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東俠練完了,二俠侯傑站起來了,晃着大禿腦袋,來到中央的比武臺。二俠這一來呀,大夥兒一下全樂了,樂什麼呢?這腦袋太亮,被日頭這一照,都反光,這小老頭有點兒意思。二俠侯傑衝着四外一抱拳,道:“衆位!”有人說:“你是誰呀?”“老朽江湖渾號‘一輪明月照九州’,侯傑是也,叫白了就是侯二禿子!”
大夥兒“譁”一聲又樂了。
“噢!剛纔我哥哥練完了,這一次輪到我頭上了。我要向天下的來賓致意,特別向十三家鏢局的同行們致謝。”二俠侯傑一說到這兒,下邊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就見二俠侯傑禿腦袋一晃,容光煥發,聲音更高了:“衆位!爲了感謝各位的光臨,方纔我哥哥登臺獻藝,實質他是我親哥哥。他練的那東西怎麼樣呢?咱得說不錯。但是,美中還有不足。我這兒有位朋友,大概衆位都有耳聞啦。此人家住京南霸州童家莊的,姓童名林字海川,有個諢號叫震八方紫面崑崙俠!我把我的兄弟請到臺上給衆位指引指引,讓你們看看我兄弟的絕藝。”說着話一回頭:“海川哪!來,趕緊登臺!”
“譁!……”哎呀!這掌聲簡直像爆炸一般,會場上萬人騷動,目光全集中到“雙龍鏢局”,都想開開眼,瞅瞅這位震八方紫面崑崙俠。
童林事先毫無思想準備,沒想到二哥來了這麼一手,把童海川弄了個大紅臉。咳!這也真難怪,童林啊,就不願意在這種場合下露面,不樂意出風頭,所以童林就不去。偏偏遇上雍親王了,這雍親王特別好勝,有人要捧童林,比捧他自己都高興。雍親王笑着對童林道:“童林哪,上臺呀!有鋼得使在刃上。人活着爲什麼呢?一爲名,二爲利。現在你就得爲名氣着想,快快上臺,上臺!”
“爺!我又不是鏢局的人,這何苦來呢?”“哪能這麼說呢?你二哥叫你去,快去!”
雍親王一發話,童林不得不聽啊!他紅着臉站起來,穿雲白玉虎劉俊、傻英雄於和、夏九齡、司馬良、洪玉爾衆人陪伴着到了正中央的高臺。當童林在臺上一出現哪,又是一陣暴風雨的掌聲。這掌聲持續了很長時間,震耳欲聾,連說話都聽不見了。
咱可不是捧童林哪,現在在劍俠當中,最露臉的,最受老百姓注視的,就是童林。前面書中已經講過,童海川威震杭州擂,雙鉞分雙劍,掌打鐵背羅漢,大鬧清水潭烈焰寨,北高峰獻藝戴花,全國沒有不知道的。尤其是童林抓住盜寶二寇韓保、吳智廣,回到北京,康熙皇帝親自在龍樓接見,給童林御賜金牌一面,讓童海川奉旨在北京街頭揚名三日,那三天何等的隆重啊!不管童林的馬到了什麼地方,老百姓都得兩旁閃立,多高的官員也得下轎、下馬,給童林敬酒。就這臉那打地下露到天頂上去了!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這大清國的天下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但這北京畢竟地方有限,杭州也不是那麼太大的,見過童林的人並不太多,大夥兒光聞名未見過面,今天能在這兒開開眼,能不高興嗎?所以掌聲是格外地熱烈呀!
等童林到了臺上之後,衝着二俠一抱拳,道:“二哥,您這是何苦?這不是硬趕鴨子上架嗎?就憑我那兩手,怎麼敢在這兒獻醜呢?”
“噯!海川,你看你說的!怎麼越活越回楦兒呢!你不行誰行啊?我讓你練,你就練!”
