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瓜
這刻,李小風像一頭咆哮的老虎,可卻沒有兇猛的氣勢,倒像是一頭失去崽子的母羊,驚慌又彷徨,處在失瘋的邊緣:“你給我說話啊,你給我說話,你到底聽到我說話沒有……”
他說什麼,莫豔都聽到,可她卻忘了要反應,她已經被李小風的臉孔嚇唬了,大腦像是被人拍了記悶磚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你給我說話啊,撞人的不是許小倩,不是她,不是她,你聽到沒有……”
“小風……”到了這一刻,蕭菲嬋才反應過來,她很慌張,亂起來像一頭倉鼠,不知所措,只能拼命地抱住李小風:“小風,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我好怕……我好怕……”
“放開我……”李小風叫紅了眼:“放開我,我要告訴她,我要告訴她,不關許小倩的事,我要讓她知道……”
蕭菲嬋從來沒有見過李小風這樣的反應,她不知所措,只能拼死地拉住他,淚水奪眶而出,她哭喊:“別嚇我,別嚇我……”
莫豔沒有動,只是顫抖,她大腦已經短路,再也沒有神經末梢的刺激。
“不,不……我得通知許小倩,我得通知她,她要被抓了,她要被抓了,我不能讓她被抓的,不能的……”李小風如臨大敵,渾身顫抖,她掙開蕭菲嬋的懷抱,往門外奔去:“我要去找她……”
“小風快回來……”蕭菲嬋追了出去,卻見到李小風一頭扎進草叢,像頭大難臨頭的斑馬,發狂地衝向前邊,他不走彎曲而舒適的公路,而是直線地奔向大門。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蕭菲嬋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身後,莫豔猛的一陣顫抖,她醒來了,可卻痛苦地發現,驚愣中的她比現在舒服得多,一旦醒來,她只有驚恐的彷徨與痛苦。
李小風不知跑向何方,大腦很亂,可他卻跑得毫無遲疑,彷彿在前方,有個聲音在呼喚他,那是許小倩的哭喊,就像當初出事時的那樣,她臉色蒼白,全是無助。
他沒啥的想法,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在不幸降臨前找到許小倩,他沒有想過,就算找到她,他也不能再保護她了,可他很單純,只有一根筋,白癡得像傻子,心裡唸叨着許小倩的安危,就不會再想到別的事。
找到她之後如果做?他沒有想,一根筋的他不像別的天才,可以神機妙算,可以顧前想後,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純得像個傻子,常常被人取笑爲白癡,可與別的天才相比,他從不猶豫,許小倩有難,他第一個奔向她,路有多長,他從不想,能否找到,他也不想。
憑着直覺,他奔跑在寒風中,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下,他跑過長長的街道,每經過一個路口,他都能聽到別人的驚呼聲,有人驚訝,有人疑惑,更有人看戲,像白癡一樣地看着他。
可他沒知覺,唯一有感覺的是,當那輛鳴笛的警車在後緊追時,他慌了,跑得更快,像頭落荒的野馬。別人認爲他是怕死,可他心裡卻想着,要是跑得比警車還慢,那麼許小倩就被抓了,她怎麼能被抓?她那麼小,被抓了,都沒有人保護她,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這是一輛巡邏的警車,只是慣例巡邏,車上的兩名男交警發誓,只要李小風不跑得像頭斑馬,他們一定不會追他!
可他們驚訝地發現,李小風跑得比斑馬還要快!
