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陸秉章把掌中的槍一晃,發出一陣獰笑,道:“花德翠呀,有道是父債子償。你爹欠下了我的債,今天你既然來了,就應由你來償還!娃娃,拿命來!”說着話,他把掌中這條槍一翻,使了個烏龍出洞,嗖!奔花德翠的嗓子便刺。花德翠撤步閃身,用掌中的槍一壓陸秉章的槍,高聲喊喝:“膽大的狂徒,你還敢在小爺的面前賣狂?!看招!”再看花德翠把手腕一翻,使了個白蛇吐芯,點陸秉章的面門。陸秉章急忙撤回大槍,使了個舉火燒天,往外一擋。小英雄花德翠把槍拽回來,後把一立,前把一低,奔陸秉章的肚子,“叭!”槍就到了。陸秉章一看來勢甚猛,說了一聲:“不好!”往旁邊滴溜一轉身,花德翠一槍扎空。兩個人兩條槍,一來一往,就戰在了一處。
臺下衆人全都瞪眼屏息往臺上看着,童林等衆英雄也閃目觀瞧。胤-看着看着,一豎大拇指道:“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還是年輕人啊!”說到這兒他又問童林:“海川,你看他們倆人誰能勝?”童林一皺眉,道:“爺,現在還看不出誰輸誰贏,不過時間要拖長了,恐怕這小夥子要吃虧!”“是嗎?要這樣的話,萬一他輸了,誰能接替於他?”童林一笑,坦然道:“咱這麼多人,實在不行還有我呢!”“嗯,我看非你不可了!海川哪,你要做好準備!”“是!”他們爺倆個正在這兒說着話呢,臺上就分出了輸贏。
童林說的一點沒錯。眨眼的功夫,花德翠就不行了,讓陸秉章逼得滿臺亂轉。再看陸秉章把牙關一咬,道:“小兔崽子,我報仇的時刻到了!”說罷,他又一叫勁,使了個蓋頂八槍,啪啪啪,扎兩眼奔腦門兒,扎兩腮奔頸嗓。一槍扎前心,一槍扎小腹。這八槍,一槍比一槍快,如同閃電一般。花德翠急忙接架相還,弄了個手忙腳亂。他一個沒注意,被陸秉章一槍紮在了小肚子上。耳輪中就聽花德翠慘叫一聲,大槍落地。這一槍把花德翠紮了個穿膛。陸秉章也真夠狠的,後把一壓,前把一擡,把花德翠就給挑起來了。他一直挑着走到比武臺的臺口,然後用力一甩,道:“去你孃的吧!”再看花德翠在地上摔了個腦漿迸裂!
正在這個時候,從人羣外跑進來倆人,就像瘋了似地撲在花德翠的身上,大哭大叫。來者是誰呢?正是花德翠的爹爹花振方和叔叔花振遠。他們是怎麼來的呢?原來,在花德翠離開家的第二天,他家就來了個老頭兒,叫神槍劍客海風武,是花氏兄弟的好朋友。海風武剛學了幾招絕藝,他打算把這幾招絕藝傳授給花德翠,結果來晚了一步。後來,海風武又告訴花氏兄弟重陽會的事。花氏兄弟聽罷很是吃驚,恐怕花德翠前去參加重陽會,因此他們三人第二天起身趕奔鐵扇寺,等到了這兒花德翠已死。
花振方讓兄弟在這兒看着兒子的屍體,自己渾身上下收拾了個緊襯利落,說了一聲:“閃開!”他衝出人羣,飛身上了比武臺。陸秉章一看花振方也來了,不由得心中暗喜!他把手中的雙龍戲水五毒槍一託,道:“老朋友,別來無恙乎!”花振方圓睜虎目,高聲叱喝:“呸!陸秉章,咱倆何冤何仇?你怎能下此毒手?!今天,老朽我要給兒子報仇雪恨!”說着話,他一伸手從腰間拽出鹿筋-蛇槍。他這支槍能折能彎,不用的時候,往腰上一圍,像褲腰帶似的。
再看花振方把手中-蛇槍擺三擺,晃三晃,直奔陸秉章。陸秉章用槍一撥,就把-蛇槍給壓住了。陸秉章又道:“花振方,想當年我打把式賣藝到你的花家寨,聽說你的槍法出衆,特去登門領教,你教也好,不教也好,但你可不該當衆羞臊於我!你把我打翻在地,還連着摔了我三個跟頭,那時我就對你說過,人爲一口氣,佛爲一炷香,我立志學槍,將來要找你報仇!剛纔我把你的兒子給殺了,我十九年的苦功總算沒白下!現在我也不該你的,你也還清我的了,因此我也不願意和你伸手。我希望你趕緊走下比武臺,去給你兒子操辦後事。如果你非要給你兒子報仇,那也可以。但是,你應事先想好了,到時可不要怪我陸秉章心狠手毒啊!”
