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得在樓梯上打了個滾,直接翻滾了下去。跌倒中我堪堪抵在牆壁上停住了,撿起斧頭背靠牆壁,兩手緊緊地攥着斧頭。我對這個泥人似曾相識,突然想起我曾在夢裡見過這個恐怖的泥人。
我的叫聲似乎驚動了泥人,它朝我的方向看過來,然後定住了,泥人似乎也在用不存在的‘眼珠子’盯着我,至少我覺得他的輪廓是正面對着我的。
面對這位虎視眈眈的不速之客,我毫無心理準備,電閃雷鳴下,它的背影令人毛骨悚然,陰影正好覆蓋在我的臉上,我越發覺得對面完全就是一個怪物。我心裡絲毫沒有底,只是緊緊地握着斧子,死死盯着它。
我們就這麼僵持住了。聽得樓下燁磊又喊我的名字,我卻不敢答應,就怕回覆了一聲,泥人突然衝上來掐住我的脖子。
我微微動了一點聲響,泥人也動喚一下。我嚇得不敢再動了。
半分鐘,我手心發出的汗已經和雨水混淆在了一起,斧頭刃上粘着上面打下來的水霧,沿着刃尖滴下去,地上一小灘水,可我連呼吸都不敢大意,水霧壓在我的眼睫毛上很重,但是我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憑着讓它模糊我的眼角膜,我也只是微微眼角抽搐了一下。
“老旭!”樓底下燁磊顯得不耐煩了,“怎麼不回話呢?你是不是也被吹到樓後面去了?!死活也得給老子吭聲啊?”
我嘴角動了一下。
“老旭,再不回話老子可自己回去了啊!”
又隔半分鐘。
“你個孫子搞什麼神秘?是不是給水藻纏成繭了,要是被纏了,護住脖子,儘量喊出聲,要是被水藻鑽進喉嚨裡了,趕緊用牙齒咬斷它,撐着一口氣,老子這就上去救你!”
燁磊的喊聲把泥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他扭着不是脖子的脖子,側耳傾聽,一大堆淤泥被重力作用卸了下來。
我心裡直罵娘:燁磊你能不能暫時閉個嘴!老子的命可掌握在你口中呢。
同時我祈禱要是泥人下樓去找燁磊就最好不過,那麼我就不必擔憂我的安危了。
但是跟泥人僵持不是辦法,雖然泥人不動,到處猖獗生長的水藻可是一秒鐘都沒有停歇下來,它們在我僵立不動的時間裡一直在我的頭頂和四周朝樓下蔓延下去,我微微朝下面的樓梯口一看,壞了,樓梯口準備要被水藻封死。這樣下去,我是鐵定出不去了。
我定了定神,心說對方也不是露着獠牙的猛鬼野獸,暫不分吃暈吃素的,看它呆頭呆腦一個胖墩,光吐泥,也算是怪物界一萌物了。我僵在此地定是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先下手爲強,縱使被對方治死也死而無憾了。
想至此,我大喊一聲,舉起斧頭就朝泥人甩過去。這一擲,是竭盡全力,斧頭以極快地速度帶着強大的衝擊力朝泥人劈了過去……
我暗想即便是一個猛鬼野獸,被這一斧頭砸中,不掉顆牙放點血是不可
能的了。斧頭甩出去的剎那我的手臂差點脫臼。
一個閃電劃過夜空,飛去的斧頭散發出一種寒光,我眨了一下眼睛,只聽得砰一聲,再睜開時,泥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攤黑糊糊的淤泥,被雨水沖刷着往一層層的階梯下流下來。
再看斧頭,斧頭撞到了牆壁上反彈到一邊,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凹痕。
奇怪,難道剛纔我眨眼睛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蹟嗎?是閃電劈中了這團泥人還是我的斧頭攜帶了我看不到的力量把它給‘劈死’了?
我走上前去,地上的淤泥發出陣陣惡臭,看到地上的淤泥並不沒有一個人重量這麼多,可能是泥人在閃電出現的剎那,自己消失了。看到這種髒東西肯定有不祥的徵兆,我在胸口劃了十字,希望是自己有天靈神助,又逃過了一截。
“老旭!老旭!”燁磊在底下撞着鐵門。
我跑下一樓,一樓只有一間房門,我打開反鎖的門,讓燁磊進來了。燁磊被雨淋得很狼狽,衣冠不整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進來抹着臉上的雨水亟亟問:“你這孫子,怎麼叫了這麼多聲一句話都不迴應,我還以爲你被這該死的水藻給纏死了呢!”
“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我道,“不過,剛纔確實差不多給你害死了!”
