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已經夠多了,而且我剛纔說的話在這間屋子裡,只能有兩個人知道。懂我的意思麼?”
小倉雄錯愕的擡起頭,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來,隨即鞠躬答應:“是!”
他慢慢站起身來,回過頭,滿臉都是陰毒的殺氣,死死的盯住了一臉錯愕的滄田。
“滄田君,你不該來的。”
看着小倉猙獰的神色,滄田一屁股癱倒下去,兩手撐着身子,不住的往後挪動,“小倉師傅,你……我向天照大神保證,這裡的一切都不會說出去的……”
“你錯了,你應該像一個真正的武士一樣,學會勇敢的接受死亡。”
滄田還想說什麼,猛地聽到一聲龍吟,眼前寒光一閃,他的喉嚨頓時一片冰冷,面前的小倉雄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就好像從來不曾出刀一般。
他捂着脖子上的傷口,鮮血還是汩汩的從指縫裡冒出。
砰!
他一頭栽倒在地,嘴裡苦澀的發出一聲:“好漂亮的……居合斬!”
道館中,德川茂茂正命懸一線,葉承歡根本就沒給他三秒鐘,已經揚起了巴掌。
“別殺我!別……”德川茂茂叫道:“我現在就給我父親打電話,讓他拿龍頭杖來救我!”
葉承歡手一鬆,德川倒在地上。
他馬上掏出手機,顫着手撥通了一個號碼,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手機便被葉承歡搶了去。
聽到電話裡傳出一陣日語,葉承歡也用日語說了起來,在場的人全都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個可怕的神州男人日語居然說的如此地道。
聽到一個陌生聲音,電話裡的人震驚的沉默了:“你是誰!”
“你兒子現在在我手裡,不想他死的話,就把龍頭杖拿來。”說到這兒,他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上午十點零五分,我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說,在十點二十分的時候我還沒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就可以給你兒子收屍了。”他說的很平靜,就好像一位交通警察在友善的提醒路人遵守交通規則一般,完全不像要殺人的樣子,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友善的表達背後藏着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然後傳來一聲冷笑:“作爲德川家族的男人,能夠在戰場上戰死是他的榮幸,我很希望你能給他這份榮幸。”
葉承歡皺起了眉頭,這是他沒想到的,他以爲對方在聽了他的話之後會當場崩潰,乖乖的把龍頭杖送來,沒想到那人居然會如此冷靜。
這一刻,他馬上意識到,丁香和風雲會,遇到了一個十分棘手的對手!
那人沒等葉承歡回答,便冷漠的掛掉了電話。
葉承歡再打,那邊卻已關機了。
他握着電話的指節發白,回過頭來,有些訝異的瞧着大汗淋漓的德川茂茂:“德川先生,你確認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麼?”
德川茂茂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但從葉承歡的表情隱隱能讀出一絲不好的信息,“他是不是馬上過來?”
葉承歡冷哼一聲:“你錯了。”
“什麼?我哪兒錯了?”
“你不該生在德川家族。”
“什麼意思?”
葉承歡把臉轉到一邊,淡淡的道:“他,不會來了!”
“什麼!”聽了這話,德川茂茂在無比震驚的同時,嘴脣都青了,“不可能,絕不可能……”
葉承歡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貼着他的臉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可你那位慈愛的父親就是這麼告訴我的,他寧肯要你死也不肯交出龍頭杖。他讓我很爲難啊!”
說着,他一把將德川茂茂甩了出去,剛好甩到小白龍懷裡,“殺了他太便宜了,給我看好這小子,我就不信德川家興那個老鬼真的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死掉。”
小白龍應了一聲,跟幾個人一起,把德川茂茂綁了個結實,頭上還罩上了黑頭套。
德川茂茂早已崩潰,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別人擺佈。
黑龍會的人眼睜睜的看着發生的一切,心裡怒火中燒,全都攥緊了拳頭,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卻沒有一個人敢率先站出來。
“撤!”丁香下了命令,風雲會的人陸續往外撤出。
“等等,還有件事沒搞清楚。”葉承歡一揮手,所有人都驚愕的站住,連丁香都不明白他要幹什麼,這個時候時機剛剛好,如果等對方的人回過神來,就算自己這邊有更多勝算,也勢必一場血戰。
葉承歡犀利的目光在黑龍會每個人臉上劃了一遍,最後靜靜的道:“你們裡面少了一個人!”
那幫人下意識的來回看看,果然,有人確認的確少了一個人,是一個叫滄田的傢伙,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葉承歡沒再表態,在場館裡來回打量一下,然後來到一株室內栽種的櫻花樹跟前,裂開了脣角,一字字道:“你,給我聽好了,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主要是今天沒工夫收拾你。但,不等於我會放過你,哪天老子心情不好了,就來找你填補心裡空白。”
他的話,他的音容,隨着隱藏在櫻花樹裡的微型攝像頭,實時傳遞到了元武道館那間絕密的房間裡。
小倉雄跪坐在自己學生的屍體前,望着電視屏幕上的男人,額角不自禁的冒起了青筋:“這個混蛋太囂張了!”
屏風裡面的人依舊恬淡如昔,一動不動。
“小倉君,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武士嗎?”