耳邊嗡嗡作響,那是風的撕裂,模模糊糊中,白癡的弱智兒李小風終於見到了許家大宅,他跑向這裡,只是知道許小倩可能在這裡。
可就在他奔向許家大門時,幾名驚慌的門保向他撲來,他反抗,撕打了起來,叫喊聲中,十來名保鏢從許家大宅衝了出來,像虎一樣,兇狠地撲向他,他沒有知覺,迎面而上,撕打了起來。
而一陣車笛聲響的嘶鳴,一輛蘭博基尼停在了大門前,一陣慌叫響起:“別打他,別打他……”
她是許小倩,剛與表姐從別墅回來,可李小風的出現卻讓她猛的一陣顫抖,沒有太多的猶豫,她衝了上去。
“小風……”
李小風猛的一震,他回過頭,見到了許小倩,那一刻,他一愣,接着揮動着雙手,向她衝來:“快走,快走,小倩快走……”
很傻的叫喊,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大多都當他是白癡,可李小風的焦急,許小倩卻感到了,他急促的心跳聲,彷彿就響在耳邊,那刻,她的心猛的一震。
“快走,快走,小倩快走……”李小風揮動着雙手,像個傻子一樣呼喊,像個白癡一樣奔跑,不明其然的人都認爲他是弱智兒,可只有他知道他有多彷徨。
警車就在不遠處,他只能叫喊:“快走……”
可等他奔到許小倩身前時,警車停了,跳下兩個交警,向李小風奔來。
“快走……”
李小風一把拉着驚愣中的許小倩,撥腳就向遠處跑去。
“站住……”
兩交警叫喊,李小風只能拼命地跑,許小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並不想鬆開李小風的手,不但是他的焦急觸動她,而且他的手很溫暖有力。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的心被觸動了。
“站住!”在交警的喝叫聲中,李小風拉着許小倩,消失在對面的街道。
“快走,快走,快走……”李小風低聲唸叨着什麼,臉色泛白,那是緊張,可終於他停了,因爲許小倩再也支撐不下去,坐倒在地上。
他喘着氣,緊張地望向四周,見不到交警,他總算鬆了口氣,他猶豫了下,坐在旁邊,道:“剛纔有人要捉你。”
許小倩沒有出聲,她雙手搭在膝蓋上,頭半埋在肩膀上,目光很愣直,不知想什麼,可漸漸地,她的目光變得很散亂。
她不出聲,李小風也不開口。只是冬天冷,街口上坐不了人,他猶豫一下,道:“我們走吧。”
許小倩沒有回答,他又只好道一句:“我們走吧。”
他見許小倩在發愣,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她,可此時,許小倩猶如夢境大醒,全是恐懼,甩開了他的手,叫:“要走你自己走!”
李小風一愣。
許小倩激烈地呼吸,她小拳緊緊握住,臉色泛紅,那是激動。
突然,她回過頭,衝着李小風大叫:“你爲什麼要關心我?你爲什麼要對我好?我那樣欺負你,你還對我好,你不是臭小子,你是白癡,你是傻瓜!”
李小風低下頭,臉色暗淡。
許小倩又衝着他大叫:“我在罵你,你爲什麼不反應,你罵我啊,要不你就打我,別傻乎乎地坐着!”
李小風低頭髮愣,不知想什麼。
“你打不打?我問你打不打?”許小倩逼了過來,在李小風耳邊大叫:“我天天欺負你,現在給你一次機會,打我!”
李小風呷了呷嘴脣,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你打不打?我問你,你打不打!”
許小倩逼過來,李小風只能向後縮去,他臉色越來越白,許小倩叫喊一聲“你打不打”,他就迅速地搖搖頭。
搖頭的次數一多,許小倩就怒了,她猛的撲向李小風,大叫:“你不打我,我打你,我打你……”
她失瘋,拼命地擊打李小風,叫喊着:“我打你個臭小子,我打你個傻瓜,我打你個白癡……”
李小風不敢還手,只能抱頭亂竄。
“我叫你幫我頂罪,我叫你救我,我叫你對我好,我叫你對我好,我今天就打傻你個臭小子……”許小倩拼命地拍打李小風的肩膀,突然間,她哭了。
李小風一愣,從肩膀間伸出大頭。
“你個臭小子,爲什麼不躲避,爲什麼不還手……”許小倩哭得很傷心,她撲向李小風懷裡,哭了:“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