童林知道二哥是熱心腸,藉着這個機會誠心往上捧自己。但是,童林也想到,你哪是捧我呀?我這一練藝,不定得遭到多少人的嫉恨呢!將來樹立的敵人就更多了。但是這話沒法說,二俠侯傑往旁邊這麼一閃身,讓給童林了。
這陣兒海川騎虎難下呀,硬着頭皮也得練!沒練以前,童林把帽子摘掉交給劉俊,把袖面兒挽了挽,衝這天下的人行禮,提高聲音說:“各位!名位兄弟,老師!各門各戶的英雄好漢!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各位老前輩!小可就是童林,童海川。方纔我二哥侯傑向大家介紹了,實質上我哥哥這是捧我。我童林自知有愧,名不符實,也無非空有虛名罷了。但是呢,今天三月三亮鏢會,慶祝‘雙龍鏢局’開張志喜,我童林沒有別的表示,也只好登臺獻醜,練練拳腳和兵刃,酬謝大家對我的捧場。”童林也沒多說,身子往後一退,把外邊土黃布的大袍子閃掉了,把腰裡的帶子“嘣嘣嘣”連緊了幾扣,大辮兒往頭頂上一盤,又說:“我先練一趟拳腳,這趟拳腳就是我老師教給我的,叫‘柳葉綿絲掌’。”說着就見童林往下一煞腰,晃動兩臂,啪啪啪啪!就練開了。內行人,外行人,全都注目觀瞧。就見童林站如鬆,走如風,身如蛇形,腿如鑽,兩拳似流星,眼如電,貓躥狗閃兔滾鷹翻,把拳腳之中的武術精華全都集中到這趟招數上,練的是真快!下邊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簡直是天崩地裂的一般。童林把綿絲掌練完了,一收招,氣不長出,面不更色。然後又把雙鉞拿出來了,接茬練“子母雞爪鴛鴦鉞”。
童林練着,就引起不同的反響。咱們單說“永發鏢局”,前頭一溜桌子,後頭坐着一排人,正中央就是雲臺劍客燕普,上垂手杜清風,下垂手諸葛建、野飛龍燕雷,身後站的都是劍山蓬萊島的賊寇,這幫人也注意看着。
杜清風見童林練完拳腳,就問雲臺劍客:“軍師!”怎麼還叫軍師呢?是啊,雲臺劍客是劍山蓬萊島的軍師,輔保英王富昌富保臣。那是個小朝廷,專門跟大清朝做對呀!您說他膽子多大,就這種身份,就敢進北京。所以呢,杜清風才這麼怕他。杜清風問他:“軍師!您瞅童林這人的拳腳如何?”就見雲臺劍客捻着白鬍,眯縫着眼睛,頻頻點頭道:“嗯!不錯!還可以吧。他就是別開天地,另行一家把式的那個童林?”
“哎!就是他!”
“行啊!何道源、尚道明還有眼力,物色的這個掌門人還算可以。”這就不容易啊!在雲臺劍客燕普嘴裡要說“這個可以”,就足見這個人的能耐有多高了。可等童林練雙鉞的時候,諸葛建又問雲臺劍客:
“老劍客,您看他的兵刃如何?”就見雲臺劍客搖搖頭,道:“不行,火候差點兒。練的挺花哨,也有一定的功夫,但是不算特殊,也就是一般而已。”
諸葛建暗挑大拇指,心說:“罷了,我們軍師真高啊!我也有這種看法。要講究童林的兵刀不敵拳腳,那火候差得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呢。”
可震東俠這些人就不然了,一看童林在臺上練着,各位老俠客腰板兒挺得倍兒直,脖子伸得挺長,替童林使勁兒。您再看看那位雍親王,更有樂子了,就忘記了王爺的身份,童林練到精彩之處,這雍親王欠身離坐,兩手扶着桌子,往前哈着腰,眼睛瞪得老大,嘴張得也挺長,都傻眼了,誰喊好也不敵他聲音宏亮,把個雍親王喊得嗓子都嘶啞了,簡直忘掉了一切。他就是跟童林投緣麼!他一瞅天下人對童林這麼擁護,他心裡這高興勁兒就甭提了。
這時童林把“子母雞爪鴛鴦鉞”的招數練完了,雙鉞往懷中一抱,倒退幾步,一抱拳這就要下臺。其實童林要下了臺,迴歸座位,什麼事兒都沒了。但是,有人就憋着勁兒,找碴兒來了。童林剛一轉身,就見西面,嗖!猛地躥出一個人來,打墊步擰腰跳上臺來,衝童林喊了一聲:“咳!姓童的!你給我站住!”