小倉雄眨眨眼睛,似乎沒明白對方的話。
刷!
咔嚓!
一道寒光閃過,他面前的碩大屏風憑空斷開,斷口比打磨過還要整齊。
一個人影好似沒有腳的幽靈一般,在一片奇怪的香味中倏忽間便到了小倉跟前。
燭火搖曳下,那人一身黑衫,背後揹着一把形制古雅的長刀,在燈光下泛着幽幽光澤。
那人的臉彷彿藏在霧裡,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真切。
也說不清爲什麼,小倉雄的汗毛刷的一下全都豎了起來,衣服裡汗涔涔的,跪爬在地,連頭都不敢擡。
隨即,一個幽暗的聲線響起:“真正的武士,是不會被激怒的,因爲他的感情和生命永遠都不屬於他自己!”
“好男人不止一面!”此刻,林佩珊在集團高層的常務討論會上以這樣的話作爲開場白,正如她每次開會時的開場白一樣,簡練而又精彩,簡單的幾個字便輕易的把所有人的眼球抓了過來。
“套用這句時下流行的廣告語,好的營銷手段也不止一面。今天我們要討論的話題是,脆弱的性價比神話還能堅持多久?”林佩珊秀絲披肩,身姿筆挺,雖然隱隱掛着幾分疲憊神色,可還是難掩五官的精緻,雖然身上依舊是那件平素的月白色辦公套裙,可哪怕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都永遠是人羣中的焦點,雖然她的語聲一如既往的溫婉恬淡,可每一個字都不含糊。
“大家剛纔的發言都很精彩,至此,東方電訊最近發生的‘退貨門’事件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晰了。表面看起來,只是由於我們的產品出現質量問題,遭到消費者的抵制,但我提醒大家的是,這個事件絕不是孤立的。
不合時機的更換供應商、對自身實力的不正確定位,外加市場環境的突變,這一切造就了這一事件的偶然。誠然,這些都是事件偶然的原因,但我更願意將其稱爲這次偶然的前提,因爲從某種角度上說,東方電訊的產品進入到今天這樣一個情況,既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她拿起桌上的一隻手機,“這是東方電訊不久前剛剛發佈的旗艦級產品,一款產品要想讓消費者接受,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賣點,大家能不能說出這款手機的賣點是什麼?”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大家不是說不出來,而是生怕說錯了,剛好跟總裁的意思背道而馳。
林佩珊淡淡一笑:“一臺手機中,9成的硬件成本取決於美日韓供應商,國內廠商只能決定其中不到1成,如果我們再順着往下抽絲剝繭:手機系統來自android,android基於linux,一個來自美國,一個來自芬蘭。還有用來調試系統、開發程序的pc,cpu來自美國,內存來自美國和韓國,硬盤來自美國,閃存來自韓國,屏幕來自韓國;用來設計手機電路板的altiumdesigner軟件來自美國,用來設計3d結構的pro/e來自美國,用來設計模具的ug來自美國,甚至用來設計界面的photoshop、coreldraw等等工具,也都無一例外來自美國……”
在場的人全都吃驚的睜大眼睛,他們都知道自己老闆眼裡從來都不摻沙子,只是沒想到她對手機硬件的專業知識居然都這麼門清,在這樣的女人手下工作,沒壓力才叫見鬼。
林佩珊接着說道:“在這樣一個龐大的產業鏈中,屬於神州製造商的部分究竟有多少?結果,東方電訊也和神州衆多電訊廠商一樣,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高舉性價比大牌,現在回過頭來再看我們的廣告語‘業界旗幟,平民頂配’是多麼可笑!”
現場已經有幾個人在擦汗,他們當然就是東方電訊的高管。
林佩珊從來都不會板着臉教訓人,更不會用惡毒的話侮辱下屬,但他們也說不清爲什麼,在這個年輕的女孩子跟前,總能有種喘不過氣的壓力。
林佩珊慢慢的把手機放下,看着每個人的臉,用不高的聲音續道:“如果一個產品中百分之95的成本是你無法控制的,那你有什麼資格去打價格戰,又有什麼辦法去降低成本?在談判桌上,對方桌上是核彈航母,你的手裡是一把西瓜刀,對方有什麼理由爲了支持你打價格戰而爲你降價?
性價比這三個字就像是武俠小說中的軟劍一樣,善使者所向披靡,不善者等若自殘。
的確,這是快速切入市場最好的方式,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大的收益,但是這樣的方式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的,尤其是沒有根基的國產廠家。
所以,我的結論是,越是高舉性價比牌,越是飲鴆止渴。
在這種情況下,國產手機制造商的唯一出路只有產品附加值。
工具是別人的,技術是別人的,甚至錢也可以是別人的,但想法是屬於自己的。
用進口的工具和進口的芯片,製造出有自己想法的產品,用這些想法來盈利,並在這個過程中積累資本和實力,這纔是國產手機制造商唯一的出路,而不是除了配置還是配置,除了跑分還是跑分,把配置作爲產品唯一的賣點。
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於東方電訊的考驗將會越來越大,今年是否能兌現5000萬臺銷售的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