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異常的時間出現了間斷,每隔半分鐘所有的讀數都產生了變動,那幾個異常的時間段裡到底出現了什麼?
我對比了一下,其中,最強的迴應頻率爲二十三赫茲的次聲,但是電磁場探測器和夜視攝像機沒有任何發現,而紅外熱成像對應的水域出現一片不斷擴大的藍色區域,藍色區域中間有黃紅色的模糊影子,因爲這區域的溫度比周圍的石頭都要低,好像是霧水蒸發造成的。
不會又是水汽吧?
現在又沒讀數了……
我用對講機跟燁磊說:“燁磊,你走到剛纔我們放繩子的地方,站在那湖堤上,把踩水蹼脫了,光腳在上面踩幾步,踩一步隔幾秒種再踩一步。”
“幹嘛?”
“先別問!”
燁磊照做了,我能從熱成像屏幕上看燁磊赤腳踩在湖堤上,腳底接觸了五六秒鐘,再擡起腳的時候,湖堤上反射出熱成像的一個腳印。
“天啊,這太詭異了。”亦萱看着燁磊踩出的幾個腳印說。
“不詭異,現在還是正常的。燁磊的腳下留有餘溫,擡腳一定被檢測到。”我說,“熱成像技術很高端,它還可以找出身體中的健康和不良脂肪呢,肥胖症的都是棕色脂肪,白色脂肪是存儲熱量,棕色脂肪提供體溫。因此,這點成像就是小兒科。”
我當然不是讓燁磊走着玩,而是讓他留下餘溫的腳印,對比水下可能出現的不明物體產生的影像做一個參照物。看看正常人和不明物體出現的影像有何不同。
亦萱打個比方說:“要是燁磊是個殭屍,我都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檢測到他?”
我被問住了:“可能殭屍也算是冷血動物,不過這就不僅僅是我們監視他了,你知道冷血動物是靠什麼察覺身邊的生物的嗎?比如蛇。研究表明,生物都有第三隻眼,而冷血動物的第三隻眼退化成了熱成像。我們人類的第三隻眼退化成了松果腺體,這是我們人類特有的。所以,如果燁磊是殭屍,他可能用他的第三隻眼熱成像反過來監視我們。”
我又補充說:“亦萱,以後別想出這種比喻來,燁磊知道你要他模擬殭屍,他會不高興的。”
亦萱聳了聳肩,朝我做了個鬼臉。
離初晴突然激動地指着EVP檢測儀:“看!又發生了異常了!”
這次異常持續的時間居然沒有再斷開,我吃驚地看着各種儀表出現莫名其妙的讀數,忽大忽小,線波忽上忽下,趕緊去看安置的夜視儀光學相機,相機屏幕上出現了白色的圓斑,這是激動人心的時刻,每當準備出現靈體的時候,我的光學相機一定能捕捉到一些線索!
再看其他普通的監控鏡頭,這些鏡頭上也出現了奇怪的復古現象,這些攝像頭的畫面上面好像經過了好幾年的風霜,灰濛濛的,鏡頭隱約發黑。到處都是蜘蛛網和塵土污垢,亦萱直呼怎麼會這樣子。我說:“這是附近有煞氣,是被煞氣薰成這樣的。”
老拓的聲音突然從我的對講機傳來:“亦萱初晴,你們兩個有一個從監控
室裡出來,我講話的聲音好像給水下的靈體產生了排斥,它在表現出強烈的憎恨情緒,我感覺到湖面戾氣大增,可能是我是男的,聲音有抑制,你們出來一個女的,跟它講話。”
“我出去吧。”離初晴說,“亦萱你留在這裡。你跟老旭這麼久了,對這些儀器的記錄比我熟悉。”
離初晴剛出去,我們的電子異象探測儀終於錄到了一段類似人類聲音的話。
嘶嘶嘶……嘟……噓……嘶嘶嘶……都去……嘶嘶……死……
吱吱嘶……嘶嘶……都得……嘶嘶……死……嘶嘶……
亦萱一回頭:“老旭,好像是女鬼的迴應!”
都去死……都得死?這算什麼迴應?上次也是錄製到了類似於去死的這個詞語,難道做鬼的就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跟正常人交流了嗎?看來鬼語並不文明,就差沒有朝我們爆粗口了。我跟着對講機說:“讓離初晴繼續講話,對方明顯已經迴應我們了,不過態度不是很好。”
換了離初晴講話,我們收到的迴應更強烈了,錄製到的聲音也開始由一兩個詞語轉變成模糊的一句話。我陸陸續續地聽到了有‘恨、殺、湖堤、逃不掉、繼續、報應’等一些詞語,而聽到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讓我們毛骨悚然的話則是‘我會看到你!’