花振方冷笑一聲,道:“老匹夫,你休要在這兒賣乖!招槍!”說罷,花老劍客揮舞掌中騰蛇槍,奔陸秉章就下了絕情。可是二十幾個回合之後,他仍戰不倒陸秉章。就見陸秉章精神抖擻,一條大槍上下翻飛,風雨不透。花振方的心裡就有點着急,心中暗想:兒子死屍在地,難道我睜着眼還報不了這個仇嗎?他這一着急,招法就有點亂,剛到二十五個回合,陸秉章啪拉一轉身,正好轉到花振方的左側,捧槍便刺。花振方躲閃不及,陸秉章一槍從花振方的軟肋紮了進去,花振方慘叫一聲,撒手扔槍,就倒在了臺上。
陸秉章把槍撤回來,用槍點指道:“老匹夫,剛纔我有言在先,只因你不聽忠告,才得今日的下場!找你兒子去吧!”說着話,他哈腰拎起花振方的腿,“嗖!”一聲,就扔下了比武臺。
二爺花振遠一看此情此景,痛斷肝腸。他把哥哥的屍體抱過來,跟侄兒的死屍並放一處。然後他來到臺下,飛身跳上比武臺,大戰陸秉章。二十幾個回合過後,叫陸秉章一槍從前心就扎進去了,花振遠慘叫一聲,摔下了比武臺。
這下,整個場內就亂作一團。人們議論紛紛,都指責陸秉章太很了。正這個時候,海風武也趕到了。那位說他們三人不是一起走的嗎,怎麼海風武剛纔趕到呢?因爲海風武途中有點事,故此晚來一步。
再看海風武,見此狀,怒不可遏,虎目圓睜,心中暗道:老朽爲你們報仇了!想到這兒,他飛身上了比武臺,一哈腰把花振方的-蛇槍撿了起來。他用槍點指陸秉章,道:“老匹夫,你可認識老朽?”
陸秉章一看面前這個小老頭兒,滿面紅光,白鬍須,長得挺精神,他不認識,便問:“老朋友,你是哪位?”“哈哈,神槍劍客海風武!”“哎喲,久聞大名!沒想到老劍客也光臨了!難道說您也想跟姓陸的比試不成?”“然!陸秉章,你無情無義,如同禽獸!妄開殺戒,錯殺無辜!”陸秉章一笑,道:“海風武,你可別用大話來壓人!我姓陸的就是這麼個人,做了就不怕,怕就不爲,做了就不悔,悔則不爲!誰願意爲他們報仇都可以,我歡迎!”“休要猖狂,招槍!”海風武大喊一聲,雙手顫槍,奔陸秉章的前心就刺。陸秉章接架相還,兩個人一來一往就戰在了一處。
海風武把剛學來的“絕命三招”就使上了。一槍換三槍,三槍換九槍,啪啪啪!招數翻飛。但是,他要勝陸秉章,似比登天。二十幾個回合過後,陸秉章上頭一晃,底下就是一槍,這一槍正好紮在海風武的肚子上,海風武慘叫一聲,死於非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人羣外頭傳來哇哇的哭聲。衆人轉臉一看,就見一個女子身穿斗篷,背後揹着一個小孩子,衝開人羣跑到了花振方他們爺幾個的死屍旁,放聲大哭。來者何人?她正是花德翠的小媳婦,叫踏雪無雙女魏彩霞。那位說她怎麼也來了呢?原來,海風武和花氏兄弟的談話,都被她聽見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性驕氣傲,目中無人,心說:萬一他也去參加重陽盛會,登臺比武,那還了得嗎?!後來,她發現公公他們三人都走了,心說:我也得去!就這樣,她才背上孩子來到了白沙澗。
接前文書,魏彩霞哭罷多時,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再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她邁大步來到比武臺下,腳點地,飛身跳上了比武臺。她從腰中拽出-蛇槍,一指陸秉章,道:“呔,陸秉章,咱們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你毀了我的家庭,咱們仇深似海,我要給丈夫和爹爹他們報仇!”說着話,她端槍便刺。陸秉章往旁邊一閃,定睛看了看,道:“請報名姓!”彩霞報了姓名之後,陸秉章又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還報什麼仇?