就這一嗓子把全場都給震驚了。海川趕緊站住,扭回身觀瞧。就見身後站着個年邁蒼蒼的老者,這個人長得可不好看:細條條的身材,稍爲有點馬蜂腰,面色瓜皮,兩道禿眉,一部山羊鬍須,滿臉上長的都是斑斑點點的老年斑。看年歲能有七十左右吧,身穿一身原青色的衣服,大衫沒脫,腰裡繫條帶子,腳底下蹬着灑鞋,手裡邊拎着根菸袋,聲音格外地宏亮。
童林不認識。不但童林不認識,就是今天在場的衆人,也很少有認識他的。童海川趕緊一拱手,道:“老英雄,您叫我?”“對!叫的就是你!我說童俠客,剛纔我瞅着你練的拳腳,又看你練完這雙鉞,我瞅着不怎麼的呀!平常稀鬆二五眼哪!你在這兒唬人可不行。噯!看看那些外行人給你熱烈鼓掌,喝彩,把我肚子都氣爆了。我告訴你,我既沒給你叫好,也沒給你喝彩,因爲你不配!你懂嗎?你要聽我良言相勸,趕緊跪倒向我賠禮,承認你欺騙了天下人,承認你沒能耐。另外我再告誡你:你趁早不要別開天地,另行一家把式,你不配!你懂嗎?答應這三條,你回‘雙龍鏢局’;不答應,今兒個這臺子你下不去!你信不信?”
哎呀!這話說得太難聽了!誰也難以接受啊!穿雲白玉虎劉俊氣得臉都紅了,心說話:“哪來這麼個東西!跑這兒大喊大叫,指手畫腳。我還沒聽說有一個不佩服我師父的,你算個什麼東西,跑到這兒胡說八道!”
劉俊是年青人,也沒經童林的允許,穿雲白玉虎“嗖!”就跳過去了,照老頭就一巴掌。其實這也難怪,不但是劉俊壓不住火,小弟兄們也把眼全瞪起來了。那老頭往旁邊一閃身,用手指指着劉俊,道:“你是誰?”“穿雲白玉虎!童俠客是我老師!”“啊哈!怎麼剛纔我說那話你不愛聽了?我說你老師沒能耐;你不樂意了?你胎毛未褪,奶臭未乾,也敢在這個場合動手動腳?可見童林平日對你沒教育呀。你什麼都不是,趕緊給我退到一旁,省着惹我老人家生氣。”
白玉虎說:“你胡說八道,接拳!”又是一拳。童林就知道不好,可這個事兒發生的太急了,沒等童林攔着呢,事兒就出來了。怎麼回事呢?劉俊第二拳一發出來,那個人往旁邊一閃身,叭,把劉俊的腕子給捏住了。也不知怎麼肩膀一晃,啪!啪!把劉俊從臺上給甩出去了。那也就是劉俊有功夫,沒功夫,這下摔壞了。雖然臺子不高,扔得遠哪。劉俊眼看腦袋着地,趕緊雙手使了個“虎抱頭”,舌尖一頂上牙膛一叫氣,來了個元寶殼的跟斗,咕嚕咕嚕咕嚕,就蹭破了點兒肉皮,沒摔壞。
劉俊在地下站起來,二次上臺,拉單刀鐵柺就想玩兒命。童林把眼一瞪:“混賬!還不給我退了下去!”
“噯!師父,他……”
“沒你的事兒!”