“怎麼了?”
我把剛纔看到的泥人的情景跟他說了,燁磊吃驚道:“天啊,還有這種事情!”又伸頭差樓梯口看去,端倪了一陣,問,“真不見了呢!”
“我在夢裡見過這個泥人,這可能不是偶然,或許之間有什麼聯繫。”我說。
燁磊跑上樓梯,撿回了我丟的那把斧頭,回來說:“照你這麼說,這裡應該是四面埋伏,咱們可不能手無寸鐵!看那些蠢蠢欲動的水藻,就快要佈滿整個一樓了。那個……老拓真沒蹤影啊?”
我無奈答道:“瞭望塔上我都看了,樓頂排查了幾遍,就是沒見老拓的蹤影,二樓也沒有。現在一樓只有一間值班室,也不見他!”
“不會真的給水藻捲走了吧?”燁磊話音剛落,聽得一個角落裡有嘶嘶嘶的響聲。
“是老鼠……”
“不對,老鼠沒有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倒是覺得像是蛇……”
我們用手電筒尋覓,終於找到了發出音源的東西,撿起來一看,原來是老拓遺落的對講機。
對講機內都是干擾的雜音:嘶嘶嘶……
“老拓剛纔一定還在這裡!”我把對講機塞到口袋裡。
燁磊兩手一攤:“可是,我們還能去哪找?你都說這裡都找遍了啊?”
篤篤篤……
篤篤篤……
正是糾結着,又聽得我們腳下發出異響,我們趕緊一趴下來,然後側耳傾聽,居然聽到一樓的地板下有空洞的響聲。
下面有地下室!
老拓一定在下面!
接連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情發展讓我很是愕然,考慮到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覺得有些應接不暇,只得保持着高度驚悚與謹慎的狀態繼續探索。
燁磊也很激動:“我說這老頭子圓滑得很,命不該絕的,他一定能找辦法躲過。老旭,咱們快找找看,周圍有沒有通入地下室的入口。”
一樓的面積不大,我們很快發現了一具挪動過的放飲水機的櫃子,下面正好有個可以通過人的入口,入口處是一塊方形的瓷磚。我們兩人相續下去,發現這是一個很寬的地下室,而且構造似乎朝葬魂湖方向凸去。
我們四處照射,也不知道這個地下室建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但看周圍,各種蜘蛛網遍佈,牆壁上佈滿灰塵,一定是葬魂湖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地下室也就建成了,而且鮮爲人知,幾乎沒有什麼人進來過。
“老拓?老拓?!”我們輕輕叫老拓,空寥寥的地下室折返出幽幽的回聲,聽起來很毛骨悚然。
這裡有一些木架子,還有油桶,以及一些用稻草包裹的陶器,但很多都是碎的,還有各種裝潢剩下的玻璃,窗架等等。牆壁很溼,估計是湖水滲透的原因。我們繞過各種落地木架,走到了地下室的盡頭,聽得牆壁裡好像有胡斯胡斯的響聲,燁磊猜測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是葬魂湖內了,頭頂上應該是湖水,或許我們聽到的聲音是水藻生長的聲音呢。”
我看着溼漉漉的牆壁,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很沉悶的聲音。如果牆壁另一側是水,那麼水的密度也很大,聽起來自然跟實心的一樣。
我又走到另一面牆,當我再敲打時,手指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我隱約發現這面牆壁內好像有一張臉,剛纔我準備敲打的時候,它縮了一下,我縮回手它又呈現出來了。當我湊近臉注視它的時候,那張臉突然鑲嵌進牆壁裡不見了。
“燁磊,你快過來。”我把情形跟他說了,“牆壁裡有人注視着咱們倆。”
“啊?!”燁磊攥緊了斧頭,“誰啊,哪呢?”
“不是,它剛纔消失了,當我不對着牆面看時,那張臉就又凸了出來,它好像在注視着我們。”
燁磊蹙眉道:“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夜盲症嗎?”
“你才夜盲症呢?”燁磊揉了揉眼道,“老子可是當年生下來開天眼的人!!”
我不想跟他貧,對燁磊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下室很陰森?”
“何止?冷颼颼的,跟存屍庫一樣!”燁磊在外面被狂風驟雨折騰得渾身溼透,現在又進入如冰窖一樣的地下室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其實也很冷,詭異的地下室更是多了一份陰森恐怖,我有些謹慎地說:“你別靠近這些牆壁,我看有些不對勁。”
燁磊一抹牆壁,手上都是水,問:“這牆能有什麼不對勁?”
“牆壁裡可能藏有東西!”
(本章完)