趕緊帶着孩子回家去吧!”“招槍!”彩霞大喊一聲,又是一槍。她左一槍,右一槍,就下了絕情。這下可把陸秉章給激怒了,他道:“黃毛丫頭,給臉不要臉!就憑你這兩下子,還能給他們報仇?你要登鼻子上臉,老朽我可不客氣啦!”彩霞根本就不聽,左一槍,右一槍,槍槍加緊。後來把陸秉章氣得忍無可忍了,他這才動了真功夫。倆人戰了二十幾個回合之後,彩霞因悲傷過度,再加之勞累,一頭便昏倒在地。再看陸秉章手提大槍圍着他們娘倆轉了幾圈,心說:算了,留下她們這兩條性命吧!他又一想:不行,放虎歸山,必要傷人,何況這孩子還是個男的!想到這兒,他舉槍就挑那小孩子。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遠處跑來九匹馬,八匹青馬,一匹大白馬。這九匹馬亮如鍍銀,尤其是爲首的那一匹大白馬,高頭闊背,高八尺,長丈二。蛤蟆臉,葡萄眼,刀棱脖子,竹釺子耳朵,馬的脖下掛着十八個威武紫金鈴。再看騎馬的主人,跳下馬來,平頂身高六尺五寸,細腰寬膀,扇子面的身材,面如銀盆,寬腦門兒,方下巴。一雙硃砂眉、相襯一對大豹子眼,鷹鉤鼻子,菱角闊口,滿嘴的白牙,鼻子下頭留着八字斷樑胡,看年紀不超過四十歲。頭上戴大檐寬邊草帽,兩根飄帶隨風飄擺。上身穿寶藍色的長衫,挽着雪白的袖頭,下邊穿紫色夾褲,白布襪子,登一雙青緞子鞋,鞋上繫着蝴蝶扣。就見這位左手拿着馬鞭,右手拿着摺扇,右肋下掛一條鋥明刷亮的大槍,左肋下掛一口大寶劍。後邊那兒八個人都戴着草帽,一個個挺胸癟肚,搖頭晃腦。
這九匹大馬來到人叢之後,平身站住。爲首的那個人用扇子扇了扇,然後又掏出手絹擦擦額頭上的汗,他手搭涼棚往臺上看。開始他沒說話,看了一會兒,他把眉頭一皺,道:“這老頭兒真來的無理!怎麼欺負一個小媳婦?!”他說話的聲音還挺高,別人聽見後,回頭看了看,就沒怎麼注意,可病太歲張方倒注了意,心說:這主是誰呢?好威風,好氣魄!觀其外,知其心,此人絕非等閒之輩!想到這兒,張方擠出人叢,來到馬前,衝馬上這主一抱拳道:“哎喲,大哥辛苦啦!”
馬上這主低頭一看,皺眉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弟認識我呀?”“萍水相逢,初次見面!”“那你爲什麼要跟我打招呼呢!”“我看您好不威風,想必定是武林高手!”“哈哈哈,朋友,好眼力!真叫你猜着了。不錯,我喜歡武術,也練過幾天!”“您右肋下掛着的那是什麼?”“大槍呀!”“哎喲,朋友,您聽我的話,快把這玩藝兒扔了吧!”“啊?!”這人聽罷就一皺眉,又問:“爲什麼?”“爲什麼?您剛來,不知詳情。您瞅瞅比武臺,今天一色比的全是大槍。您看着臺上那老頭兒了嗎?他方纔說了,他是使大槍人的祖宗,天下使槍的人都是他的耷拉孫,誰要不服氣,他就給誰捅個眼兒!您上臺前看一看,死了好多人啦!他們全是使槍的高人。您看臺上那小媳婦,也是不服氣纔上去的,看意思她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因此我才提醒您趕緊把槍扔了!”
這個人不聽便罷,聞聽此言,劍眉倒豎,二目圓翻,他冷笑了一聲:“哈哈哈!多謝你的關照!我這個人還不聽邪!他要說他是使槍人的祖宗,那我就是他爹!”說罷,他揚鞭催馬,來到比武臺下。再看他雙腳甩開鐙,腦袋一撲棱,“嗖!”一聲,離鞍上臺。
張方心說:我真沒看錯,這位可真了不起呀!就他這一手,沒幾十年的功夫是達不到的!張方算猜對了,來的這個人可太狠了!
欲知此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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