童林一說話,當徒弟的敢不聽?劉俊把嘴噘多高,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退在一旁。哎!覺得胳膊怎麼這麼不得勁兒?喲!怎麼這麼疼呢?劉俊把手腕子舉起來一看,喲!這手腕子上的青紫色的一道印兒,就是剛纔這個人拿手抓的。這道印是眼見得往上長,胳膊還越來越粗,劉俊疼得汗珠子都下來了。夏九齡和司馬良趕緊把師兄從臺上扶下去,一直送回“雙龍鏢局”,等到了鏢局子蓆棚上頭,劉俊疼得說不出話來了。這二十多歲的棒小夥子疼成這樣,怎麼辦呢?震東俠急得要命,二快也急得不得了,趕緊過來給他看傷勢,摸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這老傢伙使的是什麼掌法,馬上找郎中調治,暫且不提。
單表童林往旁邊一看,這老頭絕非等閒之輩,這一伸手乾淨利索,太漂亮!那劉俊也不是一般的人哪,這一個照面兒就給扔下去了,這種事兒也不多見哪。
童林抱了抱拳,把頭往下一壓,道:“老英雄!您方纔說的話,我全聽見了。我不反對,我沒說麼,我登臺獻藝,是爲了酬勞大家。事先我就有話,我空有其名,無有其實,我不配當俠客,我也沒能耐。那是大夥兒擡愛我,我並非跑到這兒來炫耀我的能耐,老英雄請不要誤會。”
“姓童的!你少跟我在這兒賣關子!啊,我沒問你這個。方纔我提的三個條件你答應不?答應還倒罷了,不答應,瞅見沒有?你徒弟什麼模樣,我叫你什麼模樣!你服氣不服氣?”
童林一瞅,這個人怎麼來擡槓來了?盡挑邪理。海川這火就壓不住了。童林一陣地冷笑:“老朋友,您是不是存心來找碴兒?”
“對呀!就是找碴兒!”
童林說:“要成心找碴兒,咱們這麼辦行不?這是亮鏢會,不是賭氣的地方。咱們兩個人約會個時間,定個地點,不管哪一天,童某奉陪!”
老者聞聽,把山羊鬍一持:“哈哈哈哈!姓童的!你有兩下子,想幹什麼?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你想溜啊?沒門兒!不用定時間、地點,就這場合是正合適。我打你就要在公開場合,叫天下人瞅着,我接你個心服口服。”
“接掌!”這老頭說着晃動身形,跳到海川面前就是一掌。童林往旁邊一閃身,剛想跟老頭辯理,這老頭啪!啪!啪!接連着又是幾掌,這一下就引起來公憤。你說這麼做,“雙龍鏢局”那麼多人能看着嗎?而且劉俊胳膊受了重傷,把衆人肚子都氣炸了。鐵扇仙風流俠張子美,那個人涵養最好,今天都氣得簡直接捺不住了。
張子美拽出鐵扇子,飛身到了臺上,高聲喊喝:“海川!你往旁邊閃一閃。穿新鞋不能踩狗屎,你瞅他算個什麼東西!”把張子美氣得都說出這話來了。
那人聽了把腦袋一補棱:“嗯?我是狗屎啊?他媽的,這位夠損的啊!”老頭用手一指張老俠客,道:“你是什麼人?”張子美一笑:“鐵扇仙風流俠!”“噢!你就是張鼎?回去,回去!這場合,你排不上號。連童林我都沒瞧得起,你算個什麼東西呀!張子美呀!從哪兒來的,你還上哪兒呆着,保全你個名譽比什麼全強。不聽良言,瞅着沒?劉俊什麼樣兒,我叫你什麼樣兒。”張老俠客能聽他這一套嗎?晃鐵扇子就上,摟頭就打。那個主往旁邊一閃身,鐵扇子走空了,風流俠往後一撤扇子的工夫,沒注意,就見這傢伙往下一哈身,啪!使了個“海底撈月”把張老俠客腕子給抓住了,單臂叫力往外一扔:“嗨!你給我出去吧!”就見張老俠客站立不穩,噔!一個跟斗摔下大臺。那仗着張子美有功夫,一個鯉魚打挺,雙腳站地了。