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又實在好奇方梅究竟在小樹林裡做了些什麼,所以我半夜就跑去查看,沒想到讓我看到方梅在小樹林裡請鏡仙。
這種遊戲應該跟碟仙差不多,反正在我看來,這個方梅大半夜的不睡覺卻一個人躲在小樹林裡玩那種東西,精神必定是不正常的。另外讓我吃驚的是,我親眼看見那個鏡子裡伸出一隻白皙的手,那隻手就像情人一樣溫柔的撫摸這方梅的臉,我驚得幾乎血液倒流。
一直等我回到宿舍,心裡仍舊無法平靜。
上樓時,我故意弄出些動靜將樓管吵醒,我看見他屋裡的燈亮了才跑上來。待會要是方梅追上來,樓管也能幫我攔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開始害怕這個方梅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知道會被方梅這樣糾纏,還遇到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我還會不會爲林可打抱不平?當時想了半天,我還是堅信要是當天的事情重演一遍,我和老二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幫林可出氣。
宿舍裡依舊很黑,我的眼睛暫時還適應不了屋裡的黑暗,只好憑着感覺往自己的牀架摸去。
“你去了?”黑暗裡突然有人說話。
我正往二架上爬,一聽這聲音,差點從上面翻下來。
“別緊張,是我。”我這才聽清,說話的是周同。
我拍着胸脯說:“你不睡覺幹嘛呢,想嚇死我啊?”
周同頓了頓,又問:“小亮,你是不是去了?”
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也看清了周同。他依舊躺在牀上,頭枕這雙臂,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面的牀板,他要不是叫我的名字,我都不敢相信他是在跟我說話。
我問:“什麼去哪?我剛纔是去上廁所。”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周同突然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我知道你去小樹林裡了。”
我被他那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便不去看他,當下爬上我位於二架的牀。周同的聲音平靜的從下面傳來:“告訴我,你都發現了些什麼?”
他的語氣毋庸置疑,似乎是在命令我。
我打了個哈欠,說:“沒什麼,明天再告訴你,我困了,快睡吧。”其實我跟本睡不着,一想起剛纔那一幕我的心頭就加速,根本就不想說出來。許多受到驚嚇的人都會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似乎是在騙自己已經將恐怖的一幕忘記,所以當被人問起他們時,他們會很不耐煩,其實他們是不願讓自己再想起那些事。
我覺得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當我看到那隻手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會善了,我又開始懷念我的戲彩珠和冥獸獸頭……
第二天,我精神極其不好,一照鏡子就看見那兩個明顯的黑眼圈。接下來一整天我也都渾渾噩噩的,矮個教官好幾次衝我大吼,唾沫星子噴哦一臉。
他看着我吼道:“你晚上不睡覺嗎?去吧,老規矩!”
我們彷彿已經達成默契,只要我一犯錯他就會說,去吧,老規矩。然後我就會繞着操場跑上十圈,再低調的回到隊伍裡。
我正跑着,手機響了,是老二打來的。我剛要接卻發現矮個教官正看着我,只好將電話掛斷。之後,電話就一直響個不停。
手機鈴音不停地響,矮個教官以爲我在聽歌,衝我吼道:“不準伴奏!”
我忙將手機關機,等矮個教官的視線轉開後,我才趕緊開機打過去,接通後問老二:“有什麼事快說。”
老二幾乎是在咆哮:“出事了!你幹嘛不見我電話?”
我急道:“什麼事,快說!”
老二說:“來不及了,你趕緊到車站來,晚一秒鐘就遭了!”
我一聽,心說這還了得,當下也顧不得跟教官打招呼,直接朝着校門外絕塵而去。
老二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他已經攔了一輛黑車正等着我。
學校這邊的黑車特別多,經常聚在一起拉生意,只是價錢比較黑。
老二一把將我拽上車,衝司機說:“快走!”
他額頭的汗不停地往外冒,不知道的會以爲他剛剛洗過臉沒擦水,我見連他都急成這樣便料到事情必定很嚴重,便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老二遞給我一個信封,裡面一張紙和一個小掛飾,上面的狗爬字寫道:速來子強家!
老二急道:“黃子強他們抓了林可!”看來他還不知道黃子強在醫院跳樓的事。
這時司機問:“你們倆去哪了?”
這時車都開出去老遠了,老二一臉茫然的看着我,他根本不知道黃子強家在哪。我探頭正要跟司機說,那司機突然驚訝的看着我道:“怎麼又是你!”他說着話,一腳踩在剎車上,我和老二跟着就撞在椅背上。
老二怒道:“你他媽幹什麼?”
