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墓門口,冷無塵買了一束康乃馨直接奔向媽媽的墓前。用手輕輕地拂去上面的塵埃,恭恭敬敬地將花放在媽媽的相片前,“媽媽,無塵來看您了!”他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媽媽的笑臉,他的媽媽很漂亮,可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媽媽在生下他後便永遠地離開了。
聽姐姐說過媽媽是因受不了爸爸荒誕的生活作風,心情長期處在壓抑中,可當時肚子裡已經有了無塵,媽媽只好忍氣吞聲委屈求全地活下去,直到他順利降生,媽媽就離開了。不知道媽媽爲了他的出生,捱過了多少辛酸的日子?如果不是太過絕望,媽媽怎麼會離開呢?
媽媽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您了,這些日子以來血管萎縮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自知時日已不多,這麼多年與病魔抗爭真的累了,曾經一點兒也不怕面對死亡,也不曾覺得離開會有多不捨,除了姐姐和盧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我特別留戀的人和事,可是媽媽您知道嗎?就在無塵坦然地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時,就在無塵對生活徹底絕望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兒,她的名字叫紀夢瑤,那是一個有詩一樣的名字,有天使般笑容的女孩子,當她那天在街上爲我出頭、在派出所裡第一次遞給我紙巾、還幫我擦拭沾滿污垢的傷口時,她的笑就像一股清泉流進我的心裡,她的笑深深地震憾着我的心,讓我體會了從來沒有過的心情,自那天開始,我的心裡便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影子。
很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留下一些美好、值得留戀的記憶,然而我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再見到她的機會,可是老天憐我竟然在青山綠水的郊區又一次遇到她,媽媽您知道嗎?夢瑤看着我給她畫的畫像說我會成爲未來最有名的畫家,第一次這樣被別人肯定,您知道兒子當時的狂喜嗎?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接觸,無塵發現自
己已經愛上她了,遇到她讓我第一次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也是因爲她讓我第一次有了想活下去的念頭,也是遇到她後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會動還會疼。
媽媽您可以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嗎?我可以向她表白我的感情嗎?我該去打破她現在寧靜的生活嗎?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媽媽的照片,她的笑一如以前一樣的美麗。媽媽您爲什麼只是笑卻不告訴我答案呢?媽媽,現在無塵好痛苦!這和身體上的疼不一樣,身體上的疼痛或許可以忍過去,但這種痛忍不了。
冷無塵第一次在媽媽面前傾吐自己的心事,可是媽媽卻不能給他任何的意見。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不見無塵的影子,冷無暇就知道他肯定在這裡。
冷無塵看了看姐姐沒有說話,又轉回頭看着媽媽的相片,他在等着媽媽給他答案,就算最後媽媽無法給他答案,或許也可以給他勇氣。
“你是不是聽到醫生的話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姐姐都要治好你,今天當着媽媽的面我要你保證:以後不要再抽菸喝酒,要讓自己有個正常的作息習慣。”
這樣就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嗎?冷無塵無法相信,就算他以後滴酒不沾就可以讓血管不再萎縮嗎?
老天,你爲什麼對我弟弟這樣的不公平?讓他從小沒有媽媽又讓他得這樣重的病?告訴我,你告訴我啊?無暇在心裡無助地吶喊着,她知道無塵若不是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媽媽,他不會來這裡的。
“無塵……”看着他目光呆滯的表情,冷無暇有些哽咽了,她給想給他一些力量,讓他有活下去的勇氣,如果可以治好無塵的病,就算讓她少活30年她也願意!
冷無暇知道現在的自己也是脆弱的不堪一擊,但她還是走過去輕輕地摟住無塵,她不知道她的
懷抱可以給弟弟多少的溫暖,但姐弟兩人還可以這樣的彼此支持彼此相依。
“姐,如果我真的逃不過這一次,請你也不要傷心好嗎?好好地爲我活着,請你把我葬在媽媽的旁邊,這樣我就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冷無塵突然感覺自己的生命隨時都可以結束,他死後除了會牽掛姐姐和盧迪,同時又多了一份深深地思念。
“不,不會的!”冷無暇再也受不了了,眼淚終於傾泄而出。她害怕也不敢想自己將來有一天要面對那樣的時刻。“你和姐姐回醫院好嗎?只要有一線希望,姐姐都會拼命救你的!我不許你這麼輕易的放棄生命!”
還回醫院嗎?那個充滿了消毒水和藥水味道的地方,那個每天都要面臨生離死別的地方,冷無塵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媽媽,告訴我用什麼辦法還可以勸他回去?怎樣才能讓無塵有求生的慾望?怎樣才能讓知道我的擔心和傷心?媽媽請您幫我告訴他:讓他爲了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好好地活着!”冷無暇跪在媽媽面前無助地求助。
爲愛他的人和他愛人的人好好地活着!姐姐的話突然讓冷無塵心頭一陣。“姐,我這就和你回醫院。”
“媽媽我這就和姐姐回醫院,我會好好地活着!就像姐姐說的爲了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冷無塵說得肯定和篤定,這一次他不再猶豫和彷徨。
“媽,請您保佑無塵健康平安!”見無塵終於想明白,冷無暇很是高興,最後她還不忘讓媽媽祝福無塵。
姐倆深深地向媽媽鞠了一躬,然後置身在落日的餘輝裡,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但是姐弟兩個知道就算再難,他們也要走下去……
他們走了,卻沒有發現他們的媽媽的笑容在一這刻似乎變得更加美麗,同時也多了一份欣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