張子美臉一紅,心說,打出師以來,四十五年闖蕩江湖,沒吃過這虧!就沒有一個人對待我能這樣!你說,這是誰呢?張老俠客正在思索,就覺得這胳膊疼痛難忍哪!萬把鋼刀扎心一樣,低頭一看,手腕子上一道青印兒,跟劉俊一般不二。眼瞅這青印兒是越來越擴大,緊跟這胳膊都變成青紫色兒。曖喲!張老俠客心說,壞了!這老匹夫手上有東西,我中了毒了。風流俠託着胳膊,回到“雙龍鏢局”看臺上,這陣兒汗珠子就淌下來了。他對衆人道:“各位!我受傷了。”大家把他衣服脫下來,一個個全皺了眉頭了。找大夫,大夫也傻眼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勁兒給張老俠吃止痛藥,結果這止痛藥也無濟於事。
按下張子美受罪不提,童海川過去剛要伸手,鐵掌李元上去了。好朋友,怕童海川吃虧,老俠客寧可捨出自己的身體。鐵掌李元在清河油房鎮那是有一號,在杭州擂上也揚名露臉,哪知道跟這人一伸手,三個回會,啪!叫人家摔到臺下。再看胳膊青紫高大,腫起來了。鐵掌李元也得了這麼個結果。
震東俠要上去,被童林給攔住了。童林一想:“幹什麼?人家都是六七十歲,七八十歲的老頭了。我三十來歲正當年,讓別人袒護我,豈不爲天下人恥笑嗎?今天哪!我就豁出去了,我瞅瞅這老匹夫究竟是何許人也!”童海川把腰裡的帶子緊了緊,把震東俠推到一旁,道:“哥哥,您別過來啊!這一仗今兒個您要不讓我打,兄弟我就抹脖子!”童林說着話眼珠子都紅了。震東俠不敢過來了,他知道童林的脾氣。海川轉回身,來到老者的面前,說:“老朋友,未曾動手之前,我請問一聲貴姓高名啊?您從哪來?能不能把名字賞下來?”
“哈哈哈哈……!童林!要問老朽,有名有姓!但是不告訴你。爲什麼呢?現在還不到時候,到了一定的時候,你不問我也得說。今兒個我先接完了你,咱們再講。接掌!”掌又過來了,童林往旁邊一閃身,對準他就是個單風貫耳,再看他往下一縮脖子,噯!抓童林的腕子。童林就知道他這手特別厲害,方纔那三個人都吃了這虧了。童林能叫他抓住嗎?海川趕緊往下一撤臂,哪知道這傢伙這個掌就跟進來了,奔童海川的前心。童林又一閃身,這位一跟步,跳起來就是一掌,打童海川的腦門兒。海川一撲棱腦袋,把這一掌給他躲開,兩個人插招換式,就戰在一處。那個主的身子也特快,跟旋風一樣,圍着童林前後左右滴溜溜直轉,兩隻手像鋼鉤似的,抓童林的胳膊。但是,他也想錯了,連抓了六七回沒抓着,那童林那麼容易叫他抓住?海川施展開平生本領,拿出柳葉綿絲掌的絕藝,跟他就戰在一處。您看這武術還有這麼個關係,要一個人練,有時候看着好,說練得真好,但是往往這個好看不好用,對打起來,這玩藝兒就沒用了;有的平常一個人練,不怎麼地,啊!對打起來好使。童林這掌法不但好看,而且好用。跟這老頭一伸手,兩人戰到二十幾個回合,沒分輸贏啊!這老者呀,也有點兒發傻,心裡說:“噯喲!我剛纔看錯了,我瞅着童林這小子練的不怎麼地,怎麼容等伸上手這麼難對付?就憑我這能耐,能跟他打二十幾個回合,這小夥子真不含糊。算了吧!我呀,今兒個也別在這兒耽誤這個工夫了,最好我快點兒把童林打趴下,把他後邊那些撐腰的,我也全打趴下,這一次北京我沒白來,我就算獨佔鰲頭,這臉露到天頂上去了。”想到這兒,他雙掌晃動,啪啦!變了招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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