我攔住他,向着司機乾笑道:“司機師傅,怎麼這麼巧啊,正好,上次的地方你也知道,勞駕再把我們送過去吧。”
司機忙擺手說:“你們這生意我不做了,下車吧。”
我知道他是怕像上次那樣被刀架在脖子上,便忙跟他保證,並告訴他我和老二是學生,沒有惡意。
司機仍舊不幹,他說:“上次以後,我就決定不再出城了。”
老二立馬使出殺手鐗:“我們加錢。”
司機仍舊搖頭:“命要是沒了還怎麼花?”
這在老二聽來,就是跟他擡槓,老二是最受不了別人跟他擡槓的。當下,他下車然後坐進了副駕駛位子,眼神不善的道:“你不去可以,把車留下。”
那司機見老二面目猙獰,當即道:“話跟你說明白,哥哥我也是道上混的!怎麼着,還想黑吃黑?”說道這兒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就喜歡你們這股狠勁,好我就帶你們去。”
司機最終被老二打敗,只好拉着我們向目的地駛去。
等車開進野外的時候,黑車司機顯得更加的緊張。我衝司機說:“師傅,我們真的是因爲有要緊事才麻煩你的,絕對沒有惡意。”
司機看出我們穿的是軍訓的迷彩,知道我們是大學城的學生,這才放鬆了些,道:“上次那個丫頭也是你們學校的?”
我笑了笑說:“師傅,待會你能在村口等等我們嗎,我們還要回去。”
司機不知道是確定我們沒惡意,還是怕老二威脅他,反正是點頭答應了。
終於,車子又停在了上次的那個村口。
眼看快到中午,各家都在做飯,村口的小路上一羣孩子正追逐打鬧,還有一條小黑狗跟在這幫孩子屁股後面撒歡的跑着。
我將來回的車費一併付給司機,以示自己的誠意。司機說:“那你們快點!”
我帶着老二徑直往黃子強家走去,老二問:“你讓那司機等在這有什麼用?”
我說:“待會要是有危險,咱們還能跑。”
老二哼了聲,說:“光天化日的怕什麼?只要讓我找到他們,哼!”他重重的哼了聲,以示決心。
我倆走到黃子強家,就見他家院門大開。我倆走到院門前,往院裡看,那隻大土狗立即警覺的立起來,向我們呲牙狂叫。
“你們找誰?”狗叫聲驚動了屋裡的人,一箇中年人從偏房走出來,一臉詫異的看着我好老二。他各自不高,樣貌普通,身體看起來卻很壯實,頭髮理的很短,兩邊鬢角已經有了白髮。
我搶在老二之前說:“我們找方梅。”
老二奇怪的看向我,他以爲是黃子強搞的鬼,而且我們來的是黃子強的家,他很奇怪爲什麼我要向黃子強的父母問方梅。
中年人卻一點也不奇怪,他衝我們招手示意我們進來,說:“你們是子強的同學吧?”
我和老二一看有門,便跨進院子急聲問道:“叔叔,你知道林可嗎?”
沒等我們問完,這中年人突然將院門關上,然後爆喝一聲:“就是你們倆害死我兒子的!”說着話,抄起門邊的鋤頭,劈頭蓋臉的向我和老二打來。
我和老二嚇得魂飛天外,連忙跳開,口中喊道:“你幹什麼?”
黃子強他爸已經紅了眼,那一鋤頭掄空,竟將磚地砸出一個小坑。
我和老二在狹小的院子裡左躲右閃,怎奈黃子強他爸將一把鋤頭使得跟青龍偃月刀一樣,要不了多久,我和老二就會被他結果了性命。
當下,我顧不來什麼,拉着老二直衝向正廳,反手將門鎖上,然後對老二喊道:“快報警!”
要是知道是這種情況,我們一開始就應該報警的,當時老二又怕對林可不利,現在倒好,我們倆立馬就要見閻王了。
門外,黃子強的爸因爲喪子之痛已經完全陷入瘋狂,一鋤頭就將門砸出一個洞。
我和老二嚇得遍體生寒,手上也沒有趁手的防身器材。老二慌慌張張掏出電話,誰知就在這時,後院又推門進來一個婦女,她手裡正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老二媽呀一聲,手機險些掉在地上,不等他給手機解鎖,菜刀已經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