄會區別於普通魂魄,他們一般會與召喚人擁有同樣的意志,也就是此時出來的鬼,會知道浩然想要的答案。
但是這一次,有點不一樣。
當浩然問出,“達子在哪裡?”這樣的問題以後,黑影紛紛消失了,彷彿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又像是懼怕着什麼。
連續幾次都是這樣。
歡胖子牙齒咬的越來越緊,連鬼都不知道達子在哪來,這說明什麼,說明達子的處境非常危險,或許陷入了某種儀式當中,又或者被什麼東西刻意的隱藏。
浩然深吸一口氣,這件事竟這樣的棘手,他的身體不能支持做大型的通靈術,如果想找到達子,首先要找到花如錦。
“小高去找花如錦了,要不要打電話問問小高?”歡胖子忽然說了一句。
浩然默許。
歡胖子撥通高密斯的電話,電話接通,忽聞那頭傳來尖銳的笑聲,而後,纔是高密斯溫婉的聲音,“歡大哥怎麼了?”
“你在幹什麼?剛剛啥聲?”歡胖子皺了皺眉。
高密斯的手中拿着一把剪刀,緩緩劃過達子乾癟的肚皮,陰沉溫婉的笑道:“在玩遊戲呀。”
歡胖子握着電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你的好閨蜜和達子都失蹤了,你還有心情玩遊戲,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高密斯的手微微一頓。
此時,達子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一眼看見高密斯,又看了看自己的處境,頓時睜大了眼睛,他的嘴巴用布堵
着,整個人被綁在桌子上動彈不得,桌子上散落着許許多多的糯米,釘子和頭髮。
房間的窗簾拉的緊緊的,高密斯握着電話,脣角勾着詭異的笑容,逗弄的望着達子,對着電話的另一頭說,“噢,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猜花如錦跟上官誠在一起吧。”
“上官誠?”歡胖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對,我怎麼忘了,該跟他丫的聯繫。”
達子於黑暗中聽見歡胖子的聲音,開始拼命掙扎,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怒吼,但是嘴巴被堵死,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而歡胖子像是聽見了某種異常,多問了一句,“我聽見你那邊好像有男人吼叫的聲音,你們玩的什麼遊戲啊。”
“復活遊戲。”高密斯笑着掛斷了電話,看着躺在桌子上的達子,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淡了下去,拿着剪刀,眼也不眨的緩緩劃在了達子的肚皮上,沿着他剛縫合好的傷口,一點一點的剪開,黑暗中,皮肉破裂的聲,茲茲傳來,像是撕裂了一塊破布的聲音。
達子目恣欲裂,惡狠狠的瞪着高密斯,縱然害怕,但他的小眼睛裡更多的是憤怒,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掉下,像是從身體裡涌出的血一樣,濡染了一大片蜿蜒的小河,在這種機械的麻木中,他從電視機反射出來的鏡像上,看見高密斯的背影變成了一個身穿戲袍的紅衣女人。
趙秀晴。
那一瞬間,他的目光有一絲釋然的震驚,眼珠緩緩移動,看着桌子上的糯米和頭髮,他忽然明白了,剛剛高密斯與歡胖子通電話的時候,高密斯說了一個復活遊戲,她現在再做某種儀式,而自己成了祭奠人,爲了讓趙秀晴復活,一切都是趙秀晴的陰謀!她要替代如錦小姐,取而代之!
老闆……
達子的喉嚨咕咕嚕嚕,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老闆……
一定要讓老闆知道,趙秀晴已經從如錦小姐的體內甦醒了,怨氣感染了高密斯……
絕望和恐懼爬上了達子的眼睛,他才二
十來歲,年紀輕輕,看見未知的東西,會害怕,會想逃,可是這一刻,卻承受着非常人的極致恐懼與折磨,眼淚,哭泣,憤恨和不甘交織,最後都淹沒在了喉嚨裡。
他像是一個布娃娃一般被高密斯擺弄剪切着身體,血流成河,如折翼的鳥,毫無生氣的擺放在桌面上。
他的瞳孔先是緊縮,後是緩緩擴大……老闆……如錦小姐,誰來救救我……你們……逃……
高密斯剪開他的肚皮,將糯米和一段花如錦的頭髮塞進了達子的體內,最終剜下了達子的一顆眼睛一併放入達子的肚子裡,將三顆屍釘裹在達子和花如錦的生辰八字裡,同時塞在了達子的嘴中,最後用針線將達子的眼睛、嘴巴以及肚皮縫了起來。
這是往生術,將鮮活的人送往祭壇,完成一次魂魄的再造復活。
而達子的生辰八字,只是爲了破解花如錦的五寸釘之咒,高密斯的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沒錯,她用達子的性命解了花如錦的咒,只有這樣,復活借用的身體,才能健康有用了。
正如達子嘴裡那些釘子一樣,陪着他上不得天,入不得地獄。
她將達子的身體泡入血水池子裡,用布蓋着,一切都準備完畢。
夜深秋涼,浩然的薄脣發紫,他下意識捂住心口,閉塞的壓抑感傳來,讓他冰涼的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歡胖子上前握住他的手,“然然,你怎麼了?”
浩然搖了搖頭,陰冷着眼睛問道:“聯繫上上官誠了嗎?”
歡胖子點了下頭,“上官誠說他在花如錦的老家,川洲市。”
話音剛落,浩然便搶身出了門,歡胖子哪有心思再守店,飛快的關了門,追隨着浩然消失在黑夜裡。
一切都開始變得不對勁的時候,如錦轉了好幾趟車終於快要到川洲縣了,她累成狗似得在一家鄉野旅店落腳,說來奇怪,原本沉重刺痛的身體在剛剛那一刻,忽然變得輕鬆了,身上的肉刺全部消失,整個人像是大病初癒般神奇痊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