單看這些字眼,每個字每個詞都蘊涵有極大的內情,似乎水下的怨靈在跟我們敘述一件不爲人知的事情,而且發泄着不滿的情緒。
我還在忙不迭地分析可能出現的完整語句,並且把這些支離破碎的詞語和單字合併的時候,所有的儀器突然都出現了最強烈的反應,好像爆表了一般,我們監控室裡的揚聲器也發出了尖銳無比的哨聲,像是一輛車子在高速行駛中陡然剎車。
亦萱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我也被這呼嘯聲嚇得夠嗆。好一會兒,所有的儀器趨於平靜,而老拓突然從對講機跟我們說:“老旭,出來,我們的低音喇叭全部出現問題了!”
我只得奔赴湖堤,看到燁磊正從水裡往上拉着一個低音炮。
“怎麼了?”我喘了口氣。
離初晴往水下一指:“剛剛發生的,我們的話筒沒有傳進去一點兒聲音。好像短路了。”
“都拉上來看看!”我說。
沒想到,起先我們綁得好好的幾個低音喇叭,把繩子往上拉的時候就第一個順利提出了水面,而第二根繩子則拉得一點重量都沒有,我還納悶,果然,把十多米的繩子拉上來後,就看到繩子的一端莫名斷掉了。
第三根第四根依舊如此。
不會吧?剛纔我可是綁得很牢固的,而且經過了檢查,怎麼一丟到水裡,就莫名斷開了。我觀察了一下端頭,那不是斷開,而是散開了,解開了!
這麼說,水面下有東西在解繩子嗎?不然哪有打了結的繩子浸入水中能泡開死結的說法?
“燁磊,我跟你下去看看。”我說。
我們換上了裝備,沉入了水底。
水很冰,下面黑布隆冬的,我手裡拿了個
防水電筒,肩上還綁了一把,以防萬一。順着湖堤徐徐下沉,我們用手電筒東照西照,水下的視線並不好,而且還是黑影,幾乎全部都是黑魆魆的。
我們快速地朝水下鑽,可是視線裡看不到那幾個遺落的低音喇叭,因爲被一層水藻覆蓋了,我以爲喇叭被藏匿在了水藻了,結果到了湖底發現情景倒立過來了,我們穿透水藻層的時候,發現湖底的那些水藻居然是生長在了我們的頭頂上,像是一個女人倒立着,與我們頭對頭,她垂下來鋪天蓋地的如髮絲的水藻,將我們的出路鋪個密不透風。
我一看情況不對,我擺動兩腿,企圖讓自己浮上去,用手捋動這些水藻,水藻全部是懸空狀的,一根根,一條條,一綹綹,一簇簇,相互交纏,編織,我感覺我的頭頂上被水藻做成的水泥蓋鋪實了,心頭用來一種無形的壓抑感,我嘗試揪住一綹,然後往下扯,想扒開一個漏洞。
可是當我的手剛觸碰一綹水藻時,這綹水藻突然發生了晃動,是極快的的顫動,它飛快地從我的虎口處划走了,我驚愕得萬分地不可思議,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實,這水藻有生命力嗎?我像是捕捉蜻蜓一般,連氧氣罩裡都不呼吸了,屏着氣再次將手緩緩抓住這綹水藻,慢慢地放在手心觀摩,像是怕它一下子從我的手心遛走了。
這綹水藻顫動着躺在我的手心,我認真地觀察,這水藻很細長,每一根鬚經上都生長着像是絨毛一樣的細葉,兩兩對,葉子細小如魚鰓狀,當我把手心用力闔上企圖捏緊它時,詭異的一幕又發生了,它居然飛快地從我的手心中滑開,一下子竄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張大着嘴在水中朝燁磊驚呼:“這水藻有生命!快逃!”
可是大量的水灌入我的口裡,這話怎麼能說得出來?
我只能激動地手舞足蹈,企圖讓燁磊看明白我的手勢。燁磊現在已經往上浮了很高的位置,我手電筒一照,他的腦袋就要撞到頭頂的那一大團黑魆魆的水藻了,我趕緊用手指朝他的頭頂上指。
燁磊也感覺到了有些怪異,他仰頭一看,他頭頂上的水藻正逐漸形成一個漩渦,要把他的腦袋吸進去。登時也是被傻了眼,不斷地晃着兩手兩腳,讓自己往下沉。
我們頭頂上的水藻面積之龐大,對於我們兩個來說就是甕中捉鱉,只要水藻像是包餃子一樣往下包裹,我們再有怎麼樣的游泳速度,都是無法逃出這一團水藻中央的。
我們已經顧不上找喇叭了,怎麼擺脫這股籠罩下來的水藻是個問題。
這時,忽見一條船隻拋錨用的錨爪沉到了我們的跟前,我一想應該是老拓扔下來,兩人趕緊抓緊了錨爪,用力扯動,錨爪帶着一股力量將我們不斷往上拉。
我們的腦袋很快撞到了這些編得密密匝匝的水藻,這些水藻一接觸到我們,很快像是章魚一樣用觸手將我們纏住,我死死拉住燁磊示意他抓緊了,這一滑手的話,我們可能就上不了岸了。燁磊也明白,我們兩人箍在一塊,成了一體,終於扯開了,頭頂的水藻,然